月光色,女子香。

淚斷劍,情多長,

有多痛,無字香,

忘了你,

孤單魂,隨風**。

誰去笑癡情郎,

這紅塵的戰場,

千軍萬馬有誰能稱王。

睡夢裏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似乎有人一直盯著我,在我身旁。當緩緩睜開眼睛時,正對上一雙玲瓏眼,眼眸中有幾分寂寥,正深邃的盯著我看。他那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撫弄著我的發絲。

見我醒了,他不但沒有多餘的表情,反而稀疏平常,依然沒有改變斜臥在我身旁的姿勢,用手撐著頭,溫柔道:“醒了?”

我竟然也是隨之點點頭。

若不是我們心中都明白之前發生過些什麽,要是叫不知情的人看去,還以為我們本就是一對廝守了很久的恩愛夫妻。剛才那對話,也隻是丈夫看著妻子睡醒後的關愛之語。

但是,現如今一切都變了!

待我心中清楚了眼前的人是莫有塵時,猛然起身。卻忽然之間手腳不知道如何使喚,之前準備好的那些責問之語卻一句也說不上來。

他也緩緩起身向外道:“來人呐!”

不久,巧慧便端著一個盤子進門,盤子裏是一個白玉晶瑩鳴鳳碗。莫幽塵端起那碗,溫柔對我道:“此地地處西北,夏天較為幹熱。我特地煮了銀耳雪梨湯,你嚐嚐看,我的手藝怎麽?好不好喝?”

我內心驚訝道:從小在深宮中養尊處優的莫幽塵也會煮東西?

他似看出了我內心的想法,將一勺湯汁遞到我嘴邊,道:“母後常年身體虛弱,尤其是在夏季的時候,天氣悶熱容易中暑,我便跟禦膳房學來了很多湯藥做給母後吃!”

聽到他說胡清寧,我不知從哪裏來的怨氣,嘴角一揚,沒好氣道:“她還真有福氣,有你這麽個好兒子!”可我的母妃呢?幾家歡笑幾家恨別離,她連有沒有我這個女兒都不知道便被人害死。

隨即手緊緊的攥住了身下的錦毯子。莫幽塵見我如此,伸出一隻手欲要來握住我的手,被我一躲,他的手懸在半空良久,終是失落垂下。

“鈺兒,我們之間生分了!”

我們是兄妹,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你和闕哥哥一樣都是錯愛著我,但我不知道該如何將這個真相告訴你們!那該是多大的打擊。我雖不曾真心愛上過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但我也不想傷害你們!

“鈺兒,你可是在怪我隱瞞你這麽多?”

怪他麽?曾經是有的!尤其是發現他還活著的時候。原本這是一個偌大的好消息,但卻是一個騙局,更多的是一個陰謀。可是,此刻我忽然明白,不管他設計了多少陰謀或者爭鬥,我都無力去改變。而我能做的就是盡量在這亂世中周全自衛,保護好我身邊的人。

“鈺兒……”他眼眸深邃的看著我,手輕輕撫上我的發絲,輕柔道:“這頭發怎麽會成了這樣?是什麽樣的事情能讓你那三千青絲雪白的如此。如果早知道,我便陪在你身邊,一刻也不會離開!”

我眼眸忽然酸澀,但還是強忍著嘴角輕揚,笑道:“你大誌未了,怎麽可以受一個女子的牽絆,更可況……”更何況我還是你的親妹妹,你這不倫之戀若要傳了出去,定會成為別人的笑柄!有誰會服從於一個不顧倫理綱常而娶了自己親妹妹為妻的人號領。若要那樣,以後你如何在三軍立足。

不知為何,來時的那些怨言在此刻卻全都煙消雲散,唯有擔憂和害怕。

“鈺兒,我若不這樣做,在屬宮中永遠都隻是母後的傀儡。我不怕死,就怕活著做了別人的陪襯!”

“陪襯?”我是似聽到了一個多大的笑話:“胡清寧處心積慮,一心要扶持自己的兒子做儲君,不惜害死宮中那麽多人。你又怎麽可能做了陪襯?”

某幽塵的嘴角也是一揚,站起身來,將手中的漢白玉碗放到一旁的雕花桌上,負手立於窗前,淡淡道:“你以為她會在乎我這個兒子?我隻不過是他後宮爭寵的籌碼,比起父皇的心,我又算得了什麽?”

忽然之間眼前那人的背影變的極為蕭瑟,良久,我道:“落軒呢?三年前的他,隻不是個五歲的孩子!他跟了你那麽久。經脈齊斷,身中劇毒,你怎麽能對他下這麽狠的手?”

某幽塵轉身看向我,眼眸複雜,更多的是讓我內心不安的蕭瑟。我不由的內心一顫,沒有底氣將眼睛看向一邊。他緩緩走到我身邊坐下,將我攬入懷中:“如果不那樣做,那日我便早就死在了蕭燁煜的手中,現如何活著來見你?更何況我若真要娶他性命,幹脆一劍刺死他了事,又如何給你醫治他的機會?”

我本能的想掙脫開他的懷抱,但他的手反而更緊些。我無法掙脫,心中卻時刻提醒著自己,他是我的哥哥。

忽然腦海中一道白光閃過:“落軒是燁煜的人?”

他鬆開緊環著我的手,正對著我的眼睛道:“這些事情你不要再管了,日後你隻管安心做這幽園中的夫人。外麵的事情交給我去處理!”

“莫幽塵,你告訴我,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我一直以為落軒是你安插到西門闕身邊的眼線,而西門闕隻不過是將落軒順手推給了我?他又怎麽會和燁煜扯上關係?一個不過五歲的孩子,那個時候他雖有嗜血之魂,但怎會有如此深的心計?”

他眼眸忽然一緊,道:“鈺兒,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你本性善良,原本不該處在這樣的爭鬥之中。以後你隻管安心與我住在這裏,隻要有我莫幽塵一口氣在,便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分毫!”

我雙眼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冷冷道:“告訴我!”

他的手輕輕的摩挲著我的臉,柔聲道:“我的傻鈺兒,幹嘛要將所有的事情都弄個明白,有的時候糊塗一點會活的更開心!”

我笑道:“我更願意明白的活著,用我的雙眼看清所有的世態!”

他嘴角輕揚,眼中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憐惜:“傻鈺兒,你怎麽不知道,單薄的雙眼,豐富的世態,如何看到得清楚?”

隻要我雙目一日能看的見實物,我便要看清了世間百態,除非失明了雙目,什麽也看不見!”

莫幽塵的雙眸忽而轉為明亮,寵溺的柔柔我的頭,含笑道:“不說這些了,我做了你愛吃的菜,快起來吃點,先讓巧慧幫你梳洗!”說著他起身便要出門,巧慧和幾個丫頭還有澄虞許是聽著我們的談話,也隨之進來。

“莫幽塵……”我忙道。

他回頭含笑看我。

“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但是請你不要利用我去傷害我所在乎的人。”

“你所在乎的人?”他的雙眸忽然一緊,冷冷道。

我也隨即換上一副狠譎的口吻:“我答應你留在幽園,隻做你的莫夫人。但如果你要利用我去傷害我所在乎的人。你知道,我會拚死護他們周全!”

“巧慧,伺候夫人梳洗!”

“不用了!”我忙道:“有澄虞在就好了,以後我的一切都由澄虞來侍候!”

莫幽塵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身邊再多一個暗香或者綰青。有時候用自己的人會更安心一些。

待所有人都退下,澄虞進門幫我更衣。澄虞辦事說話本就小心謹慎:“主子若是不願意留在這裏,澄虞可設法護主子離開。”

我將一個金鳳步釵遞到她手中道:“既入虎穴,就又不得我們如何了!”

澄虞不解道:“主子的意思是?”

我不緊不慢道:“宋憐現在做的是什麽生意?”

“茶樓啊?”主子怎麽問起了這個?

我繼續道:“那你可觀察到這幽園是靠什麽維持生計?”

澄虞將那步釵插到我髻間,思忖道:“齊皇本是蜀國的太子,他暗中操控,有了今日如此大的勢力,定時韜光養晦多年。但起兵需要財力,一個太子,就算是再勤儉也不可能有這麽大的能力,更何況世人傳聞蜀國太子一向奢華。如果關於他的傳聞隻是他欲蓋彌彰來掩蓋他的一些行跡,那也隻能是以此來籠絡諸侯,至於財力方麵定是省不下多少銀子來。”

我坐到錦榻上,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一口道:“這落花離索茶,隻有我與莫幽塵二人知曉。當年與他一起出征時路過一家茶園,看那茶樹竟開著淡藍色的小花,一時歡喜便猜來泡茶,沒想到茶水入口甘甜,甚是好喝。就將那茶樹種植的方法留了下來。但是今日我卻在宋憐那裏也喝到了這種茶!”

“主子的意思是……不,不可能!”澄虞的臉色有些詫異:“宋憐不可能背叛主子,我們的命是主子救的,就算是拚上了性命,也不會做任何傷害主子的事情。更何主子也是在無意間見到的這茶樹,又怎會不知別人也有機會見到!”

我含笑道:“我自己的人我怎會不懂呢?你們幾人對我的忠心我從未懷疑過!”澄虞聽到如此,臉上的笑容寬慰了許多。

“茶樹雖隨處可得,但這泡製的方法確實隻有我與莫幽塵二人知曉。且不同泡法泡出來的茶味道都會不同。”

澄虞果然聰慧過人:“主子的意思是齊皇控製了天下茶商?”

我微微點頭道:“民以食為天,當年胡家控製了所有的糧商便可控製蜀國朝政,左右莫曠。我曾提議莫幽塵將胡家的糧籠絡過來。看如今他是並沒有得手。”

澄虞也坐到我身邊,擺弄著桌上盛放落花離索的茶杯,緩緩道:“這茶商雖沒有糧商來的重要,但論上收入卻是能讓掌握了他們兩行的人分庭抗衡,到底是誰掌握了糧商呢?”

“糧商本是胡家所控製,按理說會是蜀國,但按照胡清寧和西門闕的關係,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初和大路上的各國在短短的幾年之內已被齊、蜀、燕、南四國吞並的差不多,剩下的幾個國家也是在極力抵抗,也看不出哪個國家囤積了強大的勢力。”

澄虞道:“四大強國之中,隻剩下南國和燕國有這可能。”

我道:“雪鳶我再熟悉不過,他隻求在亂世之中能保得自己國家的子民一隅安生之地。至於籠絡茶商,那是大誌所謂,雪鳶沒必要這麽做!”

澄虞手中的茶杯忽然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嚇的她突然變了顏色,忙蹲下身子去撿,卻不小心割破了手指。我自袖中掏出娟子,纏到她手上:“怎麽這麽不小心,不要撿了,呆會讓小廝過來收拾。”

澄虞擔心的看向我:“主子,要真是那樣,燕國和齊國的勢力豈不是強的嚇人?那皇上……”

澄虞畢竟是蜀國人,對蜀國還是有著感情,如果真是她所猜測的那樣,燕國原本就是初和大陸最強大的國家,雖然後來有了齊國,那也隻是能與燕國相抗衡,現在他們兩國都是掌握著天下的經濟命脈,若兩國先聯手攻打初和大路上的其他國家,那麽到時候踩死蜀國豈不是跟踩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

“燕國和齊國攻打了蜀國那麽久,雖然兩國一隻都在觀望對方,並沒有拿出真正的實力,但蜀國卻與南國聯手抵抗了半年有餘。這說明什麽?”

澄虞眼眸一閃:“主子的意思是,隻要燕國與齊國不合,蜀國便還有生機?”

“當年西門闕還是四皇子的時候以風流成性欲蓋彌彰,卻在風雀閣暗囤勢力,那縷縷出現的綠衣女子威力有多強大所有人都看在眼裏。更何況是曾見識過風雀閣的暗影勢力,西門闕縷縷沒有出動,是不想被敵人探視到自己真正的實力。那些人雖不是千軍萬馬,但各個都是訓練有秩的高手,以一敵百,若真的起了戰爭還不知道是誰輸給誰,隻是……”隻是南國……雪鳶一個女子扛起整片江山,如何在這男人的世界立足。

“主子,隻是什麽?”澄虞見我良久不說話道。

“不管是哪一方輸了或者贏了,那都是我所不想看到的!”西門闕、莫幽塵、蕭燁煜,其中兩個還是我的哥哥,兄弟相殘本就已經是殘忍的事情了,再加上命運多舛的蕭燁煜,若到時候兵戎相見,試問還有什麽比這更能稱得上人間慘劇!

“啊!”忽然外麵傳來一個女子的叫聲,我和澄虞警惕的對望一眼,澄虞身形矯捷,很快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