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不留一個活口……”

“放箭……”

忽然千千萬萬隻黑點向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射來。但是想象中的恐懼並沒有來臨,小女孩和小男孩的身體被一個強健的身影護在了身下。黏黏的一些紅色慢慢的從小女孩的臉上留下來,流到他漂亮的裙子上。

她看到美麗的河岸上全都是拿著弓箭的人,但是她看不清他們。

還是那妖豔的桃花,憤怒的飄灑到血紅的河麵上,忽然有千千萬萬隻惡魔般的手從血紅色的河水裏伸出來,拚命的撕扯著小男孩和小女孩,似乎要將他們拉扯向地獄。

“南楓叔叔……救我……南楓叔叔,救我……南楓叔叔……”

我再一次被噩夢驚醒,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手腳不知道要放到哪裏,胡亂的滿地抓著,嘴裏喊著:“南楓叔叔救我……”

忽然門猛然被推開“姑娘,你怎麽了,姑娘。”

我狠狠的推開來人欲要扶住我的手:“不要抓我,不要抓我,不要……”

“姑娘……”

忽然背上一陣沉痛,我眼前慢慢變黑。

又是那個情景,小女孩拚命的掙紮,拚命的掙紮:“不要抓我……不要抓我……南楓叔叔,救我……南楓叔叔。”

那個小女孩忽然被他們撕扯到河裏,血紅色的河水將她白色的衣衫染成了紅色,陣陣惡臭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喉嚨裏泛起陣陣惡心。

她喊的嗓子都啞了,但還是沒有人來救她。

“姑蘇妹妹……”忽然小男孩抓住了小女孩的手,拚命的想把她拉到岸上。稚嫩的小手被勒出了絲絲紅色,冰冷的河水像地獄的惡魔一樣一次一次的拍打著緊緊握著小女孩的那雙手,但他就是不願意放開。

忽然岸上的人又發令:“放箭……”幾萬隻黑色的小雨點又向他們射來。

“救救我……”

我拚命的呼喊著,再一次驚醒,這一次我是躺在**。猛然推開被子,大口大口呼著粗氣,幾乎要令我窒息,冷冷的汗水已經濕透了我的衣衫,薄薄的裏衫濕漉漉的緊貼在我的身上。窗子沒有關好,微涼的清風順著半掩的窗戶徐徐吹來,我全身都哆嗦著。

“姑娘,你怎麽了。”

“不要過來,不要殺我。”我捏著被角,緊緊的縮在床角。兩鬢的發絲滴著水亂蓬蓬的搭在臉上。

念奴嬌若有所思的看著我,然後吩咐連個丫頭:“下去準備一些幹淨的衣服。”

兩個丫頭應著,然後離開。

念奴嬌款款坐在床邊,淡淡道:“你怎麽了,做了什麽夢。”

夢,我才恍然覺得自己剛才是在做夢。

她自袖中抽出錦帕,慢慢擦拭著我額頭的汗水:“曾經,我和你一樣,剛來的時候,也是每天晚上做著噩夢,怎麽睡也睡不著,但是後來習慣了,所以什麽都淡然了。”

我呆愣著沒有說話,慢慢恢複著我錯愕的神經。

我不願意再求她,我更不願意再向她屈顏,我知道像她這樣淡然的人早已經百毒不傾。或許像我這樣的人,她早就見過不知多少了。我甚至不願意向她解釋,我所做的夢根本就和現在的處境沒有一絲關係。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就一直做著這些奇奇怪怪的夢,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我就是夢中那個受難的小女孩。

兩個丫頭早已拿來了幹淨的衣服,也準備好了熱水。

念奴嬌並沒有提取我的意見,將我輕輕的拉起來扶下床,然後退卻我身上的衣物。

我並沒有反抗,任由她擺弄著。我知道,就算我反抗了,最終也隻會是聽她的擺布,她根本就不會理會我。

她將我拉到浴盆裏。浴盆裏撒著帶滿香氣的花瓣。她沒有讓兩個小丫頭動手,而是親自為我擦洗著身體。她溫柔的手劃過我敏感的肌膚,帶動著我每一根神經。我這才恍然明白,自己在幹什麽。臉頰羞澀的慢慢通紅。

“念姑娘,我自己來。”

她並沒有開口,而是繼續著手上了動作。水汽噴濕了她的發絲,緊貼著她的臉龐,看上去更加如玉動人。

念姑娘是牡丹亭中最美麗的姑娘,應該是這裏的頭牌吧,但是她為什麽要受樊夫人之命來照顧我呢?

“好了……”念奴嬌的聲音依然很淡然,但是少了些冷漠。

兩個小丫頭上前將我從浴盆裏扶出來。

這是我第一次一絲不掛的站在除我之外其他人麵前,難免有些不自然。

我看著鏡子中兩個小丫頭幫我擦拭著身上的浴水。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尊身軀是如此的美麗,如此妖嬈,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我竟然有一絲的沉醉。如玉的肌膚,墨蘭的發絲,豐滿的蓓蕾,還有……

忽然肩上透過一絲涼意。

“不要轉身……”是念奴嬌冰冷的聲音。他的手如寒玉般觸摸著我的肩膀。感覺到這寒冰般的涼意,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同樣沒有一絲體溫的人。他……此時此刻,竟然腦海中飄過的是那抹俊逸的白色,頓時一陣羞澀,臉頰開始泛紅。

“好妖豔的桃花。”念奴嬌淡淡開口。

我向鏡子中的她投去疑問的目光。

“身上的胎記。”

“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胎記。”

“鈺兒,你知道嗎?一個男人若想得到一個天下,定要得到天下所有人的的心,但是一個女人要得到天下,她隻需要得到一個人的心。”

“誰?”此刻我忽然很好奇。

她冰冷的手依然撫摸著我的肩膀,我想,她所說的桃花胎記就長在那裏。

“天子……”他的聲音依然很平靜。

我的身體忽然顫抖了一下。

“怎麽?”她疑問著,但是我並沒有開口。

記得曾經,是的曾經。

幻天大陸的日子對我來說簡直像極了是上輩子的事情,雖然來到初和大陸隻是短短的七個月,但對我來說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

記得曾經,慕容雲逸對我說過:鈺兒可以冷豔傾國。

記得曾經,西門闕對我說過:你有褒姒之心,足以冠壓群芳。

潦子先生為我占卜一卦:姑娘此生,必將讓天下大亂……他說我會禍國殃民。

但此時,念奴嬌的這句話,有意無意的卻在為我指引這一條路……

不,不可以,我絕對不可以那樣做,絕對……不……可……以……

在我恢複神智之時,念奴嬌和兩個小丫頭早已經為我穿上了薄薄的烷紗裏衣。依稀可以看到透明的衣衫下自己那粉紅嫩白的肌膚和完美的身軀龍闊。

“早點休息吧!”念奴嬌已經做到了自己的**。

兩個小丫頭也忙活著收拾完浴盆出去。

我踱回到自己**,慢慢坐下:“樊夫人有沒有說要我做什麽。”我試探著。

“你很會猜測別人的心思。”念奴嬌並沒有抬頭,但我能感覺到她是冷笑了一下:“你可會什麽樂器。”

“會古箏,會……”我忽然不想說自己還會吹簫,那是在桃源的時候吵吵嚷嚷的要燁煜教我的。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去碰簫:“隻會古箏。”

“彈一曲給我聽。”

我應了聲,然後走到古箏前。

“那才是古箏。”她指著我右手的樂器,我這才恍然發現,麵前的這個樂器雖然和古箏長的很像,但仔細看上和古箏有很大的區別,似乎是敲擊樂器。

我朝她淡淡的微笑著,走到古箏旁坐下。手扶上五弦。

曲音繚繞,低轉委婉,憂傷絲絲:

十三與君初相識,王侯宅裏弄絲竹。

隻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再見君時妾十五,且為君作霓裳舞。

可歎年華如朝露,何時銜泥巢君屋?”

音調時斷時續,時而低垂,時而高昂,時而如流水澗澗直達眼前著個女子內心最脆弱的地方,時而如洪濤,訴說著作曲女子的心聲。我不知道為什麽要彈奏這一曲《相思曲》。更不知道其詞句和樂曲代表的是什麽意思。

詞曲都是師傅教的,也是很早的時候在師父的書房翻看《樂府詩集》時背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