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晚看到我時嘴裏喊著華妃的女子和薄湮一樣,都曾是莫曠的妃子,叫宋憐,是上一任洛都開封府府尹的女兒,進宮不久就被胡清寧陷害落入冷宮,宋家一家受到牽連被罷官。宋憐到長門宮不久就開始瘋瘋癲癲,胡言亂語。

西門闕的辦事效率確實很高。第二日就派小玄子送來了我要的藥材。

薄湮和羅綺辦事也很細心,我一直都很放心。所以這次的醫治工作進行的一直都很順利,隻是宋憐的病情似乎和別人的有點不大一樣。但她和澄虞都曾提起過華妃和承恩殿,所以我一定要將她們兩個醫好,弄清楚那些到底是怎麽回事。

來到長門宮已經有半月有餘,一些情況比較輕的都已經好的差不多。

這長門宮被一打掃,看上去就是變了一個樣子,讓人心中舒適了不少。

我和幾名女子一起在院中曬著藥。

“貴妃娘娘的法子果然有效,不用吃藥,隻讓我們每天放寬了心,大家湊在一起說說笑笑就能將病治好。如此下去,我們是不是不到三個月就能出去了。”

“是啊,貴妃娘娘果然是神醫,我們在這裏呆了這麽久,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還能出去。真是多虧了娘娘您。”

“也沒有什麽,隻是大家的病不在身而在心。把握了病例,才能對症診斷。不過這方麵我隻是略懂皮毛而已,算不上什麽神醫。”

“娘娘過謙了。我這頭疼的毛病自沒進這長門宮的時候就有了,那時候皇上……”那女子似乎想到了什麽:“武帝在的時候,找了很多太醫,甚至訪遍了民間的神醫都沒有治好。這貴妃娘娘紮了幾次針,吃了幾副藥已經好了不少,在吃上幾副恐就能完全康複了。”那女子說著,肅靜的臉上泛著笑容,看上去救如同春風裏的芙蓉。

另一名女子聽後欣然道:“妹妹說的是真的麽?貴妃娘娘能不能也幫我看看。”

我含笑道:“姐姐不知是什麽狀況。”

“姐姐怎敢當,貴妃現在是皇上聖寵的妃子,而我們都是有罪之人。貴妃隻管喊我的名字寒梅就好。”

皇上聖寵的妃子?不過是一個階下囚而已,或許在別人的眼中真的是她所說的那樣。但我卻懶得去解釋太多。

“不知寒梅患的是何病。”

寒梅的臉上露出一絲的尷尬。我隨即明白是為何:“可否讓我瞧瞧你的脈?”

寒梅欣然走到我旁邊伸出手腕。我指腹搭上她的手腕,片刻道:“今晚我讓羅綺為你送去方子,你按照方子上所寫的每月吃藥。不久便會康複。”

“是真的麽?”她欣喜。

我點頭含笑。

“真是太好了,貴妃娘娘果然是神醫。”

“鈺姐姐……”不知什麽時候薄湮已經到了我旁邊:“鈺姐姐還是歇息會吧,姐姐畏寒,拿著這個”薄湮將一個暖爐遞到我手中:“聽羅綺說姐姐身子本就虛弱,而且最受不得涼了,但每次天冷的時候卻不知道自己加衣服,你這樣身邊又沒個知熱知冷的人怎麽行。”幾天的熟稔薄湮現在說起話來不用太多的顧及,竟然讓我想起了一個小大人。

落軒,如果這次不出什麽差錯,你就能醒了。

“薄湮,你出來誰在照顧宋憐和澄虞?”我儼然道。

“羅綺在照顧她們,而且韓武統領和侍衛們都在門外守候,姐姐你就別擔心了,不會出什麽岔子的。反而你自己,都凍成了這樣……”

“快回去,你忘了姐姐跟你說的麽,一步都不能離開她們。”

薄湮看到我嚴肅的樣子,知道我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湮兒知道了。”

“湮兒……”我喊住她:“姐姐身邊沒有一個可信的人,但姐姐是相信你……”

“姐姐放心,湮兒一定不會讓姐姐失望。”

千萬不要出什麽岔子,千萬不要。

“貴妃娘娘是在擔心什麽?羅綺姑娘這幾天照顧我們一直都很細心,有這樣有眼力的丫頭在身邊貴妃娘娘您不用太擔心。”寒梅在一旁安慰道。

但我的內心還是感覺很不安,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我站起身來想回房去看看,忽然腳下一滑,險些跌倒在地:“貴妃娘娘小心。”寒梅眼疾手快連忙扶住我。大家看到我的樣子都紛紛擁了過來。

我扶著自己的腳踝,疼的齜牙咧嘴,那一滑,竟然崴了腳。

“寒梅……快,扶我過去。”

“貴妃娘娘慢點,什麽事這麽急?”

我沒有去理會,被寒梅扶著,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剛到自己的房間門口就聽到裏麵有瓷碗被摔碎的聲音。我連忙推開寒梅不顧腳踝的疼痛衝進了房間。

一個還盛著半碗藥的瓷碗被摔碎在地,薄湮呆愣在願地臉色發白。

斜倚在**的澄虞和宋憐嘴角帶著血絲,臉色發黑早已失去了神智。

薄湮看到我進門,滿眼的愕然:“鈺姐姐……”

我上前摸完兩人的脈搏:“韓統領,封鎖長門宮,誰都不許進,也不許出,否則殺……無……赦。”

門外的韓統領命,帶著侍衛們退下。

我儼然轉身看著薄湮,薄湮早就被嚇的滿臉是淚,上前拽著我的胳膊:“鈺姐姐,你相信湮兒,湮兒什麽都沒有做……湮兒……”

“去我拿藥箱和銀針。寒梅幫我將她們扶起來。”

湮兒擦了擦眼睛的淚水,連忙去找藥箱。

“湮兒,按照我昨天開好的方子,將藥材放到熱水裏。找人端過來。”

我看到湮兒找著藥箱的手還在發抖,便安慰她道:“湮兒放心,姐姐相信你。”

湮兒聽到我話,布滿淚水臉上露出了笑臉:“謝謝姐姐……”

我現在沒有機會去顧及其他,看澄虞和宋憐的樣子定時讓人下了毒。所以我要盡快用銀針將毒逼出,然後用熱湯藥泡著,以保住她們的性命,至於能不能活下來……不管怎麽樣她們一不能死。

有人不想讓她們活著說出不該說的秘密,我非要她們活下來。待一切安頓好將兩人放到木桶中,湮兒扶著我在一旁坐下:“鈺姐姐,這樣真的好麽?你的身體……”

我蒼白著臉:“湮兒,你不用管我,按照我說的去做,務必要將凶手抓到。快,快去……”

湮兒為難的離開。寒梅上前欲說什麽,卻被我擋住:“你也去……湮兒一個人,年紀還小,我怕出什麽岔子……”

“可貴妃娘娘您的身體……”

“沒關係,我休息一下就好……”

待寒梅離開後我斜靠在**,看著木桶裏兩個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人。

幕後主使到底是誰?難道是西門闕的人?如果僅僅是為了阻止不想讓我救長門宮的人,她大可以一道聖旨了事。

難道真的是?

嗬嗬……你終於還是出手了……看來我們之間又要有一場較量了……

不久寒梅揪著一個女子進門,將其扔到我床前:“貴妃娘娘,這就是你要的人!“

那人從地上爬起眼中布滿殺氣:“沒行道貴妃娘娘也會用化屍粉這麽卑劣的手段!”

我嘴角冷笑道:“難道閣下的手段就不卑劣了麽?我的藥加上你們的離魂粉才有化屍粉是功效。而你們的離魂散正是下到了我這兩位姐妹的身上,我隻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湮兒看了一眼地上執拗蠻橫的人,走到我床邊扶住我快要支撐不住的身體。

那人看了一眼我諷刺道:“沒想到貴妃娘娘還真像傳說中的那樣大仁大義,不過不知道你這樣的仁義你這身子可受得了?”

我依然含笑:“這就不用你擔心了,我隻是想讓你幫我帶句話給你家主子。不做虧心事,何怕鬼敲門。紙永遠保不住火,遲早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要是衝著我慕容鈺,盡管放馬過來,我慕容鈺照單全收。”說道最後一句話我嘴角帶著深深的狠譎,就連扶著我的湮兒也是微微一顫。

“你就這麽放了我?”那人似有不信。

“放……”

“你大費周折的將我找出來,就是為了讓我帶一句話?”

“就這一句話!”

那人眼裏有一絲的堅定,站起身來,向我一揖道:“在下告辭。”

當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轉身:“如果你我不是對立,我夜煞道喜得與你合作。”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如你這般有氣節的女子!”

湮兒看著那人離開的背影:“鈺姐姐你就這麽放她走了,也不審問幕後主使是誰麽?”

“就算審了她也不見得會說。”寒梅道。

湮兒看著寒梅不解:“為什麽?”

“這是江湖規矩!”

湮兒更加不解的看我。

“湮兒看到她衣服領口的那顆珠子了麽?”

“看到了,那有什麽玄機麽?”

我撐起身子坐起來一點:“殺手都有個規矩,如若刺殺失敗,就一定不能說出雇主是誰,如果遭到逼供就要自行了斷。”

“姐姐是說那珠子是毒藥?”

我點頭默認。

湮兒恍然道:“怪不得她一個女子竟然叫夜煞!原來是江湖中人”

“寒梅你去廚房看看,羅綺也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