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路銘
在老夫人的院子了鬧騰了許久,趙潔才被丫鬟帶到了她親弟弟路銘的院子。一看到院子的狀況,趙潔差點直接返回老夫人的院子,打算鬧個翻天複地才肯罷休!
路銘的院子簡直比她在王府的小院還要破舊十倍!
一踏進院子,簡直就像和外麵的小橋流水是兩個世界!坑坑窪窪的地麵,到處是土是灰。院子裏有一口井,邊上放的木桶已經快要腐朽的感覺。甚至趙潔還在院子的一角看到一小塊菜地!進了屋,稻花先發現不對,抬頭一看,蛛網密布也就罷了,連頭上的橫梁都已經裂了條縫!簡直就是危房!
在看了看路銘睡覺的床,趙潔簡直覺得滿腔的怒火快無法壓製了。沒有蚊帳,被子破了個洞,黑乎乎的棉絮從裏麵露出來。趙潔恨恨的過去一把扯住褥子,掀開一看,底下竟然還鋪著稻草!
“小姐你快來!”旁邊正在開櫃子檢查的稻花嚷了起來。
擦!趙潔過去一看,路銘的衣物上不但有些髒汙,甚至已經穿的發黃,衣領袖口的地方已經被磨毛了。這些都還不算什麽,衣服的下擺甚至還歪歪斜斜的縫著個補丁!
趙潔大怒,想找帶她們來的奴婢回去稟告老夫人,今天路夢的院子她還非要不可了!不但她們要搬過去!就連路銘她也要帶去!
回頭一看,趙潔才發現,帶她們來的奴婢早就趁著她們主仆倆人吃驚的空檔跑了,現在整個院落空空****的。連個鬼影都沒有!
“奴婢還是先打掃一下吧,看樣子小少爺過的日子實在是。。。”幸虧稻花不是真正的世子妃的貼身丫鬟,這些粗活她在王府也沒少幹。隻見稻花有些憐憫的開始打水收拾房間,手腳利落,倒是很有模有樣。
“路銘呢?”趙潔這會兒才想起,她進來院子到現在,還沒有親眼看到她這個一母同胞的弟弟。
“姐姐?你是姐姐嗎?”說曹操曹操到。趙潔剛自言自語的念叨路銘,門口就傳來一個少年的聲音。
“弟弟!”趙潔伸開雙手,把這個麵黃肌瘦的小孩子抱在懷裏。不知道是因為原主的情感還在這具身體裏作祟,還是因為麵前這孩子的樣子實在慘不忍睹。趙潔眼淚不由的冒了出來。
“姐姐。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路銘更誇張,直接嚎啕大哭!
趙潔漸漸止住眼淚,仔細看起眼前這個孩子。具稻花科普。這孩子應該有十三歲了。但看上去隻有十歲不到的樣子。整身的皮膚都呈現一種長期被太陽直射的黝黑。但還是看得出來,臉色有些發黃。細細的胳膊腿,看上去有些孱弱。身上的衣物甚至比剛才稻花找出來的那身還要破舊。有些地方的髒汙應該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了。
“姐姐回來了!不要怕!以後有姐姐看顧你!不會讓人在欺辱你了!”趙潔輕輕的摸著路銘亂的像雞窩似得頭發,心裏一陣心酸。
“姐姐,是真的嗎?真的不會再離開銘兒了嗎?”路銘的情緒發泄夠了,也逐漸平穩下來。
“欸,這個。。。”趙潔不想騙這個可憐的孩子,畢竟她三年後還是會離開的。
“沒事的,姐姐。我知道你也很難!銘兒過的很好,真的!你不用擔心我的!”路銘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突然故作堅強的從趙潔的懷裏掙紮出來,認真的看著趙潔的眼說道。
趙潔怎麽會不明白,這孩子是為了不想讓她太過牽掛,才這樣說的!一時間,趙潔的眼眶又濕了。
“姐,你還沒吃飯吧,我這就去給你做!今天掃地的李嬤嬤給了我一把青菜呢!我自己種的不知道為什麽,總算長的沒他們的好!”路銘說完,就想往門外跑去。
稻花在一旁聽的早已淚水泛濫,一見這個,趕緊拉住路銘“小少爺,這種活交給奴婢就是!”
“你是誰?”路銘有些畏縮的往趙潔那退了一步,卻還是護在趙潔身前。
“奴婢是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奴婢叫稻花。以後這些粗活交給奴婢就是!”稻花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她倒不是因為敬畏,隻是她想給這個如此坎坷的孩子一些尊重罷了。
“這。。。我叫路銘,你可以叫我名字,府裏沒人會喊我小少爺的!你這樣會被別人笑話!”路銘放鬆下來,考慮的第一件事,竟然是不想因為稱呼,讓稻花被人笑話。
“稻花,你去收拾院子吧!等會兒我來做菜!”趙潔想起空間那成堆的食物,把稻花先打發出去收拾了,反正她空間在手,弄頓晚飯而已,不需要費什麽功夫,倒是目前跟這個孩子好好聊聊是正經。
“姐姐問你,平時你都怎麽生活的?”趙潔拉著路銘坐在**,細細的問了起來。
“我每天早上,去馬房幫張叔給馬擦洗,然後掃馬糞,然後中午吃了飯以後,去花園幫李嬤嬤掃地,給花草除蟲,然後晚上就把院子裏的菜鬆鬆土什麽的,很輕鬆的!”路銘不想讓姐姐擔心,說的並不仔細,但他並不知道,就他說的這些,已經讓趙潔心都揪成一把了。
“那個張叔和李嬤嬤不知道你是路府的小少爺嗎?怎麽敢讓你幹這些活!況且你還是個孩子!”
“姐,你別生氣!這幾年幸虧張叔和李嬤嬤多有接濟,不然我早就。。”路銘有些說不下去。這個孩子已經經曆了太多不該是他這個年齡該承受的事情。對於曾經伸出援手的人,他總是抱著濃濃的感激。那些活不是張叔和李嬤嬤要求他做的,是他自己過意不去,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給些回饋。
趙潔心疼的把路銘攬到懷裏,輕輕的說:“姐姐明白了,這些人都有恩於你,姐姐也會好好報答他們的!”趙潔心中感慨,這孩子雖然沒讀過書,也吃了不少苦,但還是一樣明理,不偏激。在路家這樣的環境裏,也沒被養歪了,真是不容易!
“這些年,你都怎麽過來的?你整個院子連個丫鬟也沒有嘛?”趙潔接著問道。
“你剛嫁去王府那一年還是有的,後來他們帶我去王府見過你一次以後,回來就把丫鬟,婆子都撤了。不過,姐姐放心,我很能幹的,根本用不著那些丫鬟!我也不喜歡她們,她們總是欺負我!”路銘發現有點說漏嘴了,趕緊用手把嘴捂上。
趙潔輕輕拉開路銘捂著嘴的手,溫柔的說:“在姐姐麵前,你不必掩飾什麽。姐姐已經和靖王府的世子和離,以後,準確的說以後幾年,姐姐會一直在你身邊看顧你,不會在讓人欺辱你了!”
“什麽!他怎麽能這樣!”路銘聞言,從**直接跳下。“姐,我這就去找靖王府理論!我就是拚了命,也要他們給你個說法!”路銘一邊說,一邊往門外衝去!
“你回來!和離是我提的,你找人家做什麽?”趙潔趕緊喊住路銘。他一個小孩子,跑到靖北王府門前去鬧,是想被打死嗎?!
“姐,為什麽啊?!”路銘想起這些年吃的苦,很多不解湧上心頭。原來路府的夫人,也就是路汐和路銘的繼母,為了怕路銘仗著自己姐姐是靖北王府的世子妃,在外麵去亂說,就一邊把他困在內宅,一邊告訴他,如果他不聽話,他姐姐就會被王府嫌棄,甚至休棄!路銘的年紀小,又一直記掛姐姐,也就聽信了路夫人的說法,在府裏被苛待成這樣,也從未在外說過任何話,甚至於連最親的姐姐也不敢訴苦。
“過不下去就離了唄,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再說你一個小孩子,問那麽多幹啥?”趙潔不知道這裏麵發生的事,隻是單純的不想讓一個小孩子摻和,隨便一句話就把路銘打發了。
“府裏不是會給你們定期發份例嗎?你的院子怎麽會破爛成這樣?”趙潔還是接著問。
“剛開始的時候是有的,但她們總跟我說,姐姐在王府過的如何艱難,說我這個做弟弟的,怎麽都該幫扶姐姐一把,我就把發下來的份例都還給她們了,後來,後來就再沒有人送每個月的份例來了!”路銘想著姐姐已經跟世子和離,也就不顧那麽多了,把實情都吐了出來。
“她們?你指的是路夫人和路夢?”趙潔覺得一團火壓在心裏。
“嗯,還有老夫人,她們都是這樣說的!”
“真是豈有此理!”趙潔恨恨的拍了拍床鋪!
“姐,你回來就好了,你放心,我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我能照顧好你的!”路銘這些年被欺辱的狠了,性子有些和當初的原主一樣,比較懦弱。生怕趙潔一怒之下去找那些‘壞人’理論,吃了虧。趕緊說道。
“笑話!你比我小那麽多,怎麽輪得到你來照顧我?銘兒放心!我定會叫那些人,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
“姐,先別想那些了。今晚你就住我的房間吧,其他房間比較破舊,也還沒打整。。”路銘看看**的被絮,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