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隆更加無語。

沈沫隻能“嘿嘿嘿”的傻笑,她是路癡,這個詞給古代人說可能還沒辦法理解,剛到大學那會兒,她經常因為找不到回去的路給舍友打電話,後來還是有人給她畫了地圖才解決了這個問題。

前半夜還好,到了後半夜,沈沫隻覺眼皮越來越沉,**的馬兒好像也感覺到馬背上人的疲倦,腳步緩了下來。

“夫人,休息休息吧,明早再上路!”鍾隆將沈沫從馬背上抱了下來。

沈沫口中喃喃道,“不行,不能停下來,一定要快快的趕過去,快快的……”聲音越來越小,接著便傳來了睡熟時的呼吸聲。

鍾隆無奈的笑笑,拿出墊子將沈沫裹在其中。沈沫哼哼了幾聲,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又沉沉睡去。

月光灑在林間,樹林茂密,露下斑駁的影。

看著沈沫的睡顏,鍾隆忽然很慶幸自己陪著沈沫出來,這是他第一次能這麽近距離的和沈沫在一起。

第二天,天剛亮,沈沫便被光亮照醒。

沈沫含含糊糊的說道,“紫雲,拉上簾子,太亮了……”

沒有回應,緩緩睜開迷蒙的雙眼,看到四周滿是樹木的時候,沈沫猛地睜開了雙眼,想起昨天經曆的種種,沈沫長長的鬆了口氣。

“還沒準備好吧?”

鍾隆的聲音傳來,沈沫抬起頭看去,鍾隆正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地上用幾根樹枝支起了一個簡易的灶,樹枝上掛著一個小鍋,裏麵好像在煮著什麽。

沈沫不好意思的笑笑,披著毯子坐起身來,“你在做什麽?”

“煮粥!夫人你的腸胃不好,清晨不宜吃太硬的東西!”鍾隆說著,雙目一直看著小鍋。

沈沫看著鍾隆謹慎的模樣,仿佛不是在做飯,更像在熬藥。

鍾隆細致的心思到讓沈沫很感動。沈沫打趣道,“這是在熬藥嗎?能喝嗎?”

鍾隆這時已經熬好了粥,將小鍋端了過來,“當然能喝,這可是秘製的,文瑞很喜歡的!”說到文瑞,鍾隆臉上露出了笑容。

沈沫笑道,“你現在真的像個父親,真好!”

鍾隆笑道,“我就是個父親好吧?倒是夫人您,怎麽還跟個孩子似的?”

“內個,現在就咱兩個人,而且我還女扮男裝的,夫人這個稱呼就算了吧,也不要再說‘您’,我明明比你年紀小,恩,叫我,沈沫好了!”沈沫大大咧咧地說著,沈沫可是她的真名。

“沈沫?倒是個合適的名字!”鍾隆說著笑了起來。

沈沫也跟著笑了起來,這也不錯,現在也能聽別人叫叫她原來的名字了,這麽長時間了,都快忘了自己叫什麽了。

結果鍾隆熬製的粥,沈沫用力的嗅了嗅,“好香啊!”說著,孩子似的喝了一口,接著抿著嘴笑了起來,“味道真好呢!”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鍾隆笑著坐到了一邊。

“你早上吃什麽?”沈沫好奇的問道。

“這個!”鍾隆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塊幹餅子,對著沈沫晃了晃。

“啊?要不這樣吧,我們一起喝粥,一起吃餅子吧?”沈沫提議道。

“這可不行!”鍾隆幾乎想也沒想的拒絕。

沈沫才不管他那麽多,放下小鍋,搶過鍾隆手中的餅子就掰了一半咬在了口中,含含糊糊的說道,“一人一半,你要再這麽客氣我就不和你玩了!”說著,沈沫捏著餅子美滋滋的吃了起來,不知道是真的餓了,還是在古代呆的時間太長了,手中玉米麵的餅子好像也蠻好吃的呢!

兩人吃飽喝足後跨上馬開始了今天的旅程。

這樣走走停停一連走了五天,沈沫有些撐不住了,馬上顛簸的日子可不好過。

沈沫摟著馬脖子哼哼道,“什麽時候才能到啊,好像已經過了好多好多天了……”

鍾隆看著沈沫無精打采的樣子,“噗嗤”笑出了聲。

沈沫坐直身體不滿的看著鍾隆,“笑什麽笑?我一姑娘家,喊累也很正常不是?”

“既然這麽容易就累了,何必出門?”鍾隆明擺著故意氣沈沫。

沈沫倒是毫不介意,“這是愛情的力量!對了,你這麽多天都把文瑞教給鄰居,這樣妥當嗎?”

鍾隆笑道,“當然不妥當,不過,文瑞現在已經在秀兒那邊和武遜一起玩了。”

“什麽?你難道走之前已經安排好了?”沈沫想了想,“不對呀,那暗塵為什麽沒有追來?以他的武功應該早就追過來了呀?”

“都說你聰明,你當真聰明嗎?”鍾隆調侃道,“我那時候拖鄰家人捎信給秀兒,內容便是將文瑞領回府上照看,既不要讓暗塵追來,也不要和王爺說,要不你以為呢?我們兩個是暗塵的對手嗎?”

沈沫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看到鍾隆嘻笑的表情後,沈沫不滿的嘟了嘟嘴。

走了一陣,沈沫忽然注意到了鍾隆鼓囊囊的包袱,都這麽多天過去了,為什麽還是滿當當的?難道有吃不完的飯,喝不完的水?

“你的包袱為何還是鼓鼓的?”沈沫問道。

“給你看看也無妨,”鍾隆打開了包袱,一堆雜草樣的東西顯露了出來。

沈沫驚叫道,“你,很喜歡植物?”

鍾隆斜眼睨著沈沫,一副在說沈沫無藥可救的表情,“這都是藥材,它,它,還有它,混在一起就是上好的金瘡藥!”

沈沫看著包袱中,鍾隆手指點過的幾種植物,可看了又看,終究沒發現它們有什麽不同,真是隔行如隔山啊,要是不怕被當做妖怪對待,沈沫一定給鍾隆講講考古學,講講他們以後怎麽被發掘出來什麽的,挖出來的時候是什麽樣子啦!

“咕咕~~”沈沫的肚子很不爭氣的又叫了起來。

鍾隆道,“又餓了?”

“什麽叫‘又’?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沒東西吃了好吧?”沈沫出門光想著帶錢了,可這荒山野嶺的,有錢管個毛用啊!沈沫發誓,這是她第一次覺得有錢也是件痛苦的事情,這古代的錢又重又不能換東西吃。

“再堅持一下,很快就會見到村莊了!”鍾隆說道。

“大哥,好像今早你就一直在重複這句話哎!”沈沫翻翻白眼,這是自我激勵法。

午後,沈沫趴在馬背上打起了瞌睡,隻聽鍾隆忽然叫到,“前麵有個村莊!”

一聽到村莊,沈沫一下子來了精神頭。

找了家小餐館,沈沫痛痛快快的飽餐了一頓,說是飽餐了一頓,其實也就是吃了些青菜,這邊究竟是哪裏,怎麽這麽窮?

飯後,沈沫甜甜的笑道,“經曆了這次,我終於明白什麽叫‘民以食為天’,一點也不錯!”

“話說得到容易,你若是沒錢可還敢這般說?”

沈沫看向聲源處,隻見說話的是一個布衣少年,皮膚曬得黝黑,正鄙夷的看著沈沫。

嘿!我吃飯礙著你什麽事了?沈沫暴脾氣一上來真想頂回去,但被鍾隆給攔了下來。

“你看看你這暴脾氣,先聽聽人家小哥怎麽說?”鍾隆儼然一副大哥哥在訓斥小弟的樣子。

沈沫想想也是,更何況現在是在人家的地盤上,這麽衝動也不太好,沈沫笑道,“是是是,都聽哥哥的!”哥哥個毛線!

“小哥可是有煩心事?”鍾隆問道。

“還不是這戰亂惹的禍?我們這邊臨近邊疆,過去,兩國友好往來通商,我們這邊很是富庶,就在幾年前,邊境混亂,開始全國內征兵,我們這邊自然首當其衝,我的兩個哥哥都被征了去,今年我到了年歲,也要去參軍,家中還有年邁的父母需要贍養!”少年說著,麵布愁雲。

也難怪少年發愁,這戰場有一部分人去了就回不來了,有的根本連屍體都找不到了,現代人依舊有人重男輕女,在這古代,男孩雖然能夠所謂的傳宗接代,但一旦發生戰亂,上戰場的就是他們。

“可為何你說有錢人怎樣的?”沈沫好奇的問道。

“有錢人家的公子交上銀子便可躲過戰爭,我們這種貧苦人家的娃,哎……”少年歎了口氣。

“哥,我們去參軍吧!”沈沫說著站了起來。

“啊?”許是沈沫的思維跳躍性太大,鍾隆還沒反應過來。

“我說,我們一同去參軍!”沈沫高聲說道。

“小兄弟,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你不用去參軍的!”一旁一個中年男子說道。

沈沫道,“一定要去,我不是本地人,但我是這個國家的子民,朝廷是我們的父母,父母有難,你們幫不幫?”沈沫這一問,好多人都沉默了。

但還有不服氣的,那人高聲問道,“那昏暗的朝政,不順從也罷!”

“你們覺得朝政昏暗,是因為現在國家正處於一個特殊的時期,像這位小哥說的,先前這裏不是很富庶嗎?父母年輕時能給於我們日常生活所需是就是父母,等父母老邁後什麽都給不了我們的時候就不是父母了?難道就不怕被人說我們不孝嗎?國是大家,我們的家是小家,大家安定了小家才能安定,你們真的覺得你們躲避戰爭,生活就會好起來嗎?不會!隻要國家一天還處於戰亂,你們的日子就一天不得安寧!”沈沫說的慷慨激昂,接過鍾隆遞過來的水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為何富家子弟可以不去作戰,而我們就要去?”又有人發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