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如此,還有,以後不可再提出看狐狸長相的要求,知道嗎?”西撒咧臉色嚴肅了起來,還沒等沈沫發問,西撒咧解釋道,“狐狸在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中排老五,那些兄弟姐妹其實都是些孤兒,從小被老大老二收留,住在巫林,通過搶劫過路人過活,他們武功高強,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或者部落,多年前的戰爭中,中原人為了讓他們順服,恐嚇說要火燒山林,但是老大和老二歸順了我族,戰中,中原人下令火燒山林,那時候還是孩童的他們全部被燒傷,尤其是麵部,都留下了或多或少的傷疤,老大老二無心戰爭,被中原人擄走,殺害,在那以後,他們開始戴上了麵具,從此人們不敢從巫林中通過,就是因為有他們在。這些年狐狸在兩軍之間來來回回,為巫巴達的崛起立下了大功!”
沈沫明了的點點頭,有些懊悔的說道,“難怪我想看他的長相的時候,他將臉轉向了一邊,我真是太失禮了!”
“以後不再在這樣做就好!”西撒咧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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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白衣的狐狸跪坐在清澈的溪水邊,皎潔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黑亮的長發披在肩頭,整個人都泛著銀色的光,仿若天上下凡的神仙一般,修長的手指將那玉麵狐狸的麵具取下,身體稍稍前傾,小心翼翼的看著水中的自己,原本姣好的麵容,在額前硬是多了一道傷痕,破壞了所有的美感,捏起身旁的一塊石塊,用力地扔進了水中,水麵濺起水花,波紋一層層漾開,待到水麵再次恢複平靜,水邊已經沒了狐狸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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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沫和西撒咧一同回到府上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仆人們早已起床開始忙活了。
剛走進門不遠處是一叢叢天然生的細細的竹子,忽的,薩莉亞從竹子後麵冒了出來,身上還穿著昨夜未脫下的喜服,盡管嘴角帶著笑意,眼底卻滿是不悅。
西撒咧的腳步明顯的一僵,拉著沈沫的手悄無聲息地鬆開,“怎麽沒換衣服,不是一會兒要準備進宮見父皇和母後!”
薩莉亞冷笑道,“我穿著昨天的衣服又怎樣?誰會在乎嗎?”
西撒咧上前兩步安慰薩莉亞,“昨晚,鬱西亞跑丟了,你也是知道的,這不是都回來了,大家都不要傷了和氣才好!”
薩莉亞斜著眼睛瞥了一眼沈沫,視線再次回到西撒咧身上,“西撒咧,你不會忘了我們的約定 了吧?”
西撒咧頓了一下,微微笑道,“怎麽會忘了呢?”
約定?什麽約定?沈沫聽得雲裏霧裏。
“沒忘最好!”薩莉亞說完便傲氣的轉身,向臥房走去。
看這薩莉亞遠去,西撒咧又要來牽沈沫的手,沈沫淡笑著,躲開了,迎著西撒咧不解的目光,沈沫淡淡一笑,“快些準備吧,一會兒還要進宮,不是嗎?”
沈沫的笑容成功的掩蓋掉了所有的不滿情緒,西撒咧見沈沫並沒因為剛剛薩莉亞的話不高興,便也放下心來,點了點頭,“好,你在家中好好的!”
沈沫笑著轉身,背對西撒咧時心中落寞。
沒過多久,馬車的聲音響過,沈沫知道,西撒咧和薩莉亞已經離開了。
約莫到了中午時分,房門忽的被人推開了,原本身旁的小丫鬟竟一個也沒有出來阻攔,都站在門邊不敢出聲。來人是兩位年紀稍大一些的丫鬟,看她們的樣子,應該不是不小心碰開的門。
“你們來做什麽?”沈沫站起身來,語氣中透著不悅。
那兩人似乎壓根就沒把沈沫放在眼中,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把這個喝掉!”說著,一隻盛滿了黑色藥汁的碗放在了桌子上。
藥汁輕晃了幾下,液麵泛著詭異的光。
沈沫問道,“這是什麽?”
其中一個丫鬟說道,“休要多問,喝了便是!”
沈沫不高興了,嗬斥道,“連這是什麽東西都不知道,你叫我喝我就喝啊?還有,你們算什麽?連西撒咧還要讓我三分,你們憑什麽對我橫眉豎眼的?”
其中一個丫鬟像是被惹急了,張口道,“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弄明白現在究竟誰才是這裏的主人,西撒咧王子過去可以寵著你,但現在,你還是識相一點吧!”
另一個丫鬟連解釋都不解釋,端起碗就向沈沫靠近。
沈沫才不願任人宰割,眼疾手快的一把將那隻碗打在了地上,瓷碗瞬間粉身碎骨,黑色的藥汁撒了一地。
“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個丫環說著衝著沈沫的臉頰就是一掌,沈沫躲閃不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掌。
這樣被掌摑,沈沫一下子火了,高聲吼道,“你們敢打我,小心我剝了你們的皮!”這丫頭下手真重,很快臉上便是火辣辣的疼。
“藥,藥來了……”
沈沫餘光看向門邊,之間平日裏天天在一起的丫鬟此時竟幫著對方重新端來了藥汁,沈沫冷笑一聲,“你們到底在為誰做事啊?平日裏是誰在照顧你們啊?都忘了?”最後三個字是吼著說出來的。沈沫恨得牙癢癢,丫的,這幫子忘恩負義的家夥,看老子一會兒不收拾你!
沈沫顯然不是這兩個年長丫鬟的對手,其中一個一下子便將沈沫的雙手控製在了身後,任沈沫怎樣發怒。另一個一把拉住了沈沫的頭發,沈沫吃疼的“哇哇”大叫,就在張口的時候,那丫鬟將藥汁倒進了沈沫口中,沈沫不甘心的將藥向外吐,那丫鬟竟將沈沫的口緊緊地捂住,壓著她的腮幫子,硬是將藥擠進了她的喉嚨。
看著藥汁已經被喝下去了大半,沈沫才被放開,丟到了地上。藥汁的苦味,讓沈沫痛苦不堪,害怕喝下的是毒藥,沈沫本能的伸手去摳舌頭,但幹嘔了好久都沒能將藥吐出來。
“今天隻是個警告,下次若是再不配合,會比今天更加痛苦,還有想清楚,你沒資格和薩莉亞鬥!”
說完,兩個丫鬟一前一後的離去,房內就隻剩下了沈沫一人,像是猛地想起了什麽,端起桌上的茶壺“咕咚咕咚”地往口中猛灌水,喝到飽還繼續喝,知道實在喝不下了,水由口中吐出。
吐完了肚子中的水,沈沫無力的倚在門邊,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可笑著笑著,眼淚便流了下來。
沈沫在笑她自己,她覺得自己好可笑,明明什麽都不是的是她,卻要人模人樣的強調自己的存在;明明是自己選擇的道路,現在卻無比的恨西撒咧帶給她的這些。這兩個丫鬟的虐待讓沈沫認清了一個事實,現在已經和過去不同了,過去在西撒咧麵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現在不可以了,更不可以使性子……她沈沫就是個多餘的第三者!
屋梁上的白影靜靜地觀察著下麵的情況,狐狸麵具下藏著怎樣的神情,沒人知道。
“鬱西亞!”西撒咧的聲音響起,很快他便來到了沈沫的房門前,看到沈沫在地上坐著心中一震,就在要進門的那一刻,西撒咧的腳步一頓,犀利的目光看向了房梁,然,那裏什麽也沒有。衝到了沈沫的身旁,西撒咧的眼中滿是疼惜,“怎麽會這樣?”
聽著西撒咧的話,沈沫自嘲的笑了起來,笑到眼淚直流的時候,開口問道,“怎麽會這樣?你當真不知道嗎?”
“知道什麽?為什麽聽不懂你的話?究竟是誰把你弄成這個樣子的?”西撒咧追問道。
“算了,已經過去了,”沈沫自顧自的站起身來,腳下不穩踉蹌了一下,西撒咧急忙伸手去扶她,沈沫輕巧的躲了過去,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回去吧,西撒咧,你也累了吧!”
“是薩莉亞?”身後,西撒咧問道。
沈沫的眼淚一下子蹦了出來,聲音中帶著點點哭腔,“不是,不是她!”
盡管否認,可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薩莉亞!
沒有想象中的冷漠,西撒咧迅速跑了出去,等沈沫再回頭看時,西撒咧已經不見了蹤影。
像抹輕煙一般,那個白色身影重新出現,就算隻能這樣看著,哪怕就這樣看著也好!
西撒咧直奔薩莉亞的房間,用力的推開了房門,正要更換衣服的薩莉亞重新將衣服穿好,不緊不慢的過來迎接。
西撒咧冷著臉說道,“都下去吧!”
屋內的丫鬟紛紛識趣的退了出去。
待到屋內隻剩下了薩莉亞和西撒咧,西撒咧開口道,“說吧,這是怎麽一回事?”
薩莉亞一臉的無辜,“什麽怎麽一回事?你在說什麽?”
西撒咧一把將薩莉亞按在了桌子上,銀眸緊緊的盯著那雙不帶任何歉意的雙眸,“我在說什麽?你最清楚不過了!我同意處處讓你,但不代表我怕你!你給我聽好了,你要是再敢動鬱西亞半根汗毛,我保證,先被滅的,是你的故土!”
放完狠話,西撒咧站直身體,狠狠地瞪了一眼薩莉亞,大步向外走。
薩莉亞支撐著桌麵站了起來,笑道,“你以為鬱西亞真的可以在這裏平安的生存嗎?我不動她,自會有人動她!我不過是給她灌了點不能有孕的藥而已!”
“什麽?”西撒咧轉過身來,一臉的不敢相信。
“那種藥的藥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