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看到了什麽?”鍾秀緊張地問道,握著托盤的手緊了緊。
“你剛剛去了後花園!”沈沫壓低聲音,僅能她們兩個聽到。看到鍾秀的身體一顫,沈沫知道鍾秀已經開始心虛了,繼續說道,“梁王爺呢,有權有勢,人長得俊俏,又懂情調,討女子喜歡,你會喜歡他,這再正常不過,但他和你不合適,你要是把我當妹妹,就信了我的話,要是不信我的,我的話也就到了這裏,從此不再多說一句!”
“夫人……”鍾秀看著沈沫,眼中竟有些潮濕。
“秀兒姐姐,你若是不信我的話,可以去問下鍾公子,看他怎麽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這可是你一生的幸福,先不論門當不當,戶對不對,你可是能夠獨守空房?”沈沫勸道。
鍾秀是個好女孩,沈沫是看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她實在不忍心看著鍾秀以後也過這樣的生活。先前在現代,以為嫁人後不愁吃不愁喝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現在才知道,能遇到一個在意你,懂得疼你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鍾秀的眼中流出了淚水,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想通了,情竇初開的少女對愛情抱有幻想,沈沫曾經也幻想著愛情,但大學畢業以後在社會混跡,漸漸看清楚了很多事情,變得現實了許多。或許沈沫不該幹預,但直覺告訴她,吳逸良會讓單純的鍾秀心傷。
“夫人,最近秀兒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細心的鍾隆顯然已經發現了問題。
“有何異常?”沈沫問著,拿起一顆入藥的丁香放在鼻尖嗅。
“原來秀兒送藥都是過好長時間才回來,現在不同了,很快便能回來,一回來便鑽進房內,有時看著就是對著牆發呆,所以在下問問是不是出了什麽事。”鍾隆拿起扇子對著藥鍋輕扇了幾下。
“這樣啊,我想秀兒姐姐一定有什麽事還沒有想通,想通就好了,鍾公子也不必過多過問,適當關心就好了!”沈沫笑著說道。
回到住處,紫雲已經準備好了飯食。
“紫雲,近來,梁王爺經常過來?”沈沫問道。
“不常過來,來的時候也隻是在王爺那邊,很快便離開了。”紫雲說道。
沈沫好奇的看向紫雲,“紫雲啊,王爺那邊的事,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啊?”
紫雲笑道,“下人們就像形成了關係網,哪邊發生的事紫雲都會很快知道的!”
“原來所謂的‘隔牆有耳’說的是要我們防著自己這邊的人啊!”沈沫搖頭感歎道。
“不是啦,夫人,這個話不能這樣理解,紫雲可沒有把夫人這邊的事和別人說哦!”見沈沫還是一副不信任的樣子,紫雲決定攤牌了,“看來實在是瞞不住了,其實紫雲是侍衛暗塵的妹妹,親妹妹,我們兄妹二人從小無父無母,很小的時候便走散了,王爺先收留了哥哥,教會了哥哥武藝,後來又尋到了紫雲,這也是為什麽哥哥會對王爺如此忠心耿耿,紫雲心中王爺對我們兄妹二人恩同再造,我們都是會為王爺舍命的!”
沒想到悶悶的暗塵竟然有這樣活潑的妹妹,“你們姓什麽?”沈沫問道。
“紫雲也不知道自己姓什麽,進到府上王爺就給我們取了名字,這個名字便一直用到了現在。”紫雲道。
“原來如此,”原來暗塵和紫雲還有吳逸臣之間還有這樣的牽絆,說不準暗塵現在這樣寡言都是受了吳逸臣的影響。
時間悄然滑進了九月,後花園中桂花已經全開了,清風徐來,送來絲絲甜意,有種甜到心裏的感覺。
“園中的桂花都開了,老皇妃讓夫人們都過去一同賞花喝茶!”紫雲過來通報。
一聽到看花,沈沫立馬來了興致,這些日子可把她憋壞了,要紫雲為她梳妝打扮了一番。
花園的涼亭四周掛起了竹簾,遮擋住了溫熱的陽光。老皇妃和吳逸臣並排坐著,吳逸臣的旁邊由徐錦妍開始排排坐,沈沫恰好坐在了吳逸臣的對麵,老皇妃的身邊。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位置讓她感覺很舒適。
“凝雪丫頭,身體好些了嗎?”老皇妃拉過沈沫的手親切的問道。
“托老皇妃的福,已無大礙!”沈沫微微笑道。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啊!”老皇妃笑著湊到沈沫的耳邊小聲說道,“身體好了,好有孩子!”
看著老皇妃笑嗬嗬的眼睛,沈沫陪著笑了笑,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今天難得大家有如此雅致,不如我們做晚輩的每人吟詩一首來助助興吧!”說話的是江晴,書香門第出身的她,吟詩作賦自然不是難事。
“好,也讓老皇妃給評評,看誰的語句妙!”吳逸臣笑道。
“好好好,我啊,還真樂意聽聽你們做的詩!”老皇妃開心的說道,“誰先來?”
“就讓凝雪妹妹先來吧!畢竟這也是妹妹第一次見到這滿園的桂花。”江晴說道。
好嘛,自己逞能還不忘拉她沈沫下水,同時,沈沫好奇的看向徐錦妍,平時裏不是她的話最多嗎?怎麽今天這麽安靜?
隻見徐錦妍靜靜地坐在那裏,臉色有些蒼白,握著手帕的手一直放在胸口處,像是哪裏不舒服。
“好,隻是凝雪讀書並不用功,若是詞句不暢膚淺了,還請多多包涵啊!”沈沫說道,見大家默許了,看著那黃豔豔的小花開口念道,“花開……”
沈沫剛剛開口,隻見徐錦妍忽的站起身來,手帕捂住口,迅速地跑了出去,到了最近的一處樹下嘔了起來,吳逸臣趕忙跑了過去,輕柔地替徐錦妍撫背,徐錦妍難受的不停地吐,像是要把髒器吐出來一般。
見徐錦妍如此難受,吳逸臣又將已經離開了府上的鍾隆叫了回來。
徐錦妍被送回了臥房,其他人也紛紛隨了過去。她被安置在了**,鍾隆食指和中指按在她的手腕上。
不一會兒,鍾隆站起身來,會診已經結束了。
“鍾隆,怎麽樣了?是吃壞了肚子?”吳逸臣緊張的問道。
鍾隆淡淡一笑,搖了搖頭道,“夫人沒有任何病症,這是喜脈,夫人有喜了,已經將近三個月了,王爺就要當爹了,恭喜王爺!”
好吧,這下“不詳王爺”的帽子也可以摘掉了,大歡喜!
再看看坐在床的徐錦妍,她臉頰微粉,雙眼低垂,一副羞答答的小女人情態,現在最幸福的恐怕就是她了吧!長子繼承所有!
“既然,錦妍有喜了,逸臣可要上心啊!我先回去了,有點累了!”說完,老皇妃由丫鬟攙扶著走向門邊,走到了門邊深看了站在門邊的沈沫一眼。
沈沫用力的眨眨眼,難道她眼花了?為什麽讀出了那眼神中的一絲失望?難道不希望吳逸臣有後代?還是不希望吳逸臣的第一個孩子由徐錦妍所出?
江晴站在離沈沫不遠的地方,她靜靜地站著,靜靜地看著,從開始到現在,沒說一句話,沒有一個動作,自顧自的站了一會兒便也離開了。
吳逸臣果然已經期待孩子很久了,他攬著徐錦妍的後背,將枕頭放在她的腰間,兩人對望,吳逸臣伸手為徐錦妍理了理額前的亂發,“這個墊在腰間,免得腰疼,懷孩子可是出力的活,一定要順順利利的把孩子生下來!”
我靜靜的看著,呆呆的看著吳逸臣和徐錦妍你儂我儂,原來吳逸臣也有柔情的時候,也會關心人,也會心疼人,隻是看著看著,沈沫心裏卻越發的發堵。
忽的,隻覺手腕被人一把拉住,一個大力將沈沫拉出了房間,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走出去了好遠,拉她的人是鍾隆。
“鍾公子,你要把我拉到哪去?”沈沫不解的問道。
“傻丫頭,留在那裏看什麽?”鍾隆停下腳步,轉過臉來問道。
“這是府上的喜事,看看怎麽了?適當的時候我還要上前祝賀!”說著,沈沫自己也覺察到了其中的異樣情感。
“真的?”鍾隆問道。
看著鍾隆探究的神情,沈沫輕咳了兩聲,正色道,“那是當然,徐夫人的孩子也是王爺的孩子,王爺的孩子便也是我們大家的孩子,嗬嗬嗬,這孩子真幸福!”
“夫人能這麽想真是太好了,我的擔心看來是多餘的了!”鍾隆低聲說道,垂下眼瞼,睫毛在眼下打下一層陰影。
沈沫低下頭,輕聲說道,“你覺得是怎樣的?我應該難過嗎?要知道,我嫁進這個門已經好幾個月了,除了吃喝不愁,我得到什麽好處了?出身卑微的我,處處受人刁難不說,還隨時可能喪命,一不小心便會被人抓住什麽把柄,數落一番都是輕的,我就不明白,她們到底為什麽這樣做?我還能得寵以後將她們踩在腳下?之前你問我我怎麽看王爺,不是不相信你,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還能怎麽看,供我吃喝的人唄,看不得,碰不得,就算站在身邊,我也不敢多看他一眼,就算是路人見過幾麵也會相互熟識打招呼吧……”
說著說著,沈沫雙肩抖動,垂著腦袋無聲的哭了起來。
鍾隆將一塊方巾遞到了沈沫手中,低聲說道,“快把眼淚擦幹,讓別人看到了成什麽樣子?很多事情並不像你所見那般,太多事情都是可以改變的,你若是相信我鍾隆,我會幫你直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