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值夏末 ,經過這一動,管駿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我們現在怎麽辦?”沈凝雪問道。

管駿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了幾下後站直身體道,“我找了個地方,可以暫時落腳,你,真的,想好了?”

沈凝雪淡淡一笑,“從跟著你走開始就已經想好了,不用再問同樣的話了!”

管駿仿佛這才放下心來,拉起沈凝雪向樹林的出口走去。

管駿說的地方就在這片樹林的盡頭,使用茅草蓋起來的,與其說是一間房子,倒不如說它就是一個茅草棚子。

“今天天色已晚,我們現在這裏歇歇腳,明天一早我們就動身離開,越快越好,恐怕今晚就會有人來尋你。”管駿說著,將地上的茅草簡單的打點了一下。

聽了管駿的話,沈凝雪的心情頓時輕鬆了許多,幸好近後要生活的地方不在這裏。

“凝雪,你先在這裏等下,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來!”管駿說道。

見管駿要走,沈凝雪一把拉住了他,“不要丟下我一個人,這裏荒山野嶺的,我怕!”

“別害怕,就在不遠處有一個小村莊,那裏會有吃的,我去去就來,很快就會回來!”管駿輕輕拉開沈凝雪的手,衝著她溫柔地笑了笑。

管駿一走,沈凝雪便瑟縮在一個角落,警覺地看著四周,一有個風吹草動她就會緊張地東看西看。

不知道過了多久,總覺得過了很長時間,管駿終於回來了,手裏拿著一個荷葉包,打開看來,裏麵是白白的米飯,沒有一根菜,沒有一點油水。

管駿笑笑,“讓你久等了,飯拿來了,趁熱吃吧!”

沈凝雪盯著管駿手中的白飯看了一陣,抬起頭來衝著管駿淡淡一笑,點了點頭。

沒有碗筷,他們隻能用手抓飯,米飯嚼起來有些苦澀,可能苦澀的是沈凝雪此時的心境吧!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飯了白飯,天已經黑透了。

“為何不生起火來?”沈凝雪好奇的問道,天已經黑了,有點光亮心裏才踏實。

“他們隨時都會找到這裏,一點點火光都會暴露我們,早些歇息吧,明早還要趕路!”管駿柔和的笑笑,讓沈凝雪枕在他的腿上,伸手輕輕理了理沈凝雪額前的亂發,“路上會很苦,過了這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這話是在說給沈凝雪聽,更像是說給管駿他自己聽,這樣的境遇,恐怕是管駿不曾料想到的。

夜裏,蚊子在沈凝雪的耳邊嗡嗡得叫,沈凝雪試圖晃動身體驅趕蚊子,似乎並不奏效。

空氣悶熱悶熱的,忽然,一道亮光閃過,一個悶雷在空中炸開,“轟隆隆”的聲音嚇得沈凝雪騰地坐了起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傾盆大雨傾瀉而下,茅草棚被雨水衝刷,先是有茅草落下,接著便再也遮不住雨水,身上的單薄衣衫很快便淋濕了,管駿脫下外衫給沈凝雪遮在頭頂,沈凝雪緊緊地將自己抱成一團,心裏委屈,臉上滿是水滴,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大雨來得快停得也快,雨過天晴,天上顯現出了星星,夜恢複了寧靜,但沈凝雪的心裏再也無法平靜,他們兩個被淋得一塌糊塗,狼狽不堪,雨水順著發絲一滴滴地流下來。

這下想點火也已經點不成了,能做柴火用的東西都已經被雨水泡過。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將身上的衣物脫下來,擰幹再晾幹。

清風吹來,沈凝雪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冷嗎?”管駿關切的問道,他已經將衣服搭在了四周的矮樹上。

沈凝雪輕輕點了點頭。

管駿走了過來,張開雙臂將沈凝雪納在懷中,透過那層薄薄的衣服,沈凝雪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管駿的體溫,氣息,還有心跳。沈凝雪伸出手回抱了管駿,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恐怕今後,他們都會像現在這樣相依為命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太累了,沈凝雪竟睡著了。

忽的一陣犬吠聲將沈凝雪從睡夢中驚醒,睜開眼睛,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管駿正站在沈凝雪的身邊,從他緊縮的眉頭,沈凝雪知道大事不妙了。

樹林中火光越來越近,犬吠聲也越來越近。

這樣下去他們會被發現的!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管駿拉起沈凝雪躲到了矮樹後麵。

不一會兒,帶著狗的人們趕了過來,他們圍著茅草棚轉了好幾圈,狗在地上嗅了又嗅,就在他們要離開繼續尋找的時候,沈凝雪和管駿都意識到了掛在樹上的衣服,兩人心裏猛地一緊。

果然,為首的一個人高聲一喝,“他們一定沒有走遠,給我仔細搜!”

手下人得令後,拿著大刀,撥開四周的遮擋物,那些狗將鼻子湊近地麵更加用力的嗅啊嗅。

沈凝雪緊張極了,用力地捂著自己的嘴,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被發現。

往往是事與願違,搜索圈最終鎖定在了兩人附近半仗遠的地方,周圍一下子靜了下來,靜到仿佛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管駿緊緊地握著沈凝雪的手,傳遞給沈凝雪的,除了緊張還是緊張。

一旁看著的沈沫也為兩人捏了把汗,他們都還是十多歲的孩子啊!

忽然,有人最先發現了他們,那人的聲音中帶著驚喜,“找到了,找……”

那人的話還沒說完,管駿從地上拿起一根木棒衝著那人的頭敲了下去,那人白眼一翻,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紛紛看向我們這邊,他們已經暴露了。

一條狗縱身一躍將管駿的撲倒,它居高臨下,張開大嘴,狂吠幾聲。

沈凝雪大著膽子,撿起剛剛那根木棒,看準狗的腦袋猛地敲擊了一下,那狗“唔唔”了幾聲,倒在了地上。

管駿站起身來,拉起沈凝雪就跑,身後有很多人在追,很多狗在叫。

追來的人越來越多,直至在前麵的路也被阻截,他們被包圍了。

一個人向著身後一招手,不知道從哪裏出來的那麽多人,一下子全聚了過來,這些人一看便知是受過特別訓練的,管駿剛開始還占點優勢,很快便被打趴在了地上。

沈凝雪試圖衝過去救他,她的胳膊卻被緊緊地抓住,怒瞪向個人,“回去告訴你們員外,我不會嫁給他的,除非我死了!放開我,放開我!”沈凝雪像瘋子似的大喊大叫。

不一會兒,那群人散開了,管駿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沈凝雪用力的掙脫了那些人的鉗製步履不穩地到了管駿的身邊。

管駿被打的遍體鱗傷,要不是他還能發出微弱的聲音,沈凝雪真的會以為他已經死了。

“你們這些惡人!”沈凝雪咬牙切齒的吼道。

“和張員外做對,不會有好結果!來人,把他們一起押回去!”那人一聲令下,沈凝雪連同地上的管駿一同被帶去了張員外的府上,關進了一間小黑屋子。

“駿,駿,你怎麽樣了?”沈凝雪跪坐在他的身邊。

“恩恩……”管駿最終也隻是恩了幾聲。

眼淚一滴滴地落下,沈凝雪放聲大哭了起來,管駿傷成這樣也都是因為她。

“不要哭,事情會變好的……”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一直滿是傷痕的大手輕輕撫了撫沈凝雪的臉頰。

沈凝雪驚異的看向地上躺著的管駿,扁扁嘴,哭得更傷心了,“都是因為我,嗚嗚嗚……”

“是我連累了你,硬要帶你走,要不是這樣……”管駿麵露愧色。

沒等管駿把話說完,沈凝雪捂住了他的嘴,“不要這樣說,是我願意,我情願追隨你,什麽樣的日子不重要,隻要有你在就已足夠!”

管駿沒再說話,隻是淡淡的笑了。

沈凝雪俯下身體,在管駿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吻。

折騰了一晚,兩人都累了,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天剛一亮,小黑屋的門便被人打開了,最先進來的人是一個陌生人,那人身材已經走形,年紀五十多歲,身旁還跟著沈父。

張員外半眯著眼睛上上下下打量這管駿,“這個就是管駿?”

“是!”沈父恭恭敬敬的說道。

“把他拖下去!”張員外冷冷的說道。

緊接著,走進來了兩個壯漢,沈凝雪不顧一切的擋在了管駿的身前,“不可以,他受傷了,不可以把他帶走,張員外,求您放過他!”

話畢,沈凝雪伏在地上不停地磕頭,白皙的額頭冒出了鮮血。

張員外轉過身去,離開前,對著沈父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之後沈凝雪和管駿被一同帶回了沈府。

沈凝雪再次被關進了閨房,門窗全被木板擋住,訂得密不透風僅留了一個小空口給她把飯菜放進來,大門一天換三班人,輪流在外把守。

忽然有一天,那個和沈凝雪要好的丫鬟湊在了窗邊,小聲說道,“小姐,我把管公子帶來了!”

沈凝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弓著身體看著窗外,生怕錯過了管駿。

丫鬟衝著一個角落招了招手,管駿快步走了過來,他將臉湊到小空口處。兩人四目相對,終於又見麵了,心裏有太多的話要說,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來了。

沈凝雪的眼中流出了淚水,管駿的臉上依舊滿是傷痕,沈凝雪顫抖著手伸向窗外,輕輕撫著管駿的臉頰。

“我的時間不多,聽著,我已經和你父親約定過了,兩年,你隻要等我兩年,兩年後我定能功成歸來風風光光的把你娶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