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奔逃(上)

方府已被如狼似虎的近萬叛軍包圍,府內隻有區區三四千的禁軍士兵,雙方力量對比懸殊,如若潘尚書一聲令下,命叛軍進攻,就算死守也守不了多久,禁軍遲早會被叛軍殲滅殆盡。

形勢已是萬分危急。

皇上的臉不住的**著,眼中的憤恨和驚慌之色怎麽也掩飾不住,登基為帝數十年,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麵對死亡,他知道,隻要叛軍將他的禁軍殲滅,他這個皇帝就算當到頭了,如同每朝每代的亡國之君一樣,過著豬狗不如,受盡欺淩的日子,最後在惶恐和絕望中漸漸死去,而他的親人,子女,日子絕不會比他好過多少。

咬了咬牙,皇上麵向大門,沉聲道:“老尚書,朕與你君臣數十年,彼此不用再說虛妄之言,你告訴朕,你要什麽?”

要什麽?大軍壓境,兵臨城下,這副架勢擺出來,他要什麽還用問麽?

門外的潘尚書沉默了一會兒,良久他才開口,聲音蒼老而嘶啞:“皇上,老臣要的,隻不過‘公平’二字而已。”

皇上濃眉一掀,沉聲道:“朕對你還不夠公平麽?獨掌吏部,太子太師,爵至國公,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朝堂上讓你一手遮天,在民間任由你享有直追皇室的聲望,朕給了你這麽多,你居然還跟朕要公平?這天下的公平,朕全都給你了,你還嫌不夠麽?”

潘尚書聞言情緒忽然開始激動,聲音也變得高亢起來:“不!這不是公平!這隻是你做給我看的假象,做給世人看的假象!這麽多年來,你一直處心積慮的削弱我的羽翼,打擊我的門生,暗中布局,操控一切,你當我不知麽?隻要某天我失去了所依恃的力量,你便會毫不留情的砍下我的腦袋!老臣所要的公平,都是一點一絲從你的手指縫裏摳出來的!不然老臣豈能活到今天?皇上。老臣走到今日這一步,全都是被你逼的啊!”

方錚走到皇上身邊,輕聲道:“皇上,別跟那老東西廢話了,那家夥好象瘋了。您是萬乘之尊。跟一瘋子說話多掉價啊!微臣給您出個主意,微臣從茅房裏弄一桶大糞來,在門上搭把梯子上去,然後將大糞潑到他身上。對待這樣的妖孽,就要用大糞潑,哇哈哈哈哈……”

見皇上用奇怪的目光注視著他,方錚得意的笑聲噶然而止,摸著鼻子訕訕道:“……當我沒說。”

等了許久未見皇上說話。門外潘尚書沉沉的歎息一聲:“皇上,您還是自己出來吧,不要再讓無辜的人死傷了,君臣一場,老臣保您和各位王爺公主性命無憂,富貴終老……”

“潘尚書,朕問你,太子可參與了此事?他此刻是否與你在一起?看在多年君臣情份上,你跟朕說實話。”皇上忽然道。眼中閃過一絲緊張。

“老臣不敢隱瞞,太子殿下至始至終未參與此事,老臣派人搜查了太子府,沒有發現太子殿下的蹤跡。”

皇上聞言,眼中終於有了幾分釋然。

太子並未參與叛亂。這也許是眾多壞消息中唯一的好消息了吧。

沒有再理會門外的潘尚書,皇上一把按住方錚的肩頭,低聲道:“形勢危急至此,你還不願衝出城去搬兵麽?難道你就看著大家都死在這裏?”

方錚默然。回過頭掃視了一圈,親人。老婆,朋友,一個人在這世界上到底為什麽而活著?權勢,還是金錢?鋼刀加頸之時,一切身外之物仿佛都變得虛無縹緲。陪在身邊的,除了自己的親人,還能有誰?

說實話,方錚現在很害怕,他的雙腿止不住的發抖,從門外千軍萬馬的重重包圍中衝出城去,換了以前,這種瘋狂的找死方法他是想都不敢想的,沒想到今日形勢逼到這個地步,自己卻不得不去做這件十死無生的事,——為了自己的親人和愛人。

他也明白皇上的話有道理,馮仇刀雖說不會反叛,但在這個敏感的時期,除了皇上本人和他方錚,恐怕誰也調動不了他的軍隊,並非馮仇刀不忠君,而是值此紛亂之時,他肯定已不敢隨便相信別人,隻有交情與他相厚的方錚,拿著皇上親筆所寫的調兵特旨去找他,他才會相信,因為世人都知道,方錚是皇上的親信,又是皇上的女婿,從某個角度來說,方錚其實就是皇上的代言人。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將這句話說得再直白一些,有些事是一個男人必須要去做的。若連自己的家小都保護不了,這個男人還算男人嗎?太監都會看不起他吧?

方錚覺得自己挺像《倚天》裏的明教教主張無忌,他覺得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是被形勢或被人逼出來的,從幫胖子和長平打架,到給朝廷獻策,再到與潘尚書結怨,與突厥人談判,一切都不是自己主動去做的,或迫於形勢,或迫於人情,現在,他又不得不去做一件自己並不想做的事了,這件事必須要做,為了一個男人的責任。

望著皇上,方錚的眼神透著一股決絕。媽的!死就死了!老子本來就是穿越來的,比別人多活了一輩子,值了!大不了老子再穿越回去。

“皇上,我去!”

皇上對他的回答很欣慰,眼中充滿了溫情。

“朕會派最精銳的三百禁軍保護你衝出重圍,你,……你不會有事的。”

騙鬼去吧!沒事你自己怎麽不去?方錚對這句不切實際的安慰嗤之以鼻,既然決定去,有沒有人保護自己已不重要,就算孤身一人,也得去。

孟子曾說過一句很牛逼的話,“雖千萬人,吾往矣。”

方錚現在懷疑,如果不是孟子的家人被強盜綁票了,那麽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肯定是喝醉了吹牛皮,反正方錚自己做不到如此大義凜然,這會兒他隻能不停的安慰自己,我是悲情英雄蕭峰,我是死守襄陽城的傻大膽郭靖,我是身殘誌堅的苦情英雄楊過……媽的!我如果是韋小寶該多好。見勢不妙,撒丫子就跑,你們打出腦漿子都不關我事……

胡思亂想之中,一雙手環上了方錚的腰,扣得緊緊的。仿佛鬆開手他就會憑空不見了。

“宓兒。鬆手吧,我隻是……隻是到外麵去出個差,很快就回來。”方錚不用回頭,光聞那沁人心脾的幽香就知道。抱住他的人是長平。

“不,要去咱倆一塊去!”長平將頭埋在方錚的背上,聲音悶悶的,帶著哭腔。

“別傻了,這是去玩命。你以為去領獎啊?”方錚苦笑道。

“不行,要死咱們就死在一起!”長平執拗道。

“呸呸呸!會不會說話啊?什麽死啊死的,我還沒跟你洞房呢,怎麽舍得死?”

說話間又有三隻玉手緊緊抓住了方錚的衣袖。嫣然,鳳姐和小綠都圍了上來。

方錚眨了眨眼:“幹嘛?你們都要陪我去?”

嫣然和鳳姐搖搖頭,笑中帶淚:“我們若跟你去了,隻會給你添累贅。”

方錚對長平笑道:“聽聽,她們比你明白多了。”

誰知嫣然纖手一翻,手中緊握著一個小小的瓷瓶。滿臉淚水的看著方錚,語氣充滿了決絕:“……妾身已備好鶴頂紅一瓶,如果夫君有什麽三長兩短,妾身絕不獨活!”

方錚見狀大急,忙道:“嫣然你可別犯傻啊。放心,我不會死的!”

說完又急忙跟長平道:“這一點你別跟她學,記住了,你們都得好好活著!”

小綠在一旁道:“少爺。小綠可以陪你去,小綠有功夫。可以保護你。”

方錚道:“得了吧,功夫再高,能打得過外麵的千軍萬馬嗎?放心,下回我若跟街上的混混打架,一定叫上你,這回就算了。”

“不行,你要帶我去!”

“少爺,我可以保護你的。”

“夫君,為了妾身,一定要小心啊……”

聽著耳邊唧唧喳喳的聲音,方錚忽然覺得一陣心煩意亂,怒道:“好了!你們幹嘛呀?一個個搶著評職稱似的,有意思嗎?都老實在府裏待著!等著我去搬救兵,誰都不準跟我去!”

眾女見方錚難得的發了脾氣,終於不再說話,隻是珠淚漣漣的望著他,目光中的幽怨之意,令方錚打心眼兒裏疼惜。——溫柔鄉即是英雄塚啊!

一道嬌媚的身影出其不意的衝到方錚麵前,未等他反應,一把扳住方錚的腦袋,然後櫻唇對著他的嘴狠狠的印了上去,芳香撲鼻,回味悠長。

在眾女驚愕的目光注視下,鳳姐羞紅著臉退開了,眼神四處閃爍,欲蓋彌彰道:“……你一定要活著回來!這個月的分紅還沒跟你結算呢……”

長平大怒,狠狠的一跺腳,指著方錚叫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們肯定不清白!”

方錚回味的摸了摸嘴唇,嘿,這可是鳳姐第一次主動親我啊。這個吻算不算分紅的一部分?如果能活著的話,嗯,我得好好跟她結算一下分紅的事兒,多分幾次,用不同的姿勢分紅……

鳳姐不知怎的,這次居然不怕長平了,聞言淡淡的道:“公主殿下誤會了,民女親他那一下,是希望他能記著府裏眾人的安危,出去後凡事小心謹慎,畢竟他是我如玉齋的大股東……”

長平氣得直跳腳:“那你用得著親他嗎?他是我的夫君,跟我拜過堂了,你……你們肯定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公主殿下請慎言,民女與他可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

“都這樣了你還好意思說清白……”

方錚扶著額頭痛苦的呻吟了一聲,轉過頭對皇上道:“皇上,快,給我備馬,微臣已迫不及待想出去送死了,活著簡直太難受了!”

皇上笑道:“你還需要什麽東西嗎?”

方錚想了想,道:“微臣想要穿上盔甲,這樣也許可以多挨幾刀……”

皇上命禁軍中的軍士脫下一副盔甲給他。

其實所謂的盔甲,也隻是尋常的軍服上麵鑲嵌了一些鐵片,然後在身體的要害部位多加了一層薄薄的鐵板,若說用處也不是沒有,不過上陣殺敵的話,這種盔甲也頂不了什麽大用,一刀砍下,該喪命還是得喪命。

見方錚穿戴完畢。皇上問道:“你還需要什麽嗎?”

方錚又想了想,道:“微臣還要穿上一副盔甲……”

“…………”

同時穿上兩副盔甲,這下應該保險多了吧?方錚原地跳了幾下,發現自己的承重還有一定的空間。

“皇上,微臣覺得還可以再穿一副……”

皇上哭笑不得。這家夥怕死也怕得太離譜了。一個人穿三副盔甲,也不怕被壓死。

“你穿這麽多還怎麽跑?”

方錚笑道:“這您就別管了,微臣自有辦法,嘿嘿。安全第一嘛……”

方老爺抖抖索索的走上前來,抓著方錚的手,未語淚先流,“錚兒……唉!都是家人拖累了你啊!”

一旁的方夫人早已泣不成聲,方家就這麽一根獨苗。皇上卻命他去做一件凶險至極的事,萬一有個好歹,方家以後靠誰?

可方家二老明白,方錚若不衝出去搬救兵的話,方府遲早會被叛軍攻破,那時大家照樣也是個死而已,不同的隻是早死晚死,方錚如果能順利衝出去,或許更有希望活下來。

方錚朝老爹咧嘴笑道:“爹。您別這麽說,人都有上進心的,孩兒混蛋了半輩子,您就不許孩兒高尚一回啊?您和娘要保重,若然……若然事不可為。請恕孩兒不能為您盡孝了。——放心,玩命的事兒孩兒隻幹這一次,下次就算是天皇老子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幹了。”

說完方錚意有所指的瞄了皇上一眼。皇上咳了兩聲,目光轉向別處。

奉命保護方錚的三百禁軍精銳已集合。眾人又七手八腳從方府的馬廝中騰出了三百匹馬,這些馬都是從賓客們乘坐的馬車或隨從中臨時調撥出來的,知道方府的少爺為了救大家,孤身出城求救兵,眾人感激之餘,二話沒說,要人給人,要物給物,一會兒的工夫,方錚胸前的暗囊又鼓漲了不少,都是賓客們偷偷塞的一點“小心意”。

方錚苦笑,擱以前的話,自己發了這麽大一筆財,估計會樂瘋了,現在……唉,待會兒衝出去若死於亂刀亂箭之下,銀子要來還有什麽用處?

拉過殺手哥哥,拜托他保護好一家老小的安全後,方錚意氣風發的朝眾人拱了拱手,朗聲道:“各位,此去泉台招舊部,旌旗十萬斬閻羅……”

方老爺怒道:“混帳東西!你就不能說點吉利話?”

方錚立馬低眉順目:“是,我錯了……”

身穿三副盔甲的方錚艱難的走到了一匹黑馬前,費力的抬了抬腿,發現上馬這個動作自己無法獨力完成,於是瞪了一眼身旁不停抹著眼淚的小五,“哭什麽哭!不知道上來搭把手嗎?沒眼力見兒!”

小五趕緊伸出手,二人一同使力,方錚終於順利上馬。

跨坐在馬上,扶了扶沉重的頭盔,望著眾人或悲傷或期待的眼神,方錚告訴自己,這是一個需要英雄的年代,而自己,正是那位千軍萬馬中來去自如的英雄,承載著無數人的希望,身披金甲,腳踩祥雲,一騎絕塵而去……

此時此景,怎能不吟詩一首以壯行色?清了清嗓子,方錚朗聲吟道:“風蕭蕭兮易水寒……”

眾人大駭:“換一句換一句!太不吉利了!”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換一句換一句!”

“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換一句換一句!”

“我自橫刀向天笑……”

“換一句換……”

“都給我閉嘴!”被打擾了詩興的方錚怒了,陰沉著臉,憤憤的瞪著眾賓客們:“你們來相親還是鬥詩啊?都什麽時候了還挑三揀四,講不講理了?給我閃開!”

“…………”

突圍的地點選在方府內院的西後門,相對於前門的重重包圍來說,這裏的防守稍稍薄弱一些。

三百禁軍早早的騎在馬上,一言不發的握緊手中的鋼刀長矛,眼中都流露出一種決絕,他們已知道,此去生還的機會很渺茫了,但他們是皇上的親軍,任何時候都必須有隨時為皇上捐軀的覺悟。

舔了舔幹枯的嘴唇。方錚深呼吸了幾次,強自壓下心中的恐懼和緊張,大門處,潘尚書陰沉的聲音傳來:“準備進攻!”

守在門內的禁軍將領馬上高喝道:“禁軍戒備!”數千士兵聞令,齊舉手中的兵器。斜指著大門。神色或緊張或漠然的盯著前方,沉默之中,殺機蔓延,戰事一觸即發。

叛軍的號角已吹響。兵馬調動的腳步聲,像死神的喪鍾,一下下敲擊在眾人的心坎上。潘尚書已下了強攻的命令,時不我待,不能再耽誤了。

方府西後門。騎在馬上的方錚抽出腰間的佩刀,虛虛往前一指,大喝一聲:“衝!”

接著後門被打開,百餘名禁軍當先衝了出去,方錚狠狠的一夾馬腹,衝在了中間,後麵還有百餘名禁軍為他殿後。

守在後門的叛軍並不少,大概有三四千人,但他們似乎誰也沒想到。重重包圍之下,居然還有人敢往外衝,見門內身著褐色禁軍鎧甲的數百人以極快的速度打馬飛奔,朝著他們的包圍圈衝來,叛軍們不禁楞住了。城內已被叛軍控製,就算他們衝出了這個包圍圈,也根本無處可去,這幫人莫非在找死?

短暫的呆楞之後。叛軍的一位將領最先回過神來,此時禁軍們騎的馬離他們已不足十丈。他們的眼中已布滿血絲,蘊涵著愈來愈盛的殺機。反正活命是不指望了,不如多殺幾個叛賊,賺個夠本,禁軍們催著馬,手中的鋼刀已然高舉,作出了準備劈砍的姿勢,同時他們也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百餘名禁軍士兵將方錚緊緊的護在中間,他們都知道,隻有他衝出去了,大家才有活命的希望。

叛軍將領見狀大驚,高喝一聲:“快!步陣!”

叛軍士兵也是訓練有素的正規軍,短暫的慌亂之後,他們發現此時放箭已然來不及了,於是馬上列陣集結,長矛撐在地上,矛尖斜指疾馳而來的馬匹,矛柄用腳死死踩住,同時身後的士兵鋼刀壓陣,隻待頂過第一波騎兵的衝勢後,刀陣便會發動,對敵人進行絞殺。

媽的!太嚇人了,方錚被護在中間,身上不住的冒冷汗,果然是玩命呀,瞧著叛軍列陣中那冰冷的散發著寒芒的矛尖,靠!這玩意若捅在自己身上隨便哪個地方,那滋味兒恐怕都不是很舒服吧?

離敵人堪堪還有數丈之遙,方錚忽然好象想起了什麽,麵色一變,趕緊高喝一聲:“慢著!住馬!”

禁軍是皇上的親軍,是華朝最精銳的軍隊,軍紀森嚴,令行禁止,聽到方錚的命令後,盡管他們知道若停了下來,馬兒便會失去了衝勢,騎兵的優勢霎時變會消失殆盡,但禁軍們仍然毫不猶豫的緊扯韁繩,勒停了馬匹。

離他們數丈遠的叛軍士兵們楞住了,他們不明白為何這幫人聲勢浩大的衝出來後,卻又停住了。叛軍將領也有些無措,這幫人演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方錚歉意的朝叛軍將領笑了笑,大聲道:“不好意思,我們走錯門了,應該要從南邊的後門衝出去的,你們忙啊,我們不打擾了……”

叛軍將領:“…………”

方錚沒管他什麽反應,一揮手大聲命令道:“回去!兄弟們都回去,走錯門了!快快快!”

“…………”

禁軍們滿頭黑線的調轉馬頭,跟著方錚往回跑。

叛軍將領這會兒回過神來,覺得自己被戲耍後,不由勃然大怒:“他娘的!欺人太甚!給老子攔住他們!”

來不及了,跑步的永遠趕不上騎馬的,把守後門的叛軍又根本沒有配備騎兵,叛軍們隻好眼睜睜的看著方錚和三百禁軍飛快的縮了回去。

方府的後門內,皇上一臉怒意的瞪著方錚,斥道:“你又跑回來幹嘛?”

方錚下了馬,擦著滿臉的冷汗,苦著臉道:“皇上,這可不能怪我,我不回來不行啊……”

“為什麽?”

“您調兵的特旨還沒給我呢,皇上,您忘啦?”

眾人無語:“…………”

帶著幾分怒氣和幾分訕意的皇上飛快的寫好了調兵特旨,蓋上了大印,一甩手扔給方錚,冷冷道:“拿去!這回可別再胡鬧了!”

方錚小心的將它收在懷中,心想,你自己忘記寫了,能怪我嗎?還說我胡鬧,這人年紀大了,特別不講道理……

艱難的跨上馬,滿身披掛的方錚抱拳朗聲道:“風蕭蕭兮……”

“閉嘴!快走!”眾人齊聲暴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