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強迫

跋鋒寒敏銳地感覺到異樣,在腦後破風聲響起時,下意識地抱著寧楚朝一旁滾去,正好避過了對方攻擊。

“嗷!”一聲震懾山林怒吼響起。

跋鋒寒心有餘悸地抬頭看著剛剛他們靠著那棵樹幹上那道深深爪痕,如果這一掌拍到了他身上,就算他有內功護體,也肯定極為不好受。

而且被拍也是白拍啊!他又不能找對方報仇,誰讓它是寧楚身邊那個黑豹子!

跋鋒寒和怒氣衝衝黑墨麵對麵對峙著,心裏想著他就覺得好像少了什麽嘛,原來是沒看到一直在寧楚身旁亂晃這位小祖宗。

寧楚倒是沒有跋鋒寒反應快,但也聽到了黑墨那聲吼叫。他推開跋鋒寒,坐了起來,朝黑墨招了招手。

跋鋒寒見黑墨齜著牙怒瞪著他,隻好識趣地走遠了一些。黑墨這才朝寧楚走去。

寧楚在黑墨頭頂上揉了揉,意外地看著它空無一物後背:“黑墨,我琴呢?不是一直讓你背著嗎?”自從出穀後,一直都是黑墨背著他琴,他係扣黑墨是自己解不下來,就算是琴掉了,那包袱也應該在黑墨背上才對。

黑墨若是人話,還能回答寧楚問題,但它不是。所以它隻是含糊不清地嗚嗚了幾聲,然後習慣性地湊過去撒嬌。它雖然隻是早上才和寧楚分開,但還是想念得緊。聞聞,舔舔……咦?怎麽寧楚身上氣味又沾染上那個討厭至極味道?

黑墨不滿了,直接兩隻前爪都搭上了寧楚肩膀,稍微一用力便把他壓倒在草地上,努力用舌頭消除掉那個令他厭惡氣味。

寧楚看到琴沒了,以為黑墨遇到了什麽人,但觀察了一下它身上沒有傷痕和打鬥過痕跡,這才放下心來。這麽一走神,直到黑墨舌頭都已經沿著他脖子往下舔了。

“黑墨,起來,你很重。”寧楚推了推黑墨大頭,但對方紋絲不動。其實常年吃肉黑墨嘴裏味道應該不太好聞,但寧楚硬是讓它養成了飯後“刷牙”習慣。所謂“刷牙”,也不過是給他找幾片甘草葉子嚼一嚼,去去嘴裏腥味。而每隔一段時間,寧楚也要清理它牙縫中肉末。這樣持之以恒,黑墨牙按照正常,早就應該枯黃剝落了,但現在還依然鋒利無比。

寧楚聞著黑墨口中清新味道,知道它很乖地在吃過飯後自己找甘草葉子去嚼了,讚賞地拍了拍它頭。

黑墨卻誤以為寧楚是鼓勵它繼續,這下更加賣力地舔起來。

呼呼……它一定要讓寧楚身上消除那股味道!

寧楚沒料到黑墨居然會比以往還過分,竟然大舌頭都擠進了他衣襟,向下舔去。剛經曆過情事身體要比平日裏還敏感上三分,黑墨舌頭上又帶著倒刺,雖然它力道不重,但卻恰到好處地勾起他之前經曆過記憶。寧楚本來對黑墨就比跋鋒寒更加縱容,黑墨所做事情其實也和以前沒有什麽不同。但自從道心種魔**和他**掛鉤以後,他連自己身體都很難控製。所以當寧楚感覺到不對時,已經無力把黑墨推開了,隻有朝旁邊跋鋒寒看去,示意他趕緊把這個禽獸拉開。

跋鋒寒卻已經完全看呆了。

一開始黑墨和寧楚嬉戲,他抱著賞心悅目心情在旁觀看。畢竟健壯野獸和纖細美人,黑色毛皮和白色肌膚,這個美得像畫一樣強烈對比,讓人心靈都感到震撼,根本想不到要去破壞。等到他發覺寧楚臉頰染上淺粉色,淺淺呼吸開始紊亂時候,跋鋒寒這才感到不對勁。

但這種不對勁,卻是很難以形容。

若寧楚是被另一個男人壓在身下如此這樣那樣話,跋鋒寒根本就不會讓這種事情在他眼前發生,早就抽劍把那人砍成碎末了。但黑墨卻不同,它是一隻豹子,而且還是寧楚身邊最重要存在,所以跋鋒寒不敢輕舉妄動。而且……而且當衣衫不整寧楚側過臉,那一雙彌漫霧氣盈盈水眸朝他看來時,這在跋鋒寒看來不下於某種邀請。

立刻心頭狂跳。

就在跋鋒寒喉嚨都感到幹渴,不知道是否向前邁上一步時,黑暗中傳來一陣風聲,黑墨敏銳地停下動作,抬起頭朝那個方向看去。

隻見兩個人影先後掠到,前麵那一個呼哧呼哧地喘著氣道:“黑墨,你跑得也太快了,你……咦?怪不得,原來你找到寧少了啊!”說話這位,正是寇仲,在他身後就是徐子陵。兩人均第一時間發現了被黑墨壓在身下寧楚,被他微醺臉頰和平日裏從未一見豔色晃得同時一呆。

跋鋒寒不悅地冷哼一聲,寇徐兩人這才發現他在旁邊,均沉下了臉。

因為黑墨不再作怪,寧楚閉了閉眼睛調整了一下呼吸,朝徐子陵道:“快把黑墨從我身上弄走,我推不動它。”

徐子陵難得聽到寧楚用懊惱語氣說話,不由得展顏一笑。他走過去拍了拍黑墨後背,做了個手勢示意它先離開。

黑墨這些天和徐子陵相處得最好,所以很聽話地跳起來走到一旁坐下。寧楚這時才看到徐子陵背上背著一個包袱,很眼熟,就是他那張枯木禪琴。看來寇仲和徐子陵兩人是先找到了黑墨,然後再跟著黑墨後麵來找他。

徐子陵看著仰躺在草地上衣衫半解寧楚,不禁心頭一跳,在還未看清楚前趕緊避開目光。心中卻不免疑惑,他記得寧粗今天穿衣服不是這件。一邊想著,他一邊伸手過去,想要把他拽起來。

寧楚見黑墨走開,便鬆了口氣,很自然地握住了徐子陵伸過來手,借著他力氣站了起來。

可是徐子陵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鬆手,而是緊緊地盯著他手腕,笑容僵在了臉上,渾身氣息為之一變。

寧楚不解,卻發現徐子陵抬頭朝他看來,在看了他一眼後,立刻充滿了肅殺之氣。隻見徐子陵放開了他手,把背後琴解開向身旁寇仲扔去,順便還從寇仲腰間抽出井中月朝跋鋒寒劈去。

徐子陵這一連串動作做得行雲流水,就連劈向跋鋒寒那一刀也一往無前氣勢恢宏。

跋鋒寒雙目一亮,本就是嗜武他立刻抽劍迎上,兩人纏鬥在一起。

寇仲本來還擔心地看著,怕徐子陵不敵對方。因為上次是他們兩人迎戰跋鋒寒,才勉強逼迫他斷刀而走。但又過了一個月,他們武功在寧楚陪練下大進,加上徐子陵又是不顧自身地拚命,跋鋒寒卻是不欲取他性命,所以兩人勉強打了個平手。

寇仲知道一時半會兒這兩位分不出勝負,這才放下心來。他把枯木禪琴背在身上,走到寧楚身邊,一眼就看到他淤青手腕和由於衣衫半解而外露肌膚上密密麻麻吻痕,這才知道徐子陵為何發瘋。

看著皺眉不解寧楚,寇仲不由得歎了口氣,直接伸手過去幫他把衣服整理好,蓋住春光外泄部分。他雖然和徐子陵同樣感到氣憤,但和完全陷下去好兄弟不一樣,他還是能看得出來寧楚身上痕跡和上次不太相同。這次淺上了很多,隻是手腕上淤青嚇人了一些。

寇仲和徐子陵從小一塊長大,隻要對他們好一分人,他們就會回報對方十分。所以寧楚對他們好,他們都記在心裏。

不同於徐子陵隱秘感情,對於寧楚,寇仲更像是對待一個不諳世事弟弟。寇仲這人雖然大大咧咧,但仍然粗中有細,通過這些日子相處,他知道寧楚雖然看起來什麽都知道,但從另一個方麵來看,他卻是什麽都不知道。關於人情世故,關於江湖險惡,他真什麽都不知道。

不過寇仲有時候看著他清澈眼眸也會想,寧楚是真不知道,還是懶得去迎合。

但就是因為這點,寧楚這人特別真,說全都是實話,雖然有時候非常刻薄,但卻一針見血。寇仲也是極為喜歡他這點,任何事都不用在他麵前掩飾。

因此寇仲直截了當地問道:“是他強迫你嗎?”

寧楚瞥了寇仲一眼,也很直接地回道:“不是,是我強迫他。”

“哐當!”這是徐子陵手中井中月掉在地上聲音。

而跋鋒寒則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地站在那裏,尤其當身後寇仲怪異眼神瞄準他臀部時,恨不得自己剛剛死在井中月刀下算了……

在場每個人臉色都不太好,包括寧楚。

因為寧楚在他說完那句話後,背後寒毛瞬間豎起,一股迫人殺氣直逼而來,甚至讓他連喘氣都很困難。

他心下一凜,知道跟蹤他那個高手,其實一直跟在他和跋鋒寒身後,隻是巧妙地隱藏了自己殺意,才沒讓他發覺。而這時卻毫不保留地釋放了對他殺氣,竟是比先前殺意強上數倍。

寧楚一陣發怔,因為他忽然想起,這股殺意他其實應該很熟悉……

在十八年前,他曾經親自體會過一回。

就是因為太熟悉了,隱藏在心底太多年了,就像是陳年傷疤,自己以為已經好了,卻硬生生地被揭開時,才發覺已經痛入心扉。

寧楚僵直著身體,甚至連頭都不敢回……

為什麽過了這麽多年,他還要置他於死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