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上

紛紛擾擾,洋溢著喜慶,席傲天端坐在正堂主位之座,剛正不阿的鐵血俊顏有了明顯的鬆動,隻是仍有隱隱的大將之氣散發出來,如鷹般尖銳的厲眸此時毫不掩飾的流露出絲絲欣慰,那是對自己女兒成年成才的驕傲與自豪,眼角隨著眉眼彎彎又多了幾條細紋,鬢角也有些斑白,但絲毫不損他的將軍威嚴。

歲月不饒人啊,轉眼間,二丫頭已經成年了,是個大姑娘了,再過不久也會嫁人生子,不在陪在自己左後了,每念此,都是又高興又不舍,不過是歡喜大於傷感。席傲天稍稍安慰了一下自己,慢慢釋然。

抬頭見到坐在側座上位的七皇子,心下不住猜疑:二丫頭什麽時候與七皇子走的這麽近了?那日賞花會上的情況他也略有所聞,不過,他才不相信心兒會被欺負了,一肚子壞水,鬧的如此轟動,肯定是她自己搞的鬼!轉瞬又一想,心兒的笈禮,按理說,七皇子沒有必要參加的啊,不過來了更好,這樣才能顯得隆重。自己欠二丫頭的實在太多了,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盡量的彌補她。微微歎了口氣,又恢複了原樣,與堂上的賓客應酬著。

因為有七皇子坐鎮,大堂上倒也沒有過分的喧嘩,齊澈今天一身淡黃長衫,發束玉冠,光亮瀲灩間,襯著他膚白如雪,如不是有著喉結,隻道他是一名絕色女子。白皙修長的手優雅的接過茶盞,揭蓋,拂去茶麵上的茶葉,微微吹拂,淺酌。一切動作顯得慢條細理盡是掩蓋不住雍容高貴,這是與生俱來的皇家風範。

此時的他悠閑的坐於位上,靜靜品茗,就好像是個局外人,當然,也沒有人敢去冒犯他,自是落得清淨。密長的睫毛微微垂落,遮擋了翦羽下細長星眸中的神色,投下一片陰影,讓人猜不透他是何種心思,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恍若無睹,唇邊吟著一抹輕淺的笑意,但這笑裏究竟蘊含了什麽,恐怕隻有當事人清楚了。

看時辰有些差不多了,有些人雖有些不耐,但還是沒有顯露出來,畢竟位高權重的將軍,實在是得罪不起。況且連七皇子不也是沒有發話嘛,自然就沒有他們插話的理。

“老爺,小姐到了!”隨著一聲報告,大堂上越發的鬧騰起來,紛紛猜測席二小姐究竟是如何姿容,今天總算是有緣目睹將軍府掌權人的風采了。頓時個個都伸頭探腦,場麵的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

這時,聽到一陣環佩釵響,由遠及近而來,越來越近,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直至主人翁出現。

嗬,全場倒吸一口冷氣,身體不由自主的紛紛站起,眼睛無法控製的隨著席心緲的身形移動:這、這、這、這是人嗎?!

她扶著冰凝的手走上前兩步,優雅地輕提著衣擺,緩緩跨過門檻,櫻唇微勾,媚眼如絲,細膩的脂粉勾勒出一抹懾人心魄的嫵媚眼影,瓊鼻小巧精致挺立,收斂了平時的狂放,增添了幾分女兒家的柔媚,在一如往昔的尊貴上更加幾分高雅,足以獵取在場任何一個人的眼球。

光潔的額間掛著一串呈倒三角狀的白水晶網狀額飾,青絲鬆鬆地以純白發帶束起,飄逸絕美的淡藍罩袍長至腳踝,隨風揚起如微波**漾般的弧度,**出完美精致的鎖骨,以及雪白柔膩的脖頸肌膚,寬大的軟袖**漾著光澤沁人的微波,溫順的輕貼在身側,腰間束著價值不菲的羊脂白玉,造型精致。

這一刻,美人如斯。

一直到席心緲站定在大堂之上,那些失了靈魂般的人認識傻傻的站著不動,老爹一臉笑意,欣慰的點頭,那表情好像是在說“瞧,那就是我家閨女,世上獨一無二的閨女,沒見過吧。”

根本無視席心緲殺人般的眼神:老爹,你好歹說句話啊,我不想當動物園中的猴子啦!

在旁的齊澈儼然也是被驚豔到了:今天的你美的勾人心魄,我竟找不到一個詞來恰當的形容你的美好,你--真的是來自人間嗎?好像,我對你不止止停留在感興趣的階段了!

看到場上的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影響自己至深的佳人,鳳目中湧上一股不悅,好像自己的所有物被旁人覬覦了一般,略一眯眼,低沉的開口:“怎麽還不開始!”

失神的眾人這才如夢初醒般驚醒,麵露尷尬,不自然的入座。

疑惑的轉頭望向聲源,對上齊澈一雙略顯怒意的細目,就好像妻子在外頭人,被生氣的丈夫捉奸了一樣。這讓她很不舒服,白了他一眼,閃過一記寒光,又繼續轉回來,壓根當他不存在。

一番繁文縟節完畢後,她的笈禮總算是告一段落,踏著蓮步坐在老爹的下側,擺著個冰山臉,透著寒氣。那架勢明顯是閑人勿進。不過在眾人看來,又是一番風韻,連連點頭稱讚:席小姐真是秉承將軍的性格啊,果然的大將之後。

接下來就是那些人無聊的獻禮了,頂著席心緲冷冷的寒氣,硬是上場。“席小姐,這是我命人特意從長白山苦苦尋覓數月才採到的千年人參,祝您青春永駐,永遠美麗。”壓著腰活像個討主人喜歡的哈巴狗,眼睛都要眯成一條線了。

她仍是無動於衷,冰凝識相的接過,眼裏是一閃而過的厭惡。

“席小姐,這是南海夜明珠。。。。”接下來的奉承無聊之極,席心緲不發一言,冰凝都一一接受。因為她跟她說過,有便宜不占,那是傻子。他們送的人都不心疼,她這個接受的人還推脫什麽。收,當然要收,而且是照單全收!

齊澈坐在一旁,將席心緲的不耐都收在眼裏,麵上不動聲色,桃花眼中閃耀著一絲精光,勾唇,不置一詞。

她之所以還坐在這裏是因為她在等著一個人。他說過,會在自己生日的時候讓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她相信他不會食言,可是他究竟什麽時候來啊,她有點等不下去了,這裏實在聒噪的很。

算了,她先撤了,也許他會遲些來,並不想暴露在這裏。輕噓一口氣,站起,“老爹,這裏沒我的事了,先走了。”不及他挽留,已快要踏出大堂。眾人麵麵相覷,美人怎麽就要走了。

席傲天嘴角抽搐,最終還是無奈點頭,這丫頭能撐在那久,已經很給他麵子了,也就隨了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