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相安無事,陽光透過閉著的窗戶紗布折射進來,外頭還有幾聲清脆的鳥鳴,一切都顯得那樣柔和安詳。

在**翻滾了好一陣後,才漸漸蘇醒過來,揉揉惺忪的雙眸,掀開被子,起身,如瀑布般的黑發筆直的垂落至腰側,隨著身影的晃動,搖擺不定,在空中描摹著隨意的弧度,散發著女子特有的清香。

伸了個懶腰,做做早操,那是席心緲在現代保留著的習慣,扭扭頭,擴擴胸,轉轉腰,聽著因身體扭轉而發出骨骼摩擦的“哢哢”聲,心中就是一陣舒暢。而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喜歡聽骨頭折裂般的聲音,她的手,腳,脖子,腰,都被她訓練的可以隨意的發出骨折聲,有事沒事就這樣運動運動。但她可不承認自己心理變態哦。因著這個特殊癖好,剛開始的時候差點嚇死冰凝他們,還以為她骨折了呢。久而久之,才慢慢習慣下來。

“吱--”,房門被輕輕打開,冰凝已經打端著臉盆進來了,顯然對她的作息已經了如指掌,“小姐,該洗漱了。”

“恩。”

“冰凝,你覺不覺得在我們一路過來的途中,總有人跟著我們?”不經意的詢問,任由冰凝為自己梳理頭發。

頭上的動作一滯,隨即又繼續梳理著,“小姐,我也有這種感覺,總覺得有一雙眼睛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不,是好多雙,”她重申著,麵色瞳仁微縮,“小姐,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淡淡一笑,微微的搖了搖頭,“無妨。”垂下眼瞼,遮住了黑眸中湧動的深幽,這種感覺怎麽會錯呢,雖然對方隱藏的很好,但她席心緲是從什麽地方過來的?一個麵臨過死亡的人怎麽會嗅不出殺機的味道?對危險高度的敏覺是她一直引以為傲的優點。而目前她所能想到的,便是---他。

哼,還是忍不住下手了嗎。希望結果是你承受的起的!嘴角斜斜牽起,一絲冷笑悠然劃出。

聽到小姐這麽說,冰凝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微微點頭。

打理完畢,換了套男裝,跨出房門,客棧裏還是空**寂靜,這樣也好,反正她也喜靜。剛一轉頭,就看見水冽寒淺笑吟吟的站在自己的房門口,想是也剛剛起床。語氣裏還殘留著慵懶的氣息,“心兒,早。”如一陣春風拂過心間,清新舒爽,芬芳怡人。一如他人,撩撥心弦。

依舊是一身白衣,卻不是昨日的那套,跟他相處的日子,我發現他穿過的衣服絕對不會再次出現,後來才知道他有潔癖,反正他錢多的沒處花,單憑“血穀穀主”的名號,也絕對餓不死他,更何況是一天一身衣呢。她一直很好奇,有潔癖的他是怎麽忍受的了她這樣邋遢的人呢?

他就那樣站在她對麵,絕豔迷離,溫潤如玉,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上天真是厚待他。

“早。”對上他的藍眸,臻首輕點,連自己都沒有發覺到嘴角微揚的愉悅。

“一起用餐吧,聽說這邊有很多不一樣的小吃呢。”

“恩。”

很自然的靠近我,並肩在她身側,她又聞到了屬於他的淡淡藥香,白蓮般純淨,澄澈。

對於他刻意的接近,席心緲並不是不知曉,卻也無可奈何,說穿了,她是在逃避,逃避一切她不願麵對的事。因為,她不能。

思緒千百轉間,兩人緩緩下樓。

他接下來的舉動再一次證實了她所言非虛:在她落座之前,骨節分明的修長如玉的手從袖口處抽出一條白色錦帕,慢條斯理的擦著桌麵,隨後是凳子,看著他專注的神情,就像是在進行某項神聖的事一樣,你絕對想不到這是一個曠世美男在擦著桌子的景象。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也能如此、額--有型,雖然他隻是在抹桌子。即便如此,可還是該死的賞心悅目。。。。(作者眼冒泡泡:寒寒好帥啊。。。)

為什麽?為什麽?她忍不住在心裏哀號:為什麽他長得這麽帥?這麽漂亮?這麽有型?他還讓不讓別人活啊,老天,你要全天下除他之外的男女都集體自殺嗎!造孽啊!

完畢後,抬頭向席心緲展顏,“好了。”竟露出大男孩般純真的笑顏,她,被怔住了。

隨後把那條幾乎還是潔白的錦帕交給已上前的楓雪,楓雪咻的退下,估計是處理那條錦帕的後事了。

水冽寒不要的東西,絕對不會存在於世上。這也是她從這次的“錦帕事件”後才知道的。好像每個高手,都有一些為人不解的怪癖。本來還不信,如今這番情景,到是不得不信了。

落座後,席心緲扭頭尋找某人的身影,“冰凝呢?影也不見了?”

躲在某角落的冰凝,拍著胸口,神情好像很緊張,呼,她倒是想跟在小姐身邊,可是礙於水冽寒的冰冷眼神啊,其中的警告意味如此明顯,可偏偏還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陰險啊陰險,自己怎敢再待片刻?她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敢肯定,在留下去,保不準會發生什麽恐怖的事呢。

“心兒接下來有什麽計劃呢?”狀似很隨意的問起,引回了某人的注意力。全然沒有露出將別人婢女無言恐嚇走的端倪,高手,就是這般淡定滴。

“隨便看看吧。”隨手抓起一個包子啃了一口,不顧淑女形象。

水冽寒對她的豪邁不置一詞,目光放柔,幾乎能溢出水來,“不如我們待會出去逛逛,如何?”

“正合我意。”

填飽自己的肚子,抬起頭看向坐在對麵的水冽寒,隻見他優雅的享用著餐點,他的動作很慢,很輕柔,那從容不迫的樣子無疑都是絕對的典雅高貴,仿佛任何食品在他手中,都像出自大廚的珍饈美食。雖然她很想說,他隻是在啃著與自己一樣的包子而已。但不得不承認,別人窮盡一輩子都無法擁有的氣質,就在他那幾個隨意的動作中一展無疑,他無需刻意體現,因為一切,都是天生的。

她怔怔出神,這樣一個近乎完美的人,會有什麽樣的弱點呢?

忽覺眼前一暗,那隻白蓮般的手,潔淨修長的手指,泛著玉色,陽光下,清澤微微,勾人魂魄。朝著她的麵伸來。

“別動。”他製止了她後仰,她鬼使神差般的止住,嘴邊傳來冰涼的觸感,鼻尖是淡淡的藥香,是他手上的。馬上,冰涼感消失,心裏竟有微微的失落?

他淡淡笑,“有碎屑。”帶著寵溺的解釋。望進她有些慌亂的神色,瞳仁中的湖藍愈發深濃,流光四溢。

急忙起身,“走吧。”怎麽看怎麽有落荒而逃的嫌疑。

水冽寒笑的更加深邃,幾步便跟上去,“心兒,你的心亂了。”魔咒般的低語,混著絲絲愉悅。

“沒有。”她立即臉色一斂,冷漠道。刻意與他保持著距離。

“你在害怕,害怕守不住自己的心。”他字字如石,鏗鏘有力,肯定至極。

“我既無心,何來心亂。”嘴角牽起一抹譏嘲,眼神淡漠,好像又回到了初時樣子,冷漠傲然。好像一隻刺蝟,立起了尖銳的刺,全身戒備,隨時準備攻擊他人。旁人親近不得,接近不得。

見到又縮到蝸殼裏,用冷漠偽裝自己的某人,他藍眸微暗,也不強求於她,“無論你怎麽說,我隻要你知道:今生今世,你是擺脫不了我的!至死方休。”他又顯示出那日的霸道,“若有人阻攔,遇佛殺佛!”嗜血而森然,可麵上仍然掛著笑意。

此刻他的眼裏滿是暴戾殘虐,是毀天滅地的,不容更改的堅決。很難想象,這樣的話是出自溫文儒雅的他。但請別忘了,他也是冷血無情,叱吒風雲的血穀主宰。隻是在席心緲麵前,他一貫以親和的形象出現,所以才有了錯覺,自發的將他歸為良善的隊伍。而現在,他隻不過顯露了些許本色而已。

他不是說笑的,她知道。可她不明白的是,明明亦是與世無爭,離塵絕世,無欲無求般的一個男子,為什麽在對於她的事情上卻是如此執著?他,不該是這樣的。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清楚,他的骨子裏,流淌的是冰冷的血液,無情冷漠才是他真正的本性。

因為冷血,所以無所求;因為冷血,所以無所欲;因為冷血,所以無所謂。。。。。

他對外界的事物都不上心,孤絕一切,冷眼看世間沉浮,他不會插手也沒想過插手,一切的一切,與他何幹!但是她錯了,他隨性不過是隨心,冷漠不代表沒有執著,寡欲不代表沒有追求。一旦他認定下來,他的執著,他的霸道,他的占有欲,便會決堤而出,便會勇往直前的追求。

一如現在,他對任何事都可以無視,甚至雲淡風輕,卻惟獨做不到對她的釋懷,無法置身事外。所以才有了那番霸道的言論。

“為什麽是我?”她不解,天下的美女何其多,何必單戀一枝花。憑他的條件,不愁找不到合適的另一半。

“我也想知道為什麽,”他苦笑,潔淨修長的手指著自己的心髒,“可是它告訴我,非你不可!”

非你不可,非你不可,非你不可。。。。。。這四個字在腦海久久不散,像要在心上狠狠的烙印下去。

那一瞬間,她失神,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