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還沒有輪到席心緲上台,她為自己倒了一杯酒,葡萄美酒夜光杯,輕搖杯中瓊液,酒紅**在夜晚下反射出點點淺淺的迷離的亮光,映襯在女子臉上,高貴神秘且魅惑。

淺酌杯中酒,淡看台上戲。她在等待著。

而眾人的注意力已經被台上的表情者吸引了去,紛紛圍至近前,沒有注意到他們背後冷眼看著他們的女子眼底的一片淡漠……

席心緲看著台上的表演,一曲琵琶奏樂聲圓潤飽滿,猶如大珠小珠落玉盤,隻是還是過於迂腐啊。冷睥著那群如癡如醉的大臣,一群老古董!這種老掉牙的表演形式每次都能欣賞的津津有味。忽的,她有些擔心待會自己表演時會不會顯得太高調,表演服裝於他們而言,貌似有點暴露~~

不過現在還是先處理某件事比較好,因為從宴會剛一開始她就接收到探射在自己身上的熾熱溫度了。

將嘴角的弧度調製到完美的若有若無,繼續裝著什麽事也沒發現的樣子。

但是某人好像沉不住氣了,賭氣般的蹭蹭蹭就朝席心緲走去。

……

“呀,真不好意思,碰到你了。”楚隱皓在“很不小心”的行進途中碰到了席心緲的肩膀,“驚覺”撞了人之後馬上回過身來抱歉道,“都怪我太心急了,這位小姐可有礙?”

你裝,你繼續裝,看你裝到什麽時候。席心緲心裏腹黑,如果他不要將麵部表情扭曲的那樣誇張的話,她或許還會信幾分。

“無礙。”席心緲拂開他已經伸出且馬上就要搭在自己手臂上的爪子,口氣淡淡的,連眉眼都沒有抬一下。

剛剛表情豐富之極的楚隱皓得到席心緲如此冷淡的回應後臉馬上垮的想打蔫了的爛菜葉,語氣有著不可置信,臉更是湊近了幾分。

“小姐當真無礙?”其實他想問的不是這句……

“恩。”

“當真!?”他上揚了一個調,順便也挑高了一下眉毛,再順便把眼珠子瞪得大一點~~

“當真。”

“真---的?”還在繼續上揚中……已有幾個人回首好奇看向這裏,當事人渾然不覺~~

他以為他在練聲麽,席心緲鄙夷著,想著要不要先認下來,不然被他持續上揚的古怪音調驚醒了周圍的旁人可就不好了。

“練聲結束,說吧,你來這裏又是發了哪門子的抽。”扛不住某人魔音的席心緲終於破功,不過一開口就沒有好話。

“oh`my`Shakespeare,老大,人家不是想你了嘛!你怎麽這麽沒良心,一開口就打擊人家?人家很傷心呢!”皓子楚楚可憐望著某人,一臉的哀婉加悲愴,好像在控訴某人的不近人情。

席心緲則惡寒的甩給了他一個嫌棄加鄙視的眼神,“再叫一聲‘人家’我把你變成‘咱家’!”

剛剛好送去給上次的那個“粉紅絲帕”公公。

“人---”家字還沒有出口,就被席心緲的一個眼神吞回肚子裏,皓子很識趣的癟癟嘴,低下頭,嘴裏喃喃:“母老虎,就隻知道凶我,怪不得沒人要。不是還沒有到更年期麽?”

“你碎碎念什麽?”

“沒--沒什麽。”頭搖的像波浪鼓,隨即道:“老大,我可是專門找你來的。”

“專門找我?”看見皓子的點頭,麵露不解,“幹什麽?”

“你還說呢,把我一個人扔在客棧,我就你一個老鄉居然還淪落到被拋棄的命運,我這麽一個花季絕世美男孤身在外,你倒是放心!你就不怕我被哪個賊人采了去?”說到這裏眼裏的哀怨已經是足以將某人淹沒。

“剛剛好碰上齊帝壽宴,我想著興許可以在這裏見著你,就來了。沒想到你真在!”說著他已是眼露欣喜。

“我不是給你留了便條說有事回京了麽?”直接忽略掉剛剛某人的抱怨,答得不可謂不狼心狗肺的淡然。

他還想繼續八婆,一陣突然爆發的掌聲將他們的談話淹沒掉,二人同時望去,原來程詩詩已經在台上表演了。

程詩詩這次是跳舞,霓裳羽衣舞曼柔,翩若驚鴻,旋轉,跳躍,下腰……她的確將舞蹈發揮到了極致的境界。

席心緲環胸冷勾唇角,“倒是巧了。”此次她安排的也是跳舞。論功底,她的確不如程詩詩,她從來就不喜歡跳舞,隻是這次為了取得解藥不得已而為之。若是其他人還好,她也不想爭出個什麽勝負,可偏偏是前些日子暗算自己的程詩詩,上次的仇她席心緲可是記著呢!

她一直沒有采取動作不代表她就把這些事給忘了,還從來沒有招惹到她還不付出代價的。

或是席心緲笑的有些詭異,皓子不自覺的一抖,馬上換上八卦的諂笑,眼裏透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幸災樂禍,“老大莫不是想要‘辣手摧花’了?”意有所指的瞥了一眼台上的程詩詩,流露出一抹惋惜:碰上他老大她也隻能是吃癟了。

“知我者皓子也!”讚賞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姐要去準備準備了,記得到時配合一下啊。”調皮的眨眨眼,放下玻璃杯轉身離去。

“喂,我倒是怎麽配合啊?你唱的是哪出啊?”

“十麵埋伏。”頭也不回的吐出四個字,自行離去。

“十--麵--埋--伏。”摸著下巴,看著女子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就在場下靜候下一個上場的小姐表演時,全場的燈光霎時熄滅了,場下陷入了一陣的**。

“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

齊帝斂下神色,剛想喚人,卻是被突現的一注強光吸引去,包括場下眾皇室和大臣都將注意力重新移到了那個大鼓之上,確切的說應該是不知何時站在大鼓之上的那個女子。

眼尖的人早就失口驚呼:“那不是席家小姐嗎!?”

眾人驚愕,包括那個高高在上的齊國國主亦是不受控製的站起身,有著吃驚,遠遠的看著那鼓上身著大紅舞衣的絕美女子。

如斯美人!

雙眼蒙巾,抹胸束腰,露出精致的鎖骨,腰身纖不盈握。水袖曵地,似一汩鮮血蜿蜒在地,眨眼的紅,刺目的紅,配著女子嘴角那一抹勾人心魄的淺弧,映襯的女子此時妖豔而魅惑,如罌粟般散發著蝕人心骨的神秘**。

身形未動,樂聲先起,鈴聲淺淺,二胡哀怨,二者相稱下女子的縹緲之音悠悠揚揚傳**而出: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玉藕微動,水袖隨之舞起,真絲水袖在女子的搖曳下劃開完美弧度。

一曲畢,緩緩抬腳,旁腿控到耳側,幾近一條直線,定格。

……

全場安靜,不敢發出一絲聲響,深怕驚擾了這位來自九重宮闕的仙子。

唇畔的弧度在持續上揚,不,還沒有完。

忽的,台下的人群裏不知是誰投擲了神秘東西於擺列在大鼓旁的小鼓上,發出“嘭---”的一聲響。

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

鼓上孟子紗巾的女子,馬上揚起水袖朝著那個方向打擊過去,又是熟悉的“嘭---”的一聲,竟是準確無誤!隨著女子的水袖擊鼓落,旁邊的奏樂隨之響起,完全不同於剛剛的軟柔哀怨,而是鏗鏘有力,錚錚有聲!將情境帶入到了風格迥異的另一種緊張之中。

眾人扭頭視之,投擲之人竟是那個剛剛來賀的楚國使者?!再看看他手裏還撚著的芸豆,皆恍然。

楚隱皓見得台上女子準確的擊到自己剛剛所投擲的那麵鼓上,微微一笑,透著讚賞,眼睛還是看著女子手指卻是朝著另一麵鼓將芸豆彈射了出去。

眾人的視線馬上隨著那個芸豆跟去,隻是他出手速度太快,根本見不著芸豆的身影,隻是靠著聽見的聲音確定這次芸豆是先後擊打在了兩麵不同的鼓麵上。

緊接著“嘭-嘭”兩聲。勁脆利落,絲毫不差。

眾人回神,台上的席心緲已經擊打完畢,雙手展開拂開長袖,抬後腳定立。

見者感慨:竟能同時擊打到,厲害!

不過看見那個使者接下來的動作眾人皆是驚愕的說不出話來,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楚隱皓端著那盛滿芸豆的玉盤,笑意不減,猛的一擲,“砰砰砰砰-”

所有的芸豆朝著鼓麵四麵八方的湧來,以驟雨之勢擊打在各個不同的鼓麵上,急促猛烈讓人應接不暇。

還來不及聽完芸豆擊打之音,台上女子已經身形先動:大跳,雙飛,旋轉、蹦跳,動作流暢且唯美,隨著場下緊張的伴奏,女子飛身舞袖,速度快的讓人看不過來,不過從聽到的流暢且有力擊鼓之音都知道,她又是準確無誤的一一擊打在了鼓麵上。

最後雙手後仰,左腳微抬呈直角,以反彈琵琶之態收尾。

……

這一夜,在齊國國主的壽宴上,眾人記住了這個鼓上的女子,一身紅衣,絕世仙音,一舞傾城。

她讓全天下都知道了她的名字-席心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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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跳舞場景的描述是蟲子模仿《十麵埋伏》那一段,為了寫這段蟲子看了那片段不下十幾次……終於完工~~阿門,真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