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愛恨糾葛
顧森和雲瓊珺又轉頭，看著麵前瘋了的沈婆和失聲痛哭的羅末很是無奈，皆歎息了一口氣。
“當下村子裏的人都已經被蠱林老母洗腦，我們不能亂殺無辜。”顧森掃了一眼眾人，繼而轉過頭來對著雲瓊珺說道，“眼下我們是要先帶走沈婆，後麵的事情我們以後再從長計議吧。”
“嗯……如今也隻有這樣了。”
雲瓊珺雖是無奈，又聳了聳肩，走過去準備將沈婆從地上拉起來，卻不料被沈婆一把推到在地，手掌觸碰到尖銳的石子，對於突如其來的狀況，雲瓊珺痛苦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沒事吧？”顧森沒料到會這樣，趕忙衝了過去，將雲瓊珺扶了起來，又對著她的手掌吹了吹，隻見掌心有了絲絲血跡。顧森撥開沙石，皺著眉頭，很是心疼，他小心翼翼地問，“疼不疼？”
“我哪有那麽嬌氣。”雲瓊珺搖搖頭，隨後隻見她走到羅末麵前，忍住脾氣，不過還是不高興地撅著小嘴，指著瘋瘋癲癲的沈婆怒道：“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女人犧牲這麽多就隻是為了離開你？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麽過節？”
羅末有些發愣，支支吾吾半天不說話，而雲瓊珺就站在他麵前一直等著，她有的是耐心。
這時候顧森也走了過來，他看著一言不發的羅末，半晌不禁冷笑出聲，“自己的女人都成這樣了，羅末，你還有什麽難言之隱不能說出來？”
伴隨著沈婆時不時的哭喊，羅末心一軟，抹了一把淚，感歎道：“一切都是孽債，一個情字惹的禍啊……”
原來幾年前羅末一直在外出征打仗，等到羅末打完仗回來後家丁遞給羅末一封書信，家中隻現家丁，未見妻子身影。
信是沈婆寫的，她稱自己在羅末在外期間愛上了偶然認識的好友苟合，兩人一見鍾情，並且想要羅末能休了自己，希望羅末能成全他們。
可羅末身為軍中的小統領，自然是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家中，於是三日後，他在一個村子裏找到了沈婆和苟合，將他們帶了回來。
“羅末，你放過我們好不好，我們是真心相愛，你就當做做好人，成全我們吧！”沈婆當時跪倒在地，愣是磕了好幾個響頭，邊說邊痛哭流涕，讓一旁看的人都心疼萬分。
而苟合被打了一頓，此時趴倒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
初見苟合時，羅末便覺得他長的不錯，可以用眉清目秀來形容，有些書生氣質，又有些莽夫之衝，可現在苟合滿臉血跡，一身破衣衫，已經不能和之前的苟合相比。
羅末坐在椅子上，有些居高臨下的氣勢。他雖然心中也是很同情他們，可無奈這種事發生在了自己家門，這如果傳了出去，讓別人怎麽看他？若成了眾人笑柄，他又何以立足。
羅末果斷地心一橫，立馬吩咐手下的人，隻說到：“把他拉出去，扔到後山吧。”
“後山？！”聽到這，沈婆瞪大了雙眼，她抓住羅末的衣角，哭喊道：“你明明知道後山荒無人煙，滿是豺狼虎豹，如今他又身負重傷，你這是想要把他往死路上趕啊！”
“他是死是活，和我有什麽關係？再說，他死了，對於他來說也是種解脫。”
羅末說的風輕雲淡，沈婆哭的昏天黑地。
“我求你了，我求求你，羅末，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放過他吧。我求你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沈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著，她緊緊抓住羅末的衣角，全然不顧自己額頭上已經滿是血跡。
“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就那樣緊緊抓著，仿佛那是最後的救命稻草，沈婆腮邊的淚一滴又一滴地滑下。苟合微微睜開雙眼，他已經沒有力氣了，虛弱地對沈婆說道：“別求他了，我沒事的……”
看到苟合醒來，沈婆連忙爬到他身邊，抓住他的手，又緊緊抱住他。
“你們還愣住幹什麽？”羅末吼道，趁著夜色，他要趕快把這件事處理幹淨，“趕快把他給我扔到後山上去！”
“是！”
“不要，不要！他會死的，不要！苟合！”沈婆被人攔住，她拚上全部力氣，她大聲喊著，聲嘶力竭地求羅末能放過苟合，可最後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苟合被帶走，那個她心愛的男人，終將會與她陰陽相隔。
過度傷心之下，沈婆暈了過去。
第二天沈婆醒來，隻見羅末就坐在她身邊。
“苟合呢？苟合怎麽樣了？”
看到羅末，沈婆馬上坐起來，急切地追問他。她不敢相信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苟合真的就那麽離她而去了。
而羅末看到自己的妻子醒來後問的卻是另一個男人，臉色瞬間陰了下去。他抽出沈婆拉著他的手，冷冷道：“他已經死了，你不必再苦苦掛念著他。”
“……”頓時，沈婆就癱倒在**，她怔怔地望著羅末，模樣甚是可憐。
羅末按住自己的情緒，緩緩道：“你放心，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你還是我的妻子，我依舊會對你好。”
“對我好？咯咯。”沈婆大笑起來，笑著笑著竟開始流淚，“對我好？你殺了我最愛的人，我已經失去了一切。”
羅末皺住眉頭，“我們還有孩子。”
“孩子？不要也罷。”
說罷沈婆揮了揮手，將羅末一把推開，“你走吧，不要再來這裏，我不想再看到你。”
一天後，有下人傳道，沈婆瘋了。
一開始想要尋死，卻被下人攔了下來，羅末見她這樣，倒也沒讓她就那樣去了。隻吩咐下人把所有危險的東西都收了起來，然後好好派人看緊她，絕對不能讓她有任何危險。
幾天後，又查出沈婆有了身孕，有好幾個月了，沈婆一愣，倒是才想起她肚子裏還有孩子這事，然後一臉的後悔，她說：“是你的，是你羅末的。”
“可正因為是你的，所以我絕不能留下他，我真後悔聽了苟合的話，沒打掉他。”
“你真是瘋了！那是一個孩子，你作為孩子的母親，你怎麽忍心……”羅末大怒，狠狠指責了沈婆一頓。
那是羅末的孩子，所以羅末無論如何都必須保住那個孩子，於是他把沈婆看得更緊了，一天到晚，沈婆幾乎都在監控之下。
而沈婆對羅末的怨恨，就這樣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聽完後，雲瓊珺和顧森心裏都有著不小的感歎，雲瓊珺突然想起來沈婆之前還有一個孩子的，不禁問羅末：“你們的女兒呢？”
“死了。”
雲瓊珺和顧森驚呼出聲，“什麽？！”
此時羅末一臉的愧疚，但更多的是心痛，那可是他的親骨肉，“被沈婆殺死了，她發瘋後，什麽都做的出來。”
“你不是說沈婆都被你們控製住的嗎？怎麽會……”
“女兒嚷著要見媽媽，於是趁我們沒注意夜裏悄悄溜進了她的房間，第二天，我們進去看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雲瓊珺大驚失色，胸口此起彼伏，“那可是她的孩子，她竟然……”
“我在想，如果，如果我當時沒有殺死苟合……也許我的孩子就不會死……可現在一切都晚了，我什麽都沒有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羅末身為一個小統領，竟擦了又擦他的眼淚，不時長呼一口氣，止住自己哽咽的聲音。
這時，他去拉沈婆，溫柔的說道：“走，我帶你回家。”
隻這一句，便溫暖了所有時光。
雲瓊珺想，羅末是對沈婆有感情的，不管從前怎樣，不管沈婆有多麽恨他怨他，羅末都會一直陪在她身邊，不離不棄。
羅末去拉她，沈婆竟破天荒地安分了起來，任由羅末將她拉起，隻是口裏還在斷斷續續地說著一些胡話。
“我準備帶她回家，你們呢？”
雲瓊珺愣了愣，和顧森對視了幾秒，繼而說道：“我們去你家借住幾晚，可好？”
羅末點點頭，想也沒想便接口應了下來，“好。”
羅末拉著沈婆在前麵走，雲瓊珺看著他們，最初替羅末不甘，最後卻情不自禁笑了起來。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溫暖人心的笑。有一個人能如此對待沈婆，沈婆該是有多幸福。可惜命運偏偏喜歡捉弄別人。
“在想什麽？”顧森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打破了雲瓊珺的發愣，他笑到：“怎麽回事，竟然出神起來了？”
雲瓊珺皺了皺眉，她拉著顧森，小聲說，“我在想元寶。”
“我想他了，我好想見他……我總擔心他會吃不好，睡不好，我……”
顧森微微愣住，半晌他伸手揉了揉雲瓊珺的小腦袋，“放心，他會沒事的。”
“我好想他，你知道嗎，每次做夢我都會夢見他，他就在我身邊，小小的……”
“安心吧，回去後好好睡一覺，別想太多，乖。”
顧森拉著雲瓊珺的手，並肩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