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戰爭

蠱森境內。

覓林並未急著發動對蚩京的戰爭,因為他知道,即便蠱森的影響力極大,也無法讓那些利益為上的帝王隨他攻打蚩京。除非這場戰爭有著巨大利益,否則那些帝王隻會作壁上觀,獲漁翁之利。

覓林冷笑,“想的倒是極好。”他手指曲起放在唇邊,一聲清越的哨聲穿透整個蠱森。不多時,一群雪白小巧的鳥兒飛到覓林身邊,在其周圍盤旋。他伸出手讓一隻雪雀停駐,唇角少見的有一絲笑意,“小雀兒,我這兒有些信件,幫我去送送可好?”雪雀一聲鳴叫,似是在答應一般。

覓林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他伸出空著的那隻手,指尖在空中跳躍。少頃,一封封白羽作紙,綠汁為墨,指尖化筆,書寫而出的邀請函浮在空中。覓林招了招手,一隻隻雪雀竟是排起隊來。覓林將邀請函係在雪雀的脖子上,“去吧。”

看著雪雀飛遠,覓林斂了臉上的神色。若有所思地撚了撚垂落在胸前的發尾,“不如,安一個罪名給蚩京?想來,總歸能讓蠱森有理些。”

顏洛是燕國的帝王,而燕國不過是一個小國家,現今卻收到了蠱森之主覓林的邀請函。這讓他懷疑這邀請函是不是假的。但是抬頭看看就在自己麵前盤旋的雪雀,顏洛又否認了自己的猜測。雪雀是蠱森的使者,除了覓林,沒有人能夠驅使。

顏洛隨即明白,這不是假的邀請函,苦笑了一聲,還不如是假的呢。這些年,大國之間暗湧迭起,最後倒黴一定是他們這些小國家。而今蠱森之主邀約,定不是什麽好事。可又不能不去。

顏洛跟隨雪雀到達蠱森時,其他小國的帝王都已到了。互相問禮,打探消息都是習慣。但這些帝王也都一問三不知,雖如此,心中卻都有自己猜測。

“啪啪啪”雙手合擊的聲音將所有人的目光引去。覓林一襲素衣長發未挽。察覺到眾人都已注視著他,覓林放下雙手,聲音平淡,“今日請爾等來此。是為蚩京。”

越國帝王先發了問:“不知覓林先生何意?”

覓林指尖在空中輕輕一劃,一封信倏忽出現在空中,“蚩京謀劃奪取寶藏,吞並爾等,不知爾等可知?”

看著那明顯是蚩京太子饒翰的字跡,眾人皆驚。顏洛忍不住道,“蚩京國風好禮仁德,曆代君主也都賢德有為。怎會有如此想法。”

覓林眼含不屑,“爾等眼能知人之麵,卻又如何知心?”

越國帝王反駁,“那我等又如何知先生你的心?想必今日先生邀我等來此,並未安有好心。”眾人聞言心驚不已。這越國帝王是不想活了麽?竟然敢這般講話?!

覓林卻是不在意的,坦然承認,“是。我也未有好心。我想同蚩京開戰。”覓林淡淡道:“你們也莫想著坐收漁翁之利。等蚩京一旦得到他們想要的,第一個吞並的就是你們。”

被覓林的話威脅震到,全場一片寂靜。覓林也不打破沉默,就這麽靜靜看著。許久,顏洛下了決斷,既然橫豎都是要亡國,何不搏一把。輸了,不過是死。可若是贏了,好處無法想象。至少,不會如同現在這般,處處受人鉗製。

“既然先生有意,我燕國自當遵從。”顏洛道。有了個領頭的,其他人也都紛紛表示遵從。至此,引戰蚩京的聯盟成立。

這日,蚩京還在謀劃,該如何加快對雲瓊珺靈力的吞噬。就聽宮人急報:“君上,蠱森領燕、越等國對我國發動戰爭!”

“什麽?”蚩鈺一驚,隨即冷笑,“本王尚未對他們做什麽,他們倒是先對本王動起手來了。”話雖如此,蚩鈺心裏不免浮上一絲不安。那些小國他不懼,隻是,蠱森……

蚩鈺給菀清修書一封,請其在蠱森動手時,出手相助。菀清很快回信,要想她幫忙,可以。盡快拿到雲瓊珺的靈力。蚩鈺微微蹙眉,饒翰召來。

“父皇。”饒翰行禮,“不知父皇找兒臣有何事?”蚩鈺也不多言,將急報和菀清的回信放在桌上,示意饒翰自己看。不多時,饒翰看完將信紙放下。

蚩鈺問道,“饒翰,你怎麽想?”饒翰抿了抿唇,低聲道,“盡快奪取雲瓊珺的靈力。”話說至此,饒翰心間一顫,有一絲不忍,卻很快被他壓下。

蚩鈺點頭,“沒錯。”蚩鈺轉身從暗格中取出一隻白玉瓷瓶放到饒翰的手中,“給雲瓊珺服下。即可在極短的時間內獲得她的靈力。”饒翰握著洗牌瓷瓶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蚩鈺沒有注意到。饒翰不著痕跡地用袖袍蓋住自己的手。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在蚩鈺憂心戰爭,饒翰糾結猶豫時。顧森已經從自己師父那裏得到消息,潛入蚩京皇宮。

顧森並未出現在雲瓊珺的麵前,而是悄悄地潛伏在雲瓊珺的身邊。但雲瓊珺感官格外敏銳,所以了為了避免自己被發現,顧森先去見了竹清。

竹清見到顧森出現,也是嚇了一跳,還好及時反應過來,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見狀,顧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竹清放下手,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你怎麽會忽然出現?不知道這樣很嚇人?”

顧森嘻嘻哈哈的沒個正形,“哎呀,這不是想你們了麽?過來看看你們嘛。”竹清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一個白眼就丟了過去,“你最想的該是姐姐吧?怎麽不先去看看姐姐?”

顧森嬉笑道:“這不是太想了,反而不太敢去麽。”

竹清輕哼一聲,“你且就這般沒正形的樣子。我定是不會幫你的了。”

顧森一愣,“你怎麽知道我需要你幫忙?”

竹清撇嘴,“你對姐姐的心思到底如何,我不好做判斷。但就我所知,你來此若是不去見姐姐便就是有事。姐姐敏銳,極容易發現你。若想讓姐姐不知道你來此。必須要有我的幫忙。”

顧森聽得一愣一愣的,“竹清,你好生厲害。”

竹清驕傲地說,“跟著姐姐不聰明,要如何幫助姐姐?說吧,你到底有什麽事,非得躲著姐姐。”

顧森猶豫了一下,“我告訴你的,你別讓雲兒知道。我怕她會傷心。也會怨我。”竹清聽到傷心二字就立刻點頭,哪管後麵的怨字。

顧森無奈,將覓林的計劃全部告知竹清,最後道:“我現在若是出現雲兒身邊,定是會打草驚蛇。所以,還請竹清你能夠助我。”

竹清關注點卻不在此處,“雲姐姐會傷心的。不管是失去靈力還是饒翰的所作所為,以及你們的計劃。”

顧森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想將雲兒平安帶出蚩京,隻有這個辦法。而且如今蠱森領著眾小國已經同蚩京開戰,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竹清終究還是同意了。因為她知道,這才是對姐姐最好的選擇。

第二日,因為顧森的深夜來訪,竹清很晚才睡,是以起來得晚了些。誰知,就這麽會兒 功夫,雲瓊珺已經同饒翰一起出門遊玩了。

竹清的內心有點兒崩潰。暗自氣怒:“那饒翰分明沒安好心。雲姐姐到底看上他那點兒了?”

這邊饒翰帶著雲瓊珺進了一家賣早食的店鋪。

“雲兒可是想吃餛飩?”饒翰臉上的笑意溫潤如玉,眼神也是溫柔得很。隻是袖間的手緊握成拳,內心一片複雜。

雲瓊珺對於饒翰笑容之下的波濤洶湧毫無所覺,聽他問話,猶豫了一下,搖頭,“倒不是很想。隻是早上出門太早,未曾進食。現今有些餓。”頓了頓,又問,“饒翰不想吃麽?”

饒翰笑容僵了一下,很快恢複自然,“嗯。若我說,不想吃。雲兒可是還要吃?”

雲瓊珺未曾注意到饒翰臉上笑容有一瞬的不自然,直接道:“既然饒翰你不想吃。那我們便走吧。”說著,率先跨步走出了早食鋪子。饒翰跟上。

走了幾步,又是一個早食鋪子。雲瓊珺停下腳步,側過腦袋問饒翰。“饒翰,你想吃些什麽?”

饒翰袖間的手又緊了緊,“若我說,”他緊緊盯著雲瓊珺的眼睛,“我不想吃呢?”

這一次,雲瓊珺沒有回答他,而是說道:“饒翰,你今天有些奇怪。”饒翰的笑容再次僵硬,這次就非常明顯了。

雲瓊珺猶豫著問,“饒翰,你今日是不是不舒服?若是,就回去休息吧。不必陪著我。”

饒翰沉默了一會兒,又揚起了宛若春風的笑容,“無礙。陪著你才是正事。”雲瓊珺卻是直接拉著他回宮,送至饒翰的宮門口,雲瓊珺停下腳步囑托,“你好好休息。若是實在難受,就找大夫瞧瞧。這幾日你不必陪著我,身體要緊。”

饒翰垂下眼簾沒有看雲瓊珺,隻低聲應了一聲好。雲瓊珺沒有發現,饒翰袖間的手,攥緊又鬆開,鬆開又攥緊,幾番動作下,掌心被指甲劃破,滲出血來。饒翰卻似察覺不到痛,再次將指甲陷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