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寒穀孤村。

經過一條九曲十八彎的山道,我們來到了這個偏僻到沒多少人知道的小村子。

玉村。

這是小村子的名字。

不過,玉村與“玉”之間,並沒有什麽關係。此玉非彼玉,實際上是代替了“獄”字。獄是監獄的意思,也就是說,玉村其實是座監獄。

張家的監獄!

張家是個大家族,難免會有族人觸犯家規。犯錯輕的,受些皮肉之苦就行了。犯錯重的,會由主家特別關押,或者直接處死。而那些犯錯不輕不重的,就會被關在監獄中,進行懲戒。這個監獄,便是玉村。

通過兩道關卡,我們進入了玉村裏。在東南角的院子裏,我見到了想見,又不想見的那位。

一身素衣的她,正拿著掃帚清理著院子裏的積雪。

我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揪住了一般。

她察覺到有人來,抬起頭,目光掠過張南,直接落到了我身上。等看清我的模樣,她愣住了,手中的掃帚掉落,她都沒有感覺。

在這個寒冷的冬季,我們母子,終於相見了。

“媽!”我輕聲喚道。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瞬間讓她淚流滿麵。

玉村是監獄,居住條件自然很差。破舊的磚瓦房,根本擋不住淩冽的寒風。要不是有個小火爐,恐怕寒冬是很難熬過去的。

房間裏,家具少得可憐。隻要是帶電的,一樣都沒有。好在有尊佛像,每日念佛,倒也能打發一下時間。

青衣古佛。

這就是她的生活。

我忽然有些心酸。

十幾年啊!

這樣的生活,她是怎麽熬過來的?

在張南的勸慰下,她總算是停止了哭泣。

“哲兒,真的是你嗎?”

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是我。”我握住了她顫抖的手,柔聲說道,“抱歉,我來晚了。”

“你不該來的!”她痛聲道。

“不!”我理了理她那發白的鬢角,心疼道,“我早該來了!”

“張家是個泥潭,踏進來,會有生命危險。”

“我知道。”我笑了笑,“別說是泥潭了,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會闖一闖。”

“媽媽不希望你這樣做,隻希望你能好好的活著。”

“不用擔心,你兒子可比你想象中要厲害得多。而且,我是純元者的事情,張家已經知道了。家主那混蛋,派人暗殺了我好幾次。就算我不回張家,也很難有安生日子。”

“怎麽會這樣?”她有些慌了,“我去求求他,請他放過你。”

“別怕!我不是說了,我很厲害嗎?這次回來,我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把你接走。咱們回重都,好好生活。另一個,就是除掉家主,徹底把這個禍患解決。”

“你,你怎麽可能是他的對手?”她不太相信。

“姑姑,你可別小看他。”張南說道,“再有,現在張家大部分人都是支持他的,想扳倒家主,並不是沒有可能。”

“別人的支持,不見得是善意的。”她看得倒是挺透徹的。

“沒事的,你就相信你兒子吧!”我自信道。

我都這樣說了,她也就沒再繼續勸我。

“南姐,我要帶媽離開這裏。”

我的語氣,不容拒絕。

“沒問題!”張南答應了。

我不想在這裏多待,帶著老媽上車,就要離開村子。而在這個時候,一群人卻突然出現,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為首的,是個臉上滿是傷疤的男子。看他這副凶狠的樣子,就知道來者不善。

“張彪,家主的侄子。”張南沉聲道,“張彪不是玉村的守衛,這時出現在玉村,十有八九是故意來刁難你的。”

刁難?

家主真是不放過任何機會啊!

“張南,你不守規矩啊!”張彪走過來,很無禮地坐在了車頭上,“沒有家主的首肯,你就想帶走玉村的犯人,也太越權了吧?”

“老太爺發話了,還需要家主首肯嗎?”張南懟道。

“老太爺發話了?我怎麽不知道啊!”

“我有......”

“你有什麽都沒用,誰知道是不是偽造的?”張彪獰笑道,“除非家主親自發話,否則今天你別想把人帶走!”

“滾開!”我淡淡道。

“小子!你特麽說什麽!”張彪大怒道。

這一發怒,張彪顯得更猙獰了。

老媽有些害怕,緊緊地抱住了我的胳膊。

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沒事,然後我就下了車。

“滾開!”我重複了一遍。

“你是不是想死!”張彪摩拳擦掌。

“我再說最後一次。”我冷聲道,“滾開!”

“哎呦!挺牛啊你!我就不滾,你能把我怎麽樣?”

“事不過三,這是你自找的。”

話音一落,我便到了張彪的麵前。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我的拳頭就已經轟在了他的臉上。

張彪飛出了五六米遠,牙齒落了一地。

還別說,張彪也不簡單。在這重擊下,他居然沒有昏過去,隻是躺在地上打滾哀嚎。

我來到他身旁,一腳踩在了他的膝蓋上。

“哢嚓!”

骨碎的聲音,清晰入耳。

“啊!”

張彪的慘叫聲更大了。

我的腳,移到了他的另一條腿上。

“不要!不要!”張彪驚恐道。

“我給了你機會。可惜,你不珍惜。”

我又踩了下去。

這次,張彪沒有慘叫。

他再也忍不住劇痛,昏了過去。

看到我的雷霆手段,其他人都傻眼了。

張彪帶來的這些小弟,本來是想出手的。可看我毫不留情地廢掉了張彪的兩條腿,他們嚇得兩腿隻打顫。

“你們,也想這樣嗎?”我微笑道。

我的笑容,在他們眼裏無比猙獰。

他們連忙作鳥獸散,給我讓開了路。

這次很順利,沒人再敢阻攔我們。

“派這麽一群烏合之眾來,家主顯然不是要真的攔下你。”張南分析道,“他很有可能就是逼你出手,然後以此為由,向你發難。”

“這手段,並不高明。”

“確實不高明。”張南點了點頭,“看來,家主有些急迫了。”

“他的確該急迫了。”我眯了眯眼,“因為他的末日,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