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問題，確實是先輩遺留下來的。”老太爺悵然道，“當年我也曾試過去解決這些問題，但很遺憾，我沒能做到。”
“既然如此，您何必還強求家主呢？”張古質問道。
“說實話，當年失敗後，我的心就死了。所以我對家主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明知道他做得不對，但我沒有心思去管他。”
說到這兒，老太爺看了看我，“可如今，情況不一樣了。周哲的出現，讓張家重新有了希望。可是，家主已經習慣了大權在握，高高在上的感覺，容不下周哲的存在。”
“張家問題的症結是什麽，你們應該很清楚。無非就是沒有純元者，失去了凝聚力。隻要周哲回來，大家齊心協力，張家一定能恢複以前的輝煌。”
“但是，權力這東西，太可怕了。可怕到讓你們無比自私，居然置張家的未來於不顧，甚至還要親手將其毀滅！”
“唉！說到底，事情變成這樣，我有很大的責任。倘若我像吳家老太君那樣，一直約束著家主，情況可能不會有這麽糟糕。”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什麽用了。我能做的，就是盡力幫助周哲，擊敗家主，奪取大權。”
“或許你覺得，我這是在強求家主。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家主心胸開闊一點，一開始就接納周哲，還會有今天這個局麵嗎？”
“他沒能力解決問題，這不是他的錯。可有機會解決問題，他卻要把機會抹殺，這也不是他的錯嗎？”
“家主是決定一條路走到黑了，你打算陪著他嗎？想想你的先輩，再想想你的後輩。當他們知道你的選擇，是會以你為榮，還是會以你為恥呢？”
“小六啊！我們都是罪人！我的人生就快結束了，你的人生也剩下不多了。這個時候我們還不贖罪的話，有何臉麵去見列祖列宗啊！”
老太爺說得聲情並茂，嗓音都有些哽咽了。
張古的神色，卻是很淡然。
這些話，貌似並沒有觸動他的內心。
“大伯，我不否認你的這些話。”張古說道，“家主的確有很多地方，做得不是很好。但再不好，也總比交給這小子好。張家落在他手裏，隻會變得更差。”
“切！真是會給自己找借口！”我撇了撇嘴，“連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們都還不知道，就派人去殺我。用這借口，你自己不覺得可笑嗎？”
“你和王珂關係密切，這是真的吧？”
“是啊！”
“如果讓你與王珂斷絕關係，你願意嗎？”
“當然不願意！”
“這不就結了？”張古冷笑道，“你有勾結王家的嫌疑，我們憑什麽要接受你？”
“首先，你們搞錯了一點。你們看重的那些東西，在我眼裏一文不值。我壓根就沒想過回張家，是你們三番五次暗殺我，逼得我不得不回來。”
“其次，所謂的勾結王家，隻是在欺騙你們自己。到底為什麽針對我，你們心裏有數。扯什麽勾結王家，是在強迫你們相信，自己做的這些惡事都是正確的。”
“最後，你們接不接受我都無所謂。我回來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除掉家主。這次我們來找你，是想給你一條生路，而不是來求你的。你不要，那就算了。”
“周哲！”老太爺嗬斥了一句，“你怎麽說話呢！”
“能拿這種借口來搪塞我們，說明他從心底就不認可我們。即便把他說服了，他也不會真心的投靠我們。沒準哪天，他就會給我們一刀子。”我陰陽怪氣道。
“哼！我和你們沒什麽好說的了。”張古拉著臉，下了逐客令，“你們走吧！我還有事，就不送了。”
“你看這事鬧的！”老太爺急了。
“沒事！”我起身去扶老太爺，“您剛才說了那麽多，我都被感動了，但他的神色一點變化都沒有。如此鐵石心腸，您不可能說服他的。”
老太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張古，臉上滿是苦澀，“罷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對也好，錯也罷，都不是他人能幹涉的。小六，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我和老太爺就離開了。
這次拉攏，不歡而散。
“說吧！你剛剛故意懟張古，有什麽用意？”老太爺輕聲問道。
他和顏悅色，並沒有指責我的意思。
“您看出來了？”我笑了笑。
剛剛和張古發生衝突，確實是我有意為之。
“你不是那麽不識大體的人。”老太爺誇了我一句。
“嘿嘿。”我摸了摸鼻子，“其實張古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不管我們說什麽，他都會拒絕。而他表現出這樣的態度，有兩種可能。”
“哦？哪兩種可能？”
“一，他是真的不想投靠我們。他這樣的聰明人，對自己有極大的信心。雖然他此時的處境很不妙，但他有自信能夠化險為夷，重新得到家主的信任。”
“二，他已經打算投靠我們了。但他的家中，布滿了家主的眼線。稍有不慎，就會引來殺身之禍。所以他表麵上要拒絕我們，而我，則是在配合他，給他個台階下。”
老太爺點了點頭，“你分析得很不錯，那你覺得，哪種可能性比較大？”
“自私的人，總得為自己著想。毫無疑問，以現在的情況而言，投靠我們的好處更大一些。”我說道，“不過，我畢竟不是他。他怎麽想的，我也不清楚。”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呢？”
“張古這邊，就先別管了。給他些時間，讓他好好考慮考慮。等他想好，會給我們一個答案的。”
“其他人呢？”
“都嚐試拉攏一下！不管他們同不同意，我們都盡量把聲勢弄大一點。家主看到我們這麽堂而皇之地拉攏他的心腹，心裏肯定很別扭。”我陰聲道。
家主心裏一別扭，這些心腹就會倒黴。說不定用不著我們做什麽，家主就會逼得他們，不得不來投靠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