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人來了。

吳家的人來了。

王家也準備齊全。

事不宜遲,我和眾人啟程,殺回張家。

三家這次隻是來壯聲勢的,所以來的並不是重要人物。李九一和吳虛都沒有來,王珂也沒有隨我一起去。

他們這麽做,主要是不想喧賓奪主。此事畢竟是張家內事,由我這個“主角”來解決就行了,用不著他們登場。

雖然我不在意這些小細節,但其他張家人未必不會在意。三家幹涉的太多,難免會有人覺得三家勢大欺人。

不過,家主勾結無生門,罪惡深重。三家就算真的勢大欺人,張家也沒有脾氣。而三家之所以退讓一步,那是給我麵子。

一路無風波,我順利回到了張家。

張家此時的情況,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

家主不是沒有想過把老太爺除掉,然後將張家掌握手中。但老太爺料到了他的心思,做了一係列的應對,沒有給他絲毫的機會。

陰謀得逞不了,強攻也拿不下,家主無法把老太爺怎麽樣。後來張大柱和張角沒能殺了我,家主就徹底放棄了。

坐以待斃?

這是我沒有想到的。

以家主的性格,不該到死都不消停嗎?

家主沒有反抗,整個家主勢力也沒有反抗。他們全部被關押了起來,等待著處置。

這事,挺麻煩的。

張家盤根錯節,相互之間,多少都有些關係。要是處置的不好,會引起很多人的不滿。張家現在最需要的是安定,所以盡量不要再掀起任何風浪。

於是,我宣布召開會議,共同商議處置的問題。

在會議開始之前,老太爺和我說了一件事。

前幾日,家主和老太爺談判了一次。

談判的內容,是家主的請求。

他求老太爺隻除首惡,放過從犯。

這首惡,指的是家主勢力的核心人物。

這從犯,指的是家主勢力的其他人。

也就是說,家主想用這些核心人物的命,來給其他人換一條生路。

有道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家主知道自己必死無疑,難得的發了一次善心。

老太爺有些猶豫。

家主詭計多端,一點都不值得相信。誰知道他這麽做,是不是別有用心?

但老太爺還是答應了。

家主的一句話,讓老太爺接受了家主的請求。

“張家,不能再有損失了!”

這句話,說到了老太爺的心坎裏。

這次我和家主的爭鬥,內耗極重。張家本就已經衰落,若是再有損失,別說再創輝煌了,能否恢複元氣都不好說。

老太爺跟我說這件事,其實就表明了他的態度。他希望我能寬容一點,饒過那些從犯。

對此,我是沒有意見的。

我連張大柱都能放過,更何況是這些從犯呢?

而且,殺了這些人,也沒有什麽意義。真正值得擔心的,是已經逃走的張東。隻有他,才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威脅。

首惡處決,從犯輕懲。

老太爺給出了處置的方案。

有了方案,我也就不用操心了。

這個方案,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隻有少數人,覺得這樣做會留下禍患。但看我和老太爺都同意了,這些人就沒再堅持。

會議還商量了一件事。

我繼承張家家主之位的事情。

說實話,我對這家主之位沒什麽興趣。我一開始回張家,隻是想幹掉家主這個混蛋。事成之後,我就回重都,過自己的悠閑生活。

但此時此刻,我卻拒絕不了。

一方麵,是老太爺的懇求。甚至,他擺出了一副我不同意,他就撞死在柱子上的樣子。

另一方麵,是我想到了張二柳。他是為我而死,更是為了張家而死。我要是撂挑子不幹,那豈不是枉費了他的犧牲?

我同意了,但我提出了一個要求。

下任家主的繼承者,必須是張明義。

我有此要求,是擔心他們把主意打到我的孩子身上。我可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扯上這麽一大攤子事。

其他人沒什麽意見。

家主倒了,那張家最大的勢力就是老太爺這一脈。除了我,家主之位的人選,張明義是最適合的。

但張明義卻有意見。

他能力不夠,勝任不了家主。

有一說一,張明義的能力確實不太夠。我暫做家主,沒有直接讓給張明義,就是因為他的能力問題。這個時候,如果我不坐鎮張家,而是把張家交給他,那張家必然會亂套。

“能力不夠,可以學!”我懟了回去,“老太爺,從今天開始,你就教明義叔怎麽管理張家!”

“還是算了吧!”老太爺苦澀道,“有些能力,是學不會......”

“少來這套!”我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老太爺的話,“學不會,那純粹是偷懶的借口!”

“要是張家毀在我手裏怎麽辦?”張明義質問道。

“如果你真的不行,那就另選人才。但我警告你,也警告在座的各位,不許對我的孩子下手!要不然,我做鬼都不放過你們!”

會議,就在我咬牙切齒的恐嚇聲中結束了。

接下來,張家忙碌了起來。

處置的事,要安排。繼位的事,也要安排。兩件事都馬虎不得,不能出現半點的意外。

在行刑前一晚,張明義突然來報,家主想見我一麵。

臨死之前要見我,家主是想搞事,還是隻想和我聊幾句?

想了想,我還是去見了家主。

做為勝利者,我應該送他一程。

幽暗的房間,我見到了家主。

家主往日的風采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頹然與淒涼。

我腦中泛起了第一次見家主的情形,不禁有些唏噓。

當時的家主是否想過,他會有今天的下場呢?

見到我,家主從角落裏勉強站了起來,強撐著向我走了兩步。

天蓬連忙擋在了我的麵前。

“沒事!”

我擺了擺手,讓天蓬退到了一旁。

我並不覺得此時的家主,還有殺我的能力。

家主沒對我做什麽,隻是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目光冷冷地盯著我。

“周哲,看到我這個慘樣,你很高興吧?”家主幹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