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破軍(求推薦票)

大路上,周勃正率領萬餘大軍順著洹水向東匆匆急進。

兩個時辰前,周勃剛剛接到梅鋗飛騎傳訊,說楚軍很可能從棘蒲渡過洹水東逃,周勃馬上就意識到情形不太妙,顯然,項莊和尉繚已經意識到楚軍已經墮入漢軍羅網之中,因此才會不顧一切地往東急進,試圖潰圍而出。

必須得承認,項莊和尉繚的眼光還是很老辣的。

從棘蒲渡過洹水,無形中就破壞了六路漢軍的包圍網,因為漢軍要想渡過洹水,也隻有兩個選擇,要麽也從棘蒲水淺處過河,要麽搜集船隻渡河,可無論是哪種選擇,六路漢軍都需要時間,等漢軍過河時,也就落到了楚軍身後,整個包圍網也就不複存在了。

現在,周勃隻希望梅鋗大軍能夠拖住楚軍,至少也要把楚軍擋在棘蒲以西!

一旦讓楚軍渡過棘蒲,再想把他們網入六路漢軍的包圍網中可就沒那麽容易了,因為洹水東岸地廣人稀,而且到處都是大片大片的森林,楚軍就有了足夠的掩護,漢軍再想及時掌握他們的行蹤,可就難如登天了。

想到這裏,周勃不禁也有些著急,當下吩咐周冠夫道:“冠夫,號令全軍,今天天黑之前務必趕到棘蒲!”

“諾!”周冠夫轟然應諾,遂即領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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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梅鋗大軍距離棘蒲已經不到二十裏了!

“報……”急促的馬蹄聲中,一騎飛騎從前方大路上飛奔而回,不及靠近,馬背上的斥候騎兵便已經無比淒厲地高喊起來,“將軍,楚軍正在猛攻棘蒲邑!”

梅鋗抹去額角混雜泥土的汗漿,喘息著問道:“現在情況怎麽樣?”

斥候騎兵拱手作揖道:“回稟將軍,兩軍仍在激戰,暫時未分勝負!”

“再探!”梅鋗揮手屏退斥候騎兵,旋即又回頭大吼起來,“號令全軍,加快速度,誰能在半個時辰之內趕到棘蒲,立賞千錢!”

“將軍有令,半個時辰內趕到棘蒲,立賞千錢!”

“將軍有令,半個時辰內趕到棘蒲,立賞千錢!”

“將軍有令,半個時辰內趕到棘蒲,立賞千錢!”

梅鋗的號令迅速傳遍全軍,原本已經累得狗樣的漢軍將士頓時精神一振,在重賞的激勵下紛紛咬緊牙關,開始了最後的衝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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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蒲邑,激戰正酣。

荊遷血透重甲,此時已經退入武卒陣中,左手挎著大盾,右手揮舞著橫刀,正朝著前方的衡山兵瘋狂劈刺。

荊遷左右兩側,近百名重甲武卒側身沉肩,扛住大盾,結成了一堵堅實厚重的盾牆正以無可阻擋之勢,向著前方緩慢推進,亂戰之中,不斷有武卒被漢軍劍戟刺中,哀哀慘叫著倒在血泊之中,不過很快又有武卒頂上,始終保持著前排盾牆的完整。

近百名長戟武卒則躲在盾牆之後,不停地突刺,突刺,再突刺!

再後麵,更多的重甲武卒、長戟武卒嚴陣以待,一旦前方武卒體力不支或者受傷陣亡,他們便會立刻頂上,填補缺口,更後麵,五百名輔助輕兵則在重複做著同一件事情:退後,助跑,衝刺,然後將手中的標槍向著前方奮力擲出!

兩支軍隊就像兩頭鐵甲猙獰的怪獸,正在瘋狂頂牛!

一批批的漢軍甲士嗷嗷叫著湧上前來,用戟挑,用劍砍,用肩撞,用盾砸,他們瘋狂地摧殘著楚軍的盾牆,試圖碾碎這堵讓他們感到恐懼的鋼鐵重牆,可這根本就是徒勞,無論他們怎麽衝擊,都無法阻擋這堵鋼鐵重牆的移動。

“吼!”一名漢軍司馬掄圓大錘,無比狂暴地砸向對麵的楚軍大盾。

隻聽“喀嚓”一聲炸響,包著鐵皮的巨大方盾頓時碎裂,大錘餘勢未竭,砸碎大盾之後又狠狠擊中盾後那名楚軍武卒的鐵盔,楚軍武卒的鐵盔頓時被砸得猛然凹陷,被頭盔護在裏麵的腦袋更是頃刻間被擠得碎裂開來,一篷碎骨肉屑更是直接從黝黑的眼窟裏激射而出,正中漢軍司馬麵門。

漢軍司馬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碎骨肉屑,頓時昂首發出了一陣桀桀桀的怪笑聲。

然而很快,又一名楚軍武卒悍不畏死地頂了上來,一下填補了陣亡武卒的缺口,幾乎是同時,四枝冷森森的長戟已經從盾牆後麵迅猛地刺出,漢軍司馬急忙閃避,身形卻受到了左右漢軍士兵的嚴重阻礙,竟沒能全部避過!

電光石火之間,一枝長戟已經從漢軍司馬的頸側飛刺而過,鋒利的小枝一下就切開了他的頸側大動脈,漢軍司馬頓時慘叫起來,無比淒厲的慘叫聲中,殷紅的鮮血猶如噴泉般從綻開的傷口激射而出,很快,漢軍司馬的眼神就黯淡了下來。

下一刻,又一枝長戟無比凶殘地刺進了漢軍司馬張大的嘴巴,鋒利的十字橫刃一下就將漢軍司馬的頭顱沿著牙根切成了兩爿,上半部份顱骨霎時被削飛,直到飛出十幾步遠,一坨腦髓才從剖開的顱腔裏頹然滑落。

“啊啊啊……”又一名漢軍司馬憤怒地咆哮著,猛然躍上了盾牆。

漢軍司馬手起劍落,頂在大盾後麵的楚軍武卒頓時倒在了血泊中。

下一刻,六枝長戟幾乎是同時刺到,一下就將漢軍司馬釘死在了空中,漢軍司馬猛然咧開大嘴,森森一笑,陡然奮盡畢生餘力,將手中重劍奮力擲出,一下就射入了一名楚軍武卒的眼窟,楚軍武卒吭都未吭一聲,直接就倒在了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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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後,梅鋗大軍終於趕到了十裏開外。

遠遠的,梅鋗甚至已經可以看到整個戰場了,數以千計的楚軍甲兵已經和漢軍在棘蒲邑攪成了一團,兩軍正在激烈戰鬥,殊死博殺!邀天之幸,司寇離的四千精兵仍未崩潰,他們仍然在堅持,激戰仍然在繼續。

“攻擊!全軍攻擊!斬殺項莊,斬殺項莊……”

馬背上,梅鋗狂亂地揮舞著大劍,狂亂地咆哮著,狀如癡狂。

盡管漢軍剛剛經過上百裏的長途急行軍,急需休整以恢複體力,可梅鋗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前方司寇離的四千精兵隨時都可能崩潰,他已經沒時間休整,沒時間恢複體力了,更何況,楚軍的體力也不會強到哪裏去。

“攻擊!全軍攻擊!斬殺項莊,斬殺項莊……”

梅鋗狂亂的咆哮聲中,萬餘漢軍紛紛咬緊牙關,提振起僅剩的那點體力,向著棘蒲邑漫山遍野地掩殺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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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軍到了,我們的援軍到了!”

司寇離已經看到了遠處趕來的梅鋗大軍,頓時無比興奮地大吼起來。

興奮之下,司寇離再也按捺不住,猛然踏前兩步,手中大劍已經猛然刺出。

隻聽“喀嚓”一聲,司寇離的大劍已經刺穿了對麵楚軍武卒的大盾,餘勢未竭又將頂在大盾後麵的楚軍武卒也刺了個對穿,然而下一刻,一股蝕骨的冰寒陡然將他籠罩,急扭頭看時,隻見一名血透重甲的楚將已經揮舞著長刀,向他撲了過來。

“可惡!”司寇離猛然揚起左手所挎木盾,以盾緣迎向楚將長刀。

然而,楚將長刀的鋒利卻遠超想象,隻聽“呲”的一聲,司寇離的木盾就已經整個被切了開來,楚軍長刀餘勢未竭,又一下將司寇離的左手小臂給切了下來,司寇離頓時殺豬般慘叫起來,臨死反噬,右手鐵拳已然猛烈地轟向楚將麵門。

楚將堪堪側首,避開了麵門卻還是被司寇離鐵拳擊中了臉頰。

隻聽“格蹦”一聲,楚將鐵盔已經凹下一塊,麵甲也猛然脫落,更有兩枚帶血的大牙從楚將張開的血盤大嘴裏激射而出……

那楚將驟遭重擊,卻仍舊憑著本能一刀旋斬。

“嗷……”司寇離再次慘烈地哀嚎起來,楚將這一刀旋斬卻將他的左腿齊膝斬斷,失去左腿支撐的司寇離頓時摔倒在地,不等他爬起身來,四枝長戟已經從楚軍盾牆後刺出,一下就在他的背上捅出了四個血窟窿。

楚將荊遷掙紮著爬起身來,甩了甩有些發懵的腦袋,正欲再戰時,卻發現擋在麵前的漢軍正如退潮的潮水般往後倒退,不少漢軍順著洹水河灘落荒而逃,更多的漢軍卻倉皇衝向了洹水深處,試圖涉水過河逃跑。

荊遷劇烈地喘息著,一時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荊遷身後的重甲武卒卻山崩海嘯般歡呼了起來:“漢軍敗了!”

“漢軍敗了!”

“漢軍敗了!”

“漢軍敗了!”

重甲武卒的歡呼霎時傳遍了整個河灘。

下一刻,所有的楚軍將士都跟著歡呼起來,巨大的聲浪直衝雲霄。

十裏外,正全力衝刺的萬餘漢軍便紛紛減慢了前進的腳步,漢軍敗了?!

河灘上,項莊長舒一口氣,又回頭深深地看了洶湧而來的梅鋗大軍一眼,旋即扭頭吩咐公孫遂道:“號令全軍,涉水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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