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媽重重的歎了口氣，木然的看了一會兒窗戶，吸了一口氣對黃老五說：“沒那些，家裏還有三千塊錢，嬸給你拿去，剩下的五千等年底嬸在想辦法，行不？”抬手抹了一下眼睛。

黃老五臉都抽抽一起去了，說：“嬸，俺倆真不是來要錢的，俺們這不是還有個合夥的買賣呢嘛，掙錢。一個月二萬來塊錢呢俺仨分。”

黑子媽愣了一下抬頭看著黃老五，又看了看老候問：“小候，老五說的是真的不？”

老候點點頭嗯了一聲說：“真的，這幾個月黑子都分走二萬多了，完了他還管俺倆借了八千。俺倆這就是覺得不對勁，他可能是賭上了，這不就來跟你和你家我叔說一聲嘛，這麽下去也不是個事啊，嬸你說，這麽下去還有頭啊？他再管俺倆借錢是借還是不借？一個月幾千塊錢根本也不夠他折騰啊。”

黑子媽一下輕鬆了許多，抬手搓了搓臉說：“你倆有啥事就直說，別學著勾勾巴巴的樣。”

黃老五說：“嬸，我覺得吧，現在這事就一種處理方法，就是斷了黑子的錢。本來俺倆商量著今天黑子在家的話，就直接把話說開把他投的錢給你們退回來，他現在這樣誰還敢跟他合夥呀。現在他不在家，那這錢也就不用退了，你說呢老候？還是老樣，三個人分兩張案子，這錢直接給嬸送過來。”

老候點頭說：“行，我覺得這麽的好點。但是吧，嬸，你得弊住，這錢你就偷著存起來，最好是連我叔你都別告訴，黑子要問的話你就說俺們把錢退回來了，退了一萬五，完了扣了他借的八千就給你拿過來七千，行不嬸？”

黑子媽問：“那個台球啥的挺掙錢哪？真的一個月能分六七千哪？”

黃老五說：“掙錢，但是掙多掙少的沒有一定，這個月多點下個月少點的都正常，沒有準。俺們都有賬，一天賣多少錢一個月掙多少花多少交稅啥的都有賬，到時候你可以過去查，賬是人家大老板作的，作不了假。”

黑子媽笑著伸手到黃老五腦袋上拍了一巴掌，說：“兔崽子還和我講這些，你們哪個不是我看著光屁股長起來的？那錢哪，你們也不用月月給我送，就放你們那就行了，拿回來了早晚也是個事，先幫嬸存著吧，等以後用錢了或者黑子改好了再說。黑子那頭我就說你們姶退回來了，七千是吧？就這麽說。”

老候說：“那行，那就這麽說定了，說實在的嬸，這事我和老五想了好幾天了都，怎麽的都覺得不太好，真退吧，不是那麽回事，不退吧，黑子這有完哪？這不是成了害他了嗎？”

黑子媽說：“對，你們想的對，你倆是好孩子。要是這麽下去這個家呀，也就差不多了。他要是找你倆鬧就給我削，往死了打，聽著沒？”

黃老五就笑了，站起來說：“行了，這下解決了俺倆也就放心了，那俺倆就回去了，還得看店呢。”

黑子媽說：“行，你倆回去吧，好好幹，把錢攢住了。”

黃老五和老候答應了一聲出了門往回走，走出來好長一段路了，老候使勁打了幾拳說：“操特個麻的，這叫什麽事呢，好好的整出來這麽一出，他要敢來問我肯定削他一頓。”

黃老五伸手攬住老候肩膀說：“行啦，這不挺好嘛，事也解決了咱也沒欠他啥。哎，你那邊還能想辦法多湊出點錢不？咱倆多上幾張案子。”

老候說：“你和小偉說了沒？他咋說的？”

黃老五說：“對咱們來說這是大的不得了的錢，人家根本沒看上眼。小偉說了，咱們能出多少出多少，那邊劉所長那不變，剩下的他都出了，完了說讓咱們攢錢，什麽時候攢夠了他把他那份全讓給咱們，人家打根上就沒看上台球掙的這點小錢。”

老候說：“你還真打算攢錢把他那份接過來呀？”

黃老五說：“人家不想幹，咱湊夠了就接唄，咋了？”

老候搖了搖頭說：“我覺得不能接，小偉這人靠譜，咱跟他一起虧不著，要是接過來這關係就沒了，那才是虧了。你想想我說的對不對？”

黃老五想了想說：“那就這麽一直合夥唄？”

老候說：“在人家眼裏掙錢的機會有的是，等咱倆慢慢攢出錢了到時候他幹啥咱就賴著上唄，小偉那人性格不孤，隻要關係處好了有啥好事他不吃獨食。”

黃老五點點頭說：“行，這事聽你的。那咱倆這回怎麽弄啊？就出兩個呀？”

老候說：“湊湊吧，想想辦法，我覺得咱倆使使勁湊四張出來應該能行，到時候給黑子一張，咱倆分五張就行了。”

黃老五搖搖頭說：“不好，該怎麽回事就怎麽回事，那兩張仨人分，這四張咱倆分，要不然時間長了又是麻煩事，到時候真說不清了裏外不是人。”

老候想了想說：“行，聽你的。哎呀，錢哪，沾上就是麻煩事啊。”

黃老五歎了口氣唱：“錢哪，你是殺人不見血的刀。是誰，製造了鈔票，讓你在世上逞霸道，有人為你賣兒賣女，有人為你去坐牢……”兩個破鑼嗓子的聲音隨著輕風在夜色裏越飄越遠。

小偉這會兒正在給小兵檢查作業，小兵捧著個豬爪站在一邊啃的滿臉滿手的油。

合上作業本，小偉說：“今天還行，都寫對了，就是字寫的太醜了明兒個好好練練，聽見沒？”拿作業本在小兵腦袋上敲了一下，小兵一邊使勁咬著肉筋一邊點了點頭。

小偉媽坐在床邊上給小兵補衣服，衣兜扯開了，說：“小偉啊，你大哥來信說轉誌願兵了，對像現在也處上了，以後可能就留在那邊不回了。”

小偉把小兵的作業本放到小兵書包上說：“我哥怎麽說的？信呢？”

小偉媽說：“信在你爸那呢。就是說現在挺好，轉誌願兵留在那頭了，說領導給介紹了個對像，什麽條件都挺好的，家裏爸是鄉上的什麽幹部，屋裏就這麽一個女兒。”

小偉問：“你們想去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