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不大,林初盛待了這麽些天,所拍照片倒不少,難免會出現同一景物從不同角度拍攝多張的情況。

整理照片很容易發現不對勁。

那是幢翻新不久的二層小樓,她依稀記得是個空房,可兩張對比照片中,一張二樓窗簾緊閉,另外一張的窗簾則是半開狀態。

這讓她不禁懷疑,是自己記憶出錯,還是真如季北周所料,他們所追的那群人藏在空房裏。

翌日,天擦亮,林初盛起床時,黑子正幫村長的老婆燒水做飯,大娘操著口生澀的普通話,兩人聊得倒是開心。

“林小姐起來啦,夠早的啊。”黑子衝她咧嘴笑。

林初盛笑著點頭,既然黑子都起床了,那……

她下意識環顧院子。

“找我哥啊!”黑子笑得更放肆了。

林初盛僵了下,悻悻笑著,“不是。”

“他出去跑步了,很快就回來,我哥這人啊,真的不錯……”黑子湊到林初盛身邊,壓低了聲音,“以前在保護區,有電視台的女記者來報道,看上我哥了。”

“嗯。”林初盛接了熱水就去洗漱,沒想到黑子也跟了上去。

“那個女記者長得特別漂亮,走了之後,又申請來當誌願者,就想跟我哥朝夕相對。”

林初盛正在刷牙,也沒法說話,隻悶聲應著。

“我哥那可是搶手貨,你別看他有時候吊兒郎當的,但凡遇到大事情,非常靠譜,最主要的是,據我所知,他好像沒處過對象。”

“你說這年代,他這歲數,稀罕不。”

“他啊……八成還是個處,嫁到就是賺到!”

“咳——”林初盛正漱口,被他這句話嗆了嗓子,咳得小臉通紅。

黑子再準備說話時,餘光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刻提高了嗓子,“哥,你回來啦,你看林小姐,刷牙都能嗆到,太不小心了,我去幫大娘做飯,你們聊。”

說完一溜煙就跑了,林初盛餘光瞥見季北周走到自己身邊,低頭擠牙膏,兩人眼神交匯的一瞬間,他問了句:

“黑子跟你說什麽了?”

“……”林初盛搖著頭,端著自己的洗漱用品就跑了。

季北周幾乎可以斷定,那不正經的混蛋,肯定說他壞話了,手指忽得用力,牙膏擠多了。

——

不多時,村長、俞教授和溫博也都陸續起床,吃了早飯,林初盛照舊回房收拾東西準備去老鄉家調研,出發前,要將整理好的照片通過微信發給了季北周,又敲開了他屋子的門。

“照片都發給你了。”

“已經收到了。”

季北周早起晨練,實則是把村裏的情況大致摸了一遍。

林初盛遲疑著,並未立即離開。

“還有事?”季北周詢問,黑子則坐在床邊,看戲。

“這些照片裏,有個房子比較奇怪,我記憶中是沒人住的,可是照片中的窗簾有全關的,也有半開的。”

“哪個?”季北周將手機微信打開遞給她,林初盛則將自己存疑的照片指出來。

“我不確定記憶的是否準確。”

“沒關係,我們去查,你就別管了。”

林初盛離開季北周房間,拿著錄音機和設備,跟著教授和師兄繼續去老鄉家裏進行方言調查。

“小師妹,你跟北哥到底是什麽情況啊?”溫博笑道,多日相處,對彼此都熟悉了,說話也直接,聽聞這話,就連教授都好奇地多看了她兩眼。

“我跟他沒情況,師兄你也太八卦了。”林初盛故作無事。

“昨天夜裏,我起來上廁所,看到你進他房間了。”

“……”

“溫博,你可別胡說八道,敗壞你小師妹名聲啊。”俞岱榮笑容溫和。

“那您讓她自己說,是不是有這件事?如果是我看錯了,我跟她道歉。”

兩人緊盯著林初盛,她又不好扯謊,垂頭沒說話。

“您看看,我說什麽來著,想見麵也用不著深更半夜啊,隻要你不耽誤正常的調研工作,別說戀愛了,你就是結婚教授也不會罵你的,又不是上初高中,談個戀愛還偷偷摸摸。”

“我沒有。”林初盛試圖解釋。

“那你大半夜去他房間幹嘛?”

“……”

林初盛若說還衣服,估計這師兄還得問衣服是從哪兒來的,根本說不清,她咬了咬唇,不再說話。

“教授您看,默認了。”

林初盛氣得咬牙,這師兄怎麽回事,在學校時挺正經的。

“行了,別欺負她了。”俞岱榮笑道,林初盛剛準備衝他報以微笑,感謝教授幫忙解圍,他卻說了句,“初盛啊,你倆要是真成了,可別忘了請教授喝喜酒啊。”

林初盛羞得臉紅,轉眼間,已經走到了她心底存疑的那幢小樓,村長走在最前麵,她便特意打聽了一下。

“你說那個啊,老錢家的,一家子都出去打工了,沒人住,你怎麽突然問這個?”

“就覺得樓蓋得挺漂亮,空置太可惜。”

“鄉下這種情況很多。”

林初盛笑了笑,又給季北周發了信息。

村子雖然不大,有她提供的信息,季北周摸排就有相對的側重點,倒是黑子看到兩人居然發起了信息,好奇的湊過去,“隊長,不太對啊,你倆什麽時候加上的微信?我怎麽不知道?”

“你對我的私生活就這麽關心?”季北周抽了根煙,銜在嘴邊抽了兩口就準備掐滅。

“我去,你這也太浪費了。”

“準備戒煙。”

“為了嫂子?”

“有問題?”

“你是不是怕和嫂子親嘴時她嫌棄你?哈哈——”

“小彧半年前就戒煙了,我媽讓我跟他學習。”

黑子一臉懵逼,“得了吧,你弟戒煙,那是為了備孕。”

“我不行?”季北周碾滅煙頭。

你?備孕?

黑子語塞,八字都沒一撇的事,就想著以後了,“隊長,你倆八字還沒一撇,想得太多了吧。”

“怎麽才叫八字有一撇?”

“最起碼得牽過、抱過。”

季北周思忖,四舍五入,基本都有過,便點了下頭。

黑子算是徹底瘋了,他們共處一室,朝夕相對,他怎麽不知道這兩人進展如此神速?

簡直太狗了!

近幾日山裏的摸排毫無所獲,沒想到在村裏倒有意外收獲,季北周立刻通知了其他隊員以及公安民警,隨之而來的,也有不可預估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