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李沐沒想到的是才下午三點多,孫萬金和一名301醫院的主任就來到了幹休所,來到幹休所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去看陳鵬的病情,而是先找了李沐。

李沐正在檢查中藥提純物,高所長領人一進來,還沒介紹李沐就已經知道誰是孫萬金了。

孫萬金四十多歲一頭短發,麵如銀盆,身上居然穿著一件白色的對襟短褂,周身有一股逼人的氣勢,感覺不像個中醫,反而像個武林高手。

一見李沐看著他,孫萬金笑著一拱手:“這位小兄弟應該就是郭教授的高徒李沐吧,鄙人孫萬金。”

李沐趕緊回禮:“孫會長我可是耳慕已久了,早就該去拜會,實在是瑣事纏身,這回有會長主治,我看陳主任的病更能手到病除了。”

孫萬金一搖手裏的扇子:“算了李沐,咱爺倆這麽說話都累,陳主任得的是腦血管瘤,這在世界上都是難題,我哪有啥辦法?說句心裏話,要不是聽說你在給陳老治病,我都不會過來。

我老師對你可是讚不絕口,吸收你加入中醫藥協會就是我老師推薦的,當然你也真研製出了甘露通脈注射液,這可是國內首例,針對心腦血管疾病的中藥注射液,吸收你加入中醫藥協會並不違反政策。

我知道你手裏有一些人爐膏,國內也就這兩株象屍阿魏,我老師的阿魏連看都不讓我看,所以我隻能來這裏開開眼,你可別藏私哦。”

孫萬金這話聽著像是沒啥問題,可李沐明白他的意思。

人爐膏極其珍貴,隻有他和王老有一點兒,象屍阿魏也是再難遇到,這麽珍貴的藥材,用在根本治不好的陳鵬身上,孫萬金認為根本不值得。

陳鵬雖然是正省級,可全國有多少正省級幹部?在孫萬金的心目中,這種極其珍貴的藥材,應該用在更重要的領導身上。

李沐看著孫萬金笑了笑:“其實陳老隻用一點阿魏的幹枝就可以了,最多再加一點兒魏膏,人爐膏我根本就沒帶來,那個太凶猛,陳老的病不適合。”

孫萬金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但很快就掩去,笑著點點頭不再說話了。

四十多個裝提取物的玻璃瓶排在白鋼台上,每一個的顏色都不一樣,上麵都貼著標簽,李沐要來兩個大一些的廣口瓶,開始配藥,每一步都用試管仔細量,很快就配出了兩大瓶藥液。

孫萬金一直在看著李沐配藥,尤其關注每種藥物的先後順序和刻度,跟他同來的主任更是快速地記錄著,唯恐落下一點細節。

李沐並不在乎他們看,這副藥適合陳鵬,但卻不是每個腦血管瘤患者的用量都一樣,這就是中醫問診的特點,絕不會是千人一藥,那樣的就是騙子了。

一瓶暗紫色的藥液李沐直接交給了高所長:“這個製成藥片,數量是三百顆,不要多也不要少。”

高所長連忙叫過來藥劑師,將廣口瓶遞給他去製藥了。

另一瓶藥液的顏色像醬油一樣,藥味十足還很粘稠,李沐想了想,打開紫檀箱子拿出了那株阿魏,孫萬金立刻湊了過來。

幹枝被李沐固定在了一個紫檀木板上,完全保持了阿魏原來的樣子。

李沐指著阿魏跟孫萬金解釋,還描述了一下發現和采集阿魏時的情況,說完後拿出來一把銅剪子,小心地剪下來一截花枝,放進了黃銅藥臼中:“這東西不能提純,隻能碾成粉末入藥。”

說著話李沐已經拿著藥杵開始搗藥了。

暗褐色的阿魏枝條居然像骨頭一樣硬,砸上去的聲音也像在碾骨頭,砸了一陣李沐又用火培了一下,又接著砸,連續弄了三次,最後弄出來一小撮黑色的炭狀物。

李沐小心地把阿魏粉末倒進了瓶子裏,頓時一股刺鼻的味道冒了出來,李沐連忙將瓶子蓋住了。

孫萬金疑惑地問道:“我老師如何煉製阿魏沒告訴我,你這三培三碾好像很有講究,能跟我說一下嗎。”

李沐笑了笑:“其實沒啥講究,象屍魏得自泰國的榮達姆,隨是熱帶但白骨之路卻極其陰寒,而且常年毒瘴彌漫,阿魏在那種地方生長,難免蘊含一些寒毒,用文火培之就像鐵匠淬刀一樣,能把雜質淬出來,保留阿魏最原始的藥性。”

說著話李沐從紫檀箱子裏拿出了那個黑壇子。

“孫會長,其實製作化瘀膏用的是魏膏,我煉製阿魏的枝幹是代替五靈脂,這是綜合了《本草鋼目》、《得效方》和《扶壽方》的古方得來的,能最大化激活阿魏的藥性。”

說著話李沐小心地破開壇口的封蠟,一股惡臭立刻就彌漫在了屋子裏。

壇子裏的魏膏呈黑褐色就像塊太歲,表麵布滿了黏液,李沐用銅剪刀紮了一下居然還會收縮。

高所長低呼了一聲:“這魏膏居然是活的,太神奇了。”

李沐小心地用剪刀剪下一塊,大概有小兒拳頭大小,放在了一個玻璃器皿中,就立刻將壇子用蠟封住了。

器皿裏的一小塊兒魏膏居然像心髒一樣慢慢收縮,孫萬金和高所長都看傻了。

李沐指著魏膏說道:“這種東西世上幾乎看不到了,是我用象屍魏的根莖炮製的,當時那塊根莖將大象的心髒完全吸收,還把大象一身的血肉耗盡,挖出來時阿魏無論是根莖還是枝條都像活物一樣在動,很詭異。

這一株阿魏不但耗死了一頭巨大的公象,還吸收了白骨之路的動植物精華,可以說是天衍之寶,可遇不可求,不過最好別告訴孫主任他的藥裏有這個,我怕他不吃。”

說著話李沐用剪刀剪魏膏剪碎,然後將那團黏糊糊還在動的東西,全都塞進了廣口瓶裏,快速蓋上了蓋子,隨即放進了低溫冷櫃裏。

孫萬金不住地點頭:“文火淬枝,低溫固本,李沐你這煉藥的手法也是你父親教的嗎?”

李沐笑了笑沒回答,兩眼盯著低溫櫃上的表,足足冷凍了十分鍾,李沐才把廣口瓶拿出來,原本黑褐色的黏液,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瓶血紅色的膏狀物。

李沐將瓶子遞給了高所長:“這個也做三百粒藥片,記得一定要用我寫的這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