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對李泉是真絕望了，都這樣了還給自己編理由，他但凡能交一個像樣的朋友，都不至於把自己混成這逼樣。

李沐回家看了眼母親，又給李佳琪打了個電話，開車奔了春城，通河現在除了水廠就是小罐藥，生產上有趙小勇他根本不操心，唯有徐馨和孫慧慧的易貨貿易，讓他一直覺得不穩妥，現在中蘇關係剛開始緩和，弄些軍大衣望遠鏡啥的擺個小攤沒啥大閃失，可她倆易貨換的可是大宗商品。

公司除了徐馨和孫慧慧不在，還帶走了幾個業務員，隻剩下潘洋管理，劉培還在通河沒回來，估計是桔梗還沒完全處理掉。

見李沐回來，潘洋連忙把近期的情況跟李沐匯報了一下，果然跟李沐估計的情況差不多，除了輝山藥業的出口業務，這一年的業務很少，若不是因為樸英淑的桔梗出口和幾筆易貨貿易，公司已經虧損了。

見李沐一臉嚴肅，潘洋忙解釋道：“李總目前公司正在積極恢複原來鼎昊的國內市場，鼎昊後期幾乎放棄了產品宣傳，導致三寶酒和鹿茸血酒銷售下滑，各地的經銷商也開始觀望，現在我們重新做八仙洞的產品，市場僵化是暫時的，我認為元旦開始又會迎來新一輪的熱銷，您不能用現在的銷售情況來評估今年的業績。

今年為了讓鼎昊和天沐成功廢業，東北亞損失了幾百萬，這可都是以前積攢的家底，否則徐總和孫總也不會鋌而走險去邊境搞易貨貿易，不過現在看利潤很可觀，正好還能利用韓國出口轉來的外匯，這項業務很可能會成為東北亞以後的常態。”

李沐苦笑著擺擺手：“潘洋我沒有責備你們的意思，今年公司虧錢我當然知道因為啥，我是在擔心易貨貿易出問題。

中俄關係剛開始緩和，邊貿的政策還不是很透明，這時候借機會做邊貿的倒爺多如牛毛，不過大都是小打小鬧，像咱們公司這麽大宗易貨的並不多。

一旦易貨貿易觸犯了雙方國家的政策和法律，咱們公司虧錢倒是無所謂，可要是攤上官司就麻煩了，這可不是沒有先例，在黑河邊境市場，不就有倒賣軍用望遠鏡和刺刀被抓的嗎？”

潘洋的臉色一下子尷尬起來，站在李沐麵前不知道說啥好，李沐立刻追問了一句：“他們易貨換回來的到底是啥，你把易貨單據拿給我看看。”

潘洋猶豫了一下低聲說了句：“李總您別激動，徐總他們一共做了五次易貨貿易，都是換的鋼材，其中有一次換回來的是俄國軍方淘汰的軍用坦克和裝甲車。”

李沐腦袋嗡的一下，直接站了起來：“你說什麽，拿服裝換裝甲車？這東西也能過境嗎，也有人敢收嗎。”

潘洋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孫總是咋弄回來的，好像是經過切割後運回來的，運回來數千噸廢鋼，都賣給雞西的一家鋼廠。”

李沐臉都白了，立刻把電話打給了徐馨，電話接通後李沐第一句話就是讓慧慧立刻回國，易貨貿易暫停，不能再這麽亂搞了。

電話那頭徐馨一愣：“你咋這麽激動，我們做的都是合法生意，進口出口都有出關手續，放著錢不賺你是不是瘋了。”

李沐盡量壓低了聲音：“你們倆瘋了嗎，居然敢往回運坦克？倒騰幾把刺刀都能抓起來，你不知道我家老三剛從收容所出來嗎？你要把我也送進去？”

徐馨都氣笑了：“啥坦克啊？武器和發動機啥的都拆掉了就是個空殼，而且還經過切割就是堆廢鐵，要不然老毛子那麵能給蓋章出口嗎？你太緊張了吧，往回弄這個的又不是我們這一個公司，光我知道的就有五六家，也沒見誰出事兒。”

盡管徐馨語氣很輕鬆，可李沐隱隱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不管徐馨怎麽解釋，李沐讓她立刻從浙江回來，而且給俄境內的孫慧慧也打了電話，讓她也立刻中止貿易回國。

孫慧慧接到李沐電話沉默了片刻：“李沐咱們跟服裝廠和俄國的企業都是有合同的，單方麵毀約押金就損失了，那可不是小錢。

因為鼎昊和天沐科技，東北亞這兩年賺的錢都虧沒了，現在公司是負債前行，沒有資金以前的業務關係都會斷，那公司就垮了，你別忘了公司是咱們仨的心血，為之付出了多少努力。

按照合同這筆易貨貿易還剩下最後兩單，做完了我就聽你的回國安心做生意，從俄國往回倒騰鋼材和煤炭的企業不少，都是大宗生意比咱們的量還要大，其實這樣易貨咱們國家又不吃虧，有啥好擔心的。”

李沐都急了，說話都語無倫次：“慧慧要不然你回國我去那麵，現在國內的一些政策法規還不是很健全，幾天就一個令，我家老三賣熊掌和飛龍被抓了才剛放出來，你弄的可是武器啊，咱們隻是個小小的外貿公司，一旦被查百口難辯，你出了事媛媛要咋辦？”

孫慧慧歎了口氣：“可能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當時你因為鼎昊和丁賀的事急得焦頭爛額，我就想著得幫你，放心吧，我把剩下的兩次貿易改成一次，做完了就回國，暫時先把業務停了看看風向，如果我出事媛媛不是還有你呢嗎？你可以把媛媛接吉春去，告訴她我在國外暫時回不來。”

孫慧慧說完直接就掛了電話，李沐急得趕緊又把電話撥過去，可那麵卻不接了。

李沐像被雷劈了一樣呆坐在椅子上，對孫慧慧的擔心已經難以言表，孫慧慧最後的那兩句話，等於承認了媛媛是自己的女兒，而且證明她早就做好了被抓的打算，那就是說往回換坦克有風險她早就知道。

李沐都要瘋了，趕緊給徐馨打電話，因為他根本就找不到孫慧慧在哪兒，可令他沒想到的事，徐馨居然不接他電話，他連忙叫來了潘洋，潘洋說她隻知道徐總在浙江，具體在哪兒徐馨根本沒說過。

而且這幾次易貨廢鋼也不是賣給一個廠子，具體業務隻有徐馨和孫慧慧知道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