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公頃山坡地即使承包三十年也就幾百萬,李沐完全能拿得起,但他不想把壓力都背到自己身上,貸款的話他也不可能用藥廠做抵押,而是會再辦個涉農執照辦貸款,那樣的話壓力就是銀行和自己共擔了,如果經營過程中出現問題,自己的後路還能寬一些。
對於李沐要新辦執照貸款,金副市長並未有啥異議,第二天李沐就讓趙小勇拿著身份證,去工商局辦了個種植園的執照,注冊資金一百萬,等執照批下來這段時間,正好市裏修道。
市政就歸城建局管,一看李沐已經簽了合同,李柏桐親自到樺甸盯著施工,果然一周不到就把土路推了出來,原本狹窄的便道已經變成四車道了。
開荒和深耕李沐都交給了管委會,花點錢而已,他正好趁機看看管委會的工作效率。
十幾台大型推土機和拖拉機很快就上山了,推土機開道,成片的灌木雜草被鏟除,翻地的機器將樹根都扯了出來,很快大片的土地變成了油汪汪的良田。
消毒除蟲,曬了幾天後又翻了一遍,而這時特研所的種苗已經運了過來,同時管委會給招的工人也都上班了。
產業園不屬於任何村子的土地,所以招工哪個村的都有,大多數都是中年婦女和上歲數的大爺大媽,這種人即使想去市裏打工也找不到活兒,而中藥材需要的是耐心並不是體力,並不太挑人。
趙小勇給派下來二十幾個技術員,都是以前大砬子侍弄種植園的老員工,每個人帶一隊,手把手教他們扡插播種。
老農民種地跟這個差不多,尤其不少人還侍弄過果樹,這活兒一看就會,不到兩天就都能自己下地幹活了。
初秋扡插播種,季節搶得很好,這些工人能忙到落雪,插好苗澆澆水除除草,等落雪時蓋上地膜就沒活兒了,可就這幾個月,一個人也能掙兩百多塊,這別說在樺甸,就是在吉春也算高工資了,讓管委會的人都直眼紅。
連續在山上待了半個月,李沐跟趙主任混得很熟了,趙主任並不是縣裏的農業幹部,而是大西村的村長,這個產業園離著大西村最近,而鄉裏縣裏的幹部都不愛來,所以就讓老趙暫時頂了這個麽職位。
老趙看著像個鄉下老農,可心眼兒一點不少,跟著李沐幹了半個月,已經把中藥種植的前期工作摸得差不多了。
“李總,我聽說你在永川鼓勵當地農民搞種植,這事兒是真的嗎。”
李沐咬了一口幹豆腐卷大蔥,含糊地點點頭:“確實有這麽回事兒,我以前在大砬子下過鄉,這也算回報鄉親了,但是俺們這幫子知青沒少禍害人家。”
李沐這話有好幾層意思,最明顯的就是我支持大砬子社員種藥材是感恩,是拉吧,這是在還人情,但可不是誰種我都要。
老趙也是人精啊,一聽李沐這麽說,趕緊給扒了個鵝蛋:“李總你看啊,過來幹活的俺們村就有幾十個,其實除了農忙閑著的人不少,是縣裏不讓都找一個村的,怕別的村有意見。
俺們村山坡地不少,現在都種苞米呢,這春種秋收都很累人,離著村子又遠,來回還得人吃馬嚼也賺不幾個錢,你看能不能我們村也種點藥材。
種啥咋種都聽你們的,就算訂單農業唄,風險我們自己擔著,你們就管收。”
李沐皺皺眉:“老趙大哥,這毀田種藥材不違反政策啊,別我這種植園還沒弄起來,就成破壞農業生產的典型了。”
老趙一擺手:“挨不上的,現在糧食都放開了,雖然大規模收糧的還是糧庫,但國家不管你種啥,把公糧能交上就可以,何況山上的都是自留地,都是社員自己開的荒,不會影響大田種植的。
我的意思是李總你啥責任都不用擔,上麵問起來就是村民自發行為,我算過賬,消毒除蟲沒幾個錢兒,我們那都是熟地,深耕一下就能改,扡插的苗本又不貴,社員自己完全能負擔得起,隻是這收購價格得讓俺們提前有個數,這玩應不像苞米價格穩定,別弄一年還沒種苞米賺錢,我可挨不起罵。”
李沐笑了:“種藥材咋能沒苞米賺錢呢,但可沒有種苞米省事兒,除草除蟲都得靠人工,還不能上化肥,不過一畝地的收入,可比種苞米高高幾倍,而且你種一茬就年年收,比較省事。
至於價格很簡單,我會比供銷社收購價高一成,就這一成你算算得有多少錢。”
老趙一拍大腿:“這事兒就成了,趕明兒你派個技術員過去看看種啥合適,工人都跟你這兒學差不多了,傍十一扒完苞米咱就改種藥材,我估摸著俺們屯就能整個百十坰地。”
李沐心裏樂可臉上還得繃著,這頓農家飯吃得很嗨兒,各得其所。
飯吃差不多了李沐從老趙家往外走,看著山上已經開始變幻的秋色說了句:“其實趙哥你們這兒看柞樹不少,你們咋不養鹿啊?我們跟你們縣長提過,搞種植沒有養殖賺錢,我看你們屯子養牛的不少,這養鹿可比養牛來錢快。”
老趙搖搖頭:“鹿金貴牛皮實,咱們屯子沒人養過鹿,萬一糟踐了賠不起,還是一步步來,等條件允許了再說,要不然李總先給弄個鹿場,讓俺們取取經。”
李沐哈哈笑著往外走,心說這老趙可真是滑頭,一點虧都不吃。
直到現在鹿茸血酒的原料都得靠外進,要不是賣得好李沐都想把鹿茸血酒停了,原料貴酒又便宜,不是很賺錢,所以他才勾著老趙他們屯子養鹿。
眼瞅著生態園頭一茬藥材種完了,留下幾名跟工人混熟了的技術員,李沐這才放心地回了吉春。
兩百公頃的種植園,承包款四百萬是貸款,實質上李沐才掏了幾十萬耕種開支,即使明年有個風吹草動,第一茬藥材也能把本收回來,李沐覺得很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