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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受不了了,提起包和陸媽媽打了聲招呼,再和陸優說:“我先走了,你不用送我了,我知道怎麽坐車。”

然後頭也不回地趕緊往外跑。

走了沒兩步,被追在身後的陸優一把拽住:“你怎麽都不等我就走了?”

我不看他:“不用你送啊,你不是還要和人聊天呢麽?!”

陸優的表情有點莫明,還有點無奈,他苦笑地說:“許深深,你這是生的哪門子氣?”

我大聲說:“我沒有生氣!我要趕車回家啊,我在你們這呆了這麽多天,我爸一個人在家過年呢。”

他好言好語地勸我:“那你也不能一聲不吭地就走了啊,我媽都沒反應過來。家裏還有其他人呢,你總要和別人打聲招呼吧?”

我氣死了:“和你那個同學打招呼?你不是正在和她說著話麽?我打招呼那不是打擾你們倆講話?”

他皺眉頭:“你這樣有點任性了,人家來我們家拜年,我總要客氣地招待一下。再說了,她不是也和你講話了嗎?隻是你沒有理她而已。”

我甩開他的手:“那就是我的錯了?!反正橫豎都是我的事,對吧?我真想不明白為什麽要來你家!”邁開幾步與他拉開距離:“你不要送了,我自己會坐車我自己回去!還是我爸好,他不會讓我受委屈。”

他沒說話,伸手過來握住我的手。第一次發現他手勁這麽大,怎麽掙脫都掙脫不開。一路上就這麽被他拉著往前走,倆人誰也不和誰說話。

一直等來了長途汽車,他拉著我上車,陪著我坐在旁邊。

我憋了挺久,還是有點憋不住,別開頭說:“你跟著我上車幹嘛?”

陸優特沉靜地說:“送你回去。”

“那你上車幹什麽?我自己坐車到機場就好了啊。”

他看著我說:“你知道機場在哪麽?”

“我知道啊。找不著我就打個車過去。”我很有底氣地對他說,其實挺心虛。

陸優無奈地看著我:“大過年的你上哪打車去?”

我撇撇嘴,橫著脖子道:“那也犯不著你送。”

陸優歎了口氣,握著我的手放進他口袋裏:“許深深,你今天生的這個氣,我好冤呐。我是哪裏做得不好麽?”

他這話問住我了,一時間真不知道怎麽回答他,隻好低聲說:“不知道……”

“你要是覺得我哪裏做得不對,你就直接說。”

我理虧,扭頭看窗外,“沒覺得你哪做得不對。”

陸優笑起來:“那你還生悶氣。”

我較起真來,轉頭看著他,特別認真地說:“你更喜歡我還是王舒?”

他愣了愣,“當然是你了。”

“那你還和她說那麽久的話。”

陸優拍了拍我的頭:“沒有多久吧,我就客氣幾句,人家帶著禮物來拜年,我不能說‘哦,你也新年快樂’,然後就送客了吧?”

我嘟囔:“哼,可是我都要走了,怎麽沒見你拉著我說話……”

他伸手攬住我,眼角彎彎地笑道:“人看起來小小的,脾氣倒挺大。”

40.陸優研二的下半個學期,全耗在忙碌地找工作之中,整天東奔西跑,但這時候做校園招聘的大多是一些四大行和製造業企業,幾乎沒有他心儀的單位。

他不愛和別人講心事,但我能感受到他心事重重。偶爾在去他宿舍裏看他的時候,他會從後麵抱著我躺在**一言不發。

他們因為即將畢業,宿舍都空了,杜少圖這個平常掛科無數的家夥都找到了下家。我覺得這個世界對陸優很不公平。

我向他提議:“陸優,你覺得……如果去做公務員好不好?”

他似乎動了動,沒有說話。

“我覺得你可以去考財政廳的公務員,一來專業對口,二來財政廳其實是個很好的單位。”

等了許久沒有得到了他的回應,我轉身看他:“怎麽不說話了?”

他微微皺著眉:“我在想這件事。”

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財政廳的公務員競爭蠻激烈的,經常是幾千個人搶一個位子。你如果有這個想法,要趁早開始準備考試。”

他應道:“嗯。”

我湊近他,含住他的唇瓣輕輕吮吻。

陸優最不能被人點火,一點就著,每每如此。平常挺斯文的,但到了**好像特別不同,他喜歡掌握主動權,現在很難想象最早的那一次他紅著臉無從下手的尷尬樣子。

他回應我,握住我的腰,綿密的吻從脖頸一路向下,身體的每個部分隨著他的吻好像蘇醒了一般,和他契合得天衣無縫……

忙碌的時間過得像流水一樣。相比於付安東來說,陸優畢業的悄無聲息。他最後找了間銀行做私人銀行客戶經理,每天如常的朝九晚五工作,和其他學校財會類畢業的學生一起。陸優大學的室友都紛紛去了基金或者券商,收入或是他的翻倍。以他心底裏的驕傲,他肯定是不甘於此的,任何人聽到陸優最後的東家都驚訝為什麽他成績那麽好,卻沒能去頂級投行。

事實上他畢業的同學聚會列席的並不多,畢業照也隻有寥寥幾張合影。有一張是我和他們宿舍站在圖書館前,大家都神采飛揚地慶祝畢業,陸優像他往常那樣淡淡的微笑,很難掩住他眼底的失落。

最終我們未能順利地餞行歐洲畢業旅行這項事宜,因為對於陸優兩年的研究生生活來說,7月並不是個圓滿的終點。我不想給他增加經濟上的壓力,陸優對這件事似乎從來沒有上過心,自從在最早付安東找著工作的慶功宴上我向他主動提了,他被動答應之後,他再也沒有提過這事,歐洲旅行這件事就算是留在了過去。

付安東是典型的“有錢沒地兒花,就想整天架個大喇叭在他那輛越野車上告訴別人:哥是有錢”的官二代。所以他參加工作後又大手筆請大家吃飯。

我幫他算了算,就單單他畢業正式工作這一個梗,就以“我找到工作啦”、“找到工作搬出去自己住了”、“畢業了”、“畢業要去歐洲旅行,旅行前吃一頓吧!”、“這是個好東家給的錢多再吃一頓”這些衍生的梗請吃飯十餘次。

可能他實在太顯擺了,列席飯桌上的人越來越少越來越少,最後就剩下我這個發小和他另外兩個跟班的。

付安東遞給我一個禮盒,眼微微眯起地壞笑:“嘿嘿,給你帶的禮物。”

我拆開來,裏麵是個裸色羊皮錢包,很漂亮:“這個挺貴的吧?”

付安東特別神氣:“那當然了,不過比國內買便宜多了。感動吧?”

我挺開心:“4位數?”

他點頭。

我再問:“大四還是小四?”

他笑著說:“你管它多少錢呢,哥以後正式轉型為富一代了,姑娘你想要什麽盡管提,隻要我一個月工資內能打住的,全滿足你!”

我鄙視他這種欠揍的模樣:“你看你腦門上正冒金光呢,我總算見識到21世紀的爆發戶了。”

付安東夾了口菜,搖頭說:“你就不覺得感動麽?有這麽個朋友你不覺得沾光,不覺得光榮?我真是貼心貼肺地對你啊,許深深。”

我別開頭,笑道:“我特別光榮。

付安東提到陸優:“哎,對了,你不是說你們家陸優也去了中泰麽?怎麽又找了個銀行呆著,多沒意思啊?”

我忿忿:“就你這個東家,特別沒品格。本來已經給他口頭offer了,但後來說名額已經滿了,沒法再進人。”

付安東疑惑地說了一句:“是麽?”之後就談起其他話題了:“哎,對了深深,我在金融街那邊租了套房子,你平常要是順道就過來玩。”

我應了一聲,低頭看著這個錢包,上麵的logo優雅也挺刺目的,但不可否認它非常漂亮。

11月底的時候,陸優正式參加了公務員考試,他本來學習能力就強,我事先和我爸打過招呼,最後他麵試和筆試都是第一名,辭掉了銀行的工作進了財政廳。

而我們雖然依舊會有正常情侶之間的小吵小鬧和磕磕碰碰,但總算是步入了正軌。我爸很喜歡陸優,我看上的男孩子,閃光點總是掩蓋不了的。

公務員的前期階段清貧而悠閑,我不確定陸優是否喜歡這個工作,因為他幾乎不和我談論任何工作上的事情,但他依舊保持著自己的步伐,把一些金融行業常見的資格證書像從業人員資格證、CFA都考了。

在我的印象裏,王舒介入我們的生活大概是在我大三下學期即將結束的那個夏天。但或許她已經在陸優的生活裏很久很久,隻是我不曾察覺而已。

最早的信號是她給陸優的一條短信:工作終於落定了,實在太感謝你啦,周五出來聚聚?

我得承認這麽做不地道,但還是不由自主地把陸優手機裏和她的對話都看了一遍,不算多,但陸優和人溝通本來就不熱絡,他們還有過幾次通話記錄,時間都挺長。我不可控製地猜測他們的對話內容,心裏的不確定因素越來越大。

陸優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我不知道怎麽向他對質,隻好裝作不在意地問他:“剛你在洗澡,手機響了,好像有人給你發短信,你要不要看看?”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我順勢湊到他身邊,問:“誰呀?”

他走到床邊拿起眼鏡:“原來的一個同學來這邊工作,說一塊聚一聚。”

“哦”,我再問他:“哪個同學,我認識嗎?”

他很輕描淡寫地說:“王舒,你見過的。”

“哦~~~”我再試探他,開玩笑的口吻道:“就是你大學時候想追的那個?”

他看著我笑,話有深意地說:“胡說,我大學哪有空追人,不都在被別人追了麽?”

我不滿:“如果我不追你的話,你是不是就和她好了?”

陸優頭疼地說:“你哪來那麽多如果啊。今天晚上吃什麽?”

“吃麵條吧?我最喜歡你做的青菜肉絲麵了,加個雞蛋!”成功地被轉移注意力,我一下子從**彈起來,兩眼放光地看著陸優。

他俯下身,捏著我的臉說:“嘖嘖,好像被我養肥了。”

我扭了一把腰,揚著頭道:“還有小蠻腰。”

他攔腰把我抱到廚房,交代道:“小蠻腰,負責洗菜。”

我特別配合地勾住他的脖子,“你看你看,這麽輕鬆就抱起來了,說明我身材依舊魔鬼。”

陸優突然手一鬆。我失去了支撐物,抱住他的脖子哇哇叫。

他再收緊,大笑道:“不好意思,手一滑沒撈住。這噸重有點砸手。”

我惱道:“壞人!我不給你洗青菜了。”

他順勢接道:“不給洗青菜,就煮肉絲麵。”

我舔了舔嘴巴,沒骨氣地說:“那我還是洗吧……”

就因為這一碗青菜肉絲麵加一個荷包蛋,我就把王舒的事扔到腦袋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