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一句話,擾得宋嘉宜心神不寧了起來。

她有些緊張的抓住了蕭珩的手,低聲道。

“你可是查出來了什麽嗎?”

蕭珩扯了扯嘴角,緊了緊她的手,卻沒說話。

見他不說,宋嘉宜猶豫了片刻,才安撫的將他往自己的方向摟了摟。

“將軍若想做什麽,便放心去做吧。”

蕭永熙對蕭珩來說,意義非凡,想必這些年來,他的心裏也不好受。

看著小妻子這麽主動的安慰自己的模樣,蕭珩心口一軟,又抬手輕輕撫上了她的發上。

“放心吧,很快,這一切就能處理好了。”

蕭珩聲音低沉中帶著幾分溫柔,他親昵的撫著宋嘉宜發絲,是滿的快要溢出來的溫柔。

宋嘉宜愣了愣,又乖乖的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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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客棧之中,孱瘦的男人坐在榻上,慵懶的倚靠在軟枕之間,手中正拿著本醫書。

他聽著耳邊的動靜,不慌不忙的翻了一頁,淡聲道。

“什麽事。”

麵容平庸的男人一聲不吭的坐在椅子上,定定的望著越子歌,說出的話,卻如同平地一聲驚雷一般。

“榮王死了。”

越子歌眉頭不動,低頭看著手中的醫術,顯得格外淡定。

“所以呢。”

“黎氏給皇帝用了五石散。”

“咯噔。”

越子歌手中的醫術失手落在了榻上,他抬起眸,定定的望著男人。

“此話當真?”

男人寡淡的臉上滿是平靜的點了點頭,而後便是聽到了越子歌爽朗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格外開心,許久之後,才暢快的坐直了身子。

“這黎氏倒是好大的膽子,我原以為她要守著她的皇後寶座坐一輩子呢,沒想到,兒子被逼死後,兔子也會咬人了。”

看著他放肆的笑,男人沉默著沒有說話,許久之後開口說。

“如今,皇帝正要推著安王出來。”

“嗬。”

越子歌冷笑一聲,而後道。

“老皇帝當真是昏了頭了,他以為安王那個人精會順著他的意嗎?”

男人沒說話,越子歌這才想起了正事。

“所以呢,你過來找我幹嘛。”

男人沉默了片刻後,才說道。

“父親說,要你處理了九殿下身邊的女人。”

越子歌麵色一頓,霎時間便冷了下去。

“父親這是什麽意思。”

“為君者,不可沉溺於情愛……”

“放屁!”

越子歌猛的坐了起來,一張臉上滿是怒火。

“你趁早讓父親死了那條心。”

“父親說,皇後隻能是……”

男人目光沉沉,緊緊的盯著越子歌的表情。

他似乎早就預料到了越子歌會有這種反應,卻依舊沉著冷靜。

“這些年,你是唯一留在殿下身邊的人,父親說了,讓你不要忘了,你真正的任務。

不要讓一個女人,壞了我們的大計。”

越子歌氣的快瘋了,他緊咬著牙,聲音幾乎是從牙根裏擠出來一般。

“那是……蕭,珩,喜,歡,的,女,人。”

男人不為所動。

越子歌卻不可置信的瞪著他,搖了搖頭喃喃道。

“你們都瘋了,你和父親,可還記得蕭珩他是!”

“這是為了他好。”

男人板著張臉,一字一句道。

“如今,他需要的,不是喜歡的女人,而是有用的助力,這些年,我們為了九殿下籌謀了多少,又廢了多少心思,你比我清楚。

父親將你留在他身邊,不是為了讓他就這樣在這裏,和一個女人過一輩子的。

我們鋪了數十載的路,就是要看著他一步一步走上那個位置的。”

越子歌深深了吸了一口氣,試圖同男人辯駁兩句。

“可不一定要除掉她吧,那,就算那個位置不可以是她,那妃子,貴妃,總能讓她留在蕭珩的身邊的吧?”

男人冷冷的看著他,反問道。

“他會罷休嗎。”

越子歌一梗。

蕭珩就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主,他若是心中有了決定,便是百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想到這,越子歌隻覺得頭暈腦脹,卻依舊梗著脖子直搖頭。

“不,不行!我不會做的!”

“你不做,總會有人去做。”

男人無情的說道,越子歌卻忍不住跳了起來,猛的便要甩過一拳到男人的臉上,卻被輕易的抬手攔住。

他抓著他的拳頭,看著他如今瘦弱的模樣,搖了搖頭。

“當初,你為了能讓蕭珩放下戒心,差點將自己的半條命搭了進去,這些年,我們的犧牲,我們的付出,你忘了嗎。”

越子歌渾身一僵,冷著臉撇過頭。

“我忘不了,但……是你們忘了,他不止是九殿下,他還是……他還是……”

男人靜靜地望著他,終於露出的一個罕見的笑容,卻是冷笑。

“我自不會忘,可是正因為如此,他做不了的,隻能我們去替他做。”

他緩緩放下越子歌的手,淡聲道。

“阿樾,你不要忘了,這不是你一個人的心血,你放心,不會讓你動手的,你隻要做你自己的事便好。”

越子歌攥緊了拳頭,飛快的甩了一拳過去,這一次,男人避之不及,挨下了這重重的這一拳。

男人微側過頭,卻沒有吭聲。

越子歌冷冷的看著他,恨聲道。

“到底是為了他好,還是為了你們自己好。”

“砰!”

男人用力的還了一拳回來,越子歌猝不及防的倒了下去,卻被迅速掐住了衣領。

他那寡淡的臉上,目光陰鷙,語氣森冷道。

“你以為,隻有你想做好人嗎?你不自私,你若是不自私,便將手裏的東西都還回來,你莫要忘了,你現在有的東西,都是誰給你的。

你想要和蕭珩兄弟情深,我不反對,可是,有些事情你不去做可以,但不要擅自作主。

這次我來,便是傳達父親的意思。”

男人看著越子歌越來越蒼白的臉,終究是緩緩鬆開了手。

“父親的性子,你比我清楚,太子病逝,我們本就損失重大,如今九殿下,絕對不能再出任何紕漏了。

你若還記得自己姓什麽,便安分點,不然……

到時候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