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二太太失手摔破了手中的茶盞,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她腳邊的婆子渾身發戰,哆嗦著回話道。

“二……二姑娘似是有喜了……”

二太太隻覺得一股子怒火直衝腦門,眼前一陣頭暈目眩。

看著婆子風塵仆仆的跪在這的樣子,哆嗦著手,指著她問道。

“你……你是如何知曉的?!”

婆子臉上滿是慌亂,淩亂的腦袋緊緊的貼在地麵上。

“如,如今莊子裏,都傳遍了……說……說二姑娘屋裏有……今早她突然,幹嘔不斷……還有多事的婆子……說這個月沒瞧見姑娘身邊的小丫鬟處理月事帶……”

“一派胡言!”

二太太暴怒跳腳,恨得將兩排銀牙咬的咯吱咯吱怪響,肺都要氣炸了,卻仍維持著最後一絲理智問道。

“今日莊子裏,便隻有你過來了嗎?”

婆子瑟縮的沉默了下來。

那麽大的莊子,這如何能夠保證。

二太太隻覺得眼前一黑,連忙抬手,厲聲喊道。

“快去,快備車,去莊子一趟,還有!去侯府讓悅兒快些來!”

整個院子頓時人仰馬翻了起來,而此時,兩輛馬車已經在夜色之中駛出了城門。

而春暉堂的燭火也亮了起來。

宋老太君困頓的坐起身來,精神萎靡,看著這大半夜來找她的三太太,眼皮子艱難的抬了抬。

“這大半夜的,到底是出了什麽事了。”

三太太臉色鐵青,不屑的抬了抬下巴,那從莊子裏回來的婆子便撲通的跪在了地上。

“老太君!二姑娘今早用膳幹嘔不止,似,似是有了身子。”

宋老太君麵色一沉,手掌用力的拍在了榻上。

“一派胡言!”

“千真萬確啊老太君!”

婆子跪在堂中,三言兩語便將這兩個月莊子裏的傳言說了一通,聲淚俱下信誓旦旦的說道。

“老太君,旁人不知,難道我們莊子裏那些個老婆子還不知道嗎!二姑娘月信已然推遲了半月有餘,如今更是聞不得半點葷腥,這一切,不都是女子懷孕的跡象嗎!”

宋老太君這下子也醒了,頭疼的緊閉上了眼睛。

旁的事她也可以裝作不知曉,可如今,這檔子醜事,三太太都揭到了她眼前來,這下子便是讓她想再保一次宋佳凝都不能了。

這種敗壞門風,不知廉恥之事,可是要浸豬籠的!

宋老太君深深地舒了口氣,揉了揉額頭後說道。

“此事,如何能靠這些來辯別……”

看著她含糊不清的說辭,三太太冷笑的勾了勾唇,言辭犀利的譏諷道。

“還真不知道那個不知廉恥的小丫頭給母親您灌了什麽迷魂湯,之前寒山寺之事,您老袒護她,後來她惹出天大的禍事,你還想著幫她。

如今,竟是這樣了,您還在袒護她。”

宋老太君臉色微變,看著三太太,冷聲嗬斥道。

“胡說什麽,我何時袒護過她。”

“有沒有,母親心裏自然清楚,我已經遣了身邊略通醫術的婆子趕去莊子了,事實如何,等她回來一問便知。”

三太太麵色冷肅,看著宋老太君剛剛還想替宋佳凝狡辯的樣子,不禁失望的搖了搖頭。

“當初琪兒剛相看好人家,宋佳凝便做了那檔子好事,是那馬家不計較外頭的流言蜚語,如今他們剛定下親事,卻又鬧出了這檔子事。

母親,旁的事我不管,我也不想管,但是,宋佳凝自己作踐自己,也別連累了我們府裏的所有姑娘。

您一而再再而三的袒護於她,到底置府裏其他姑娘們於何地。

如今這事莊子裏已經傳遍了,我相信很快,這汴京裏有頭有臉的人都會知道了。

到時候,便是你要罰我,我也要硬扭著她送去那靜心庵!我可不能讓她拖累了我孩子!”

“你!”

聽著她這番長篇大論,宋老太君氣的頭直抽抽的疼,擺了擺手說道。

“罷了,這事我這老婆子不過問了,如今你們翅膀都硬了,我也管不了了。”

三太太冷著臉,並不想再說些什麽,轉身便離開了。

看著她的背影,宋老太君臉上無奈的神色瞬間消失了,陰沉沉的暗罵了句。

蠢貨,這種事竟也不知道遮掩一番。

而京郊外。

莊子內,宋佳凝一臉歡喜的摸著自己平坦的肚子,滿麵春光。

她身旁的小丫鬟滿臉惆悵的看著她,不禁低聲說道。

“姑娘……如今外頭都傳……”

“理會那些個賤民作甚。”宋佳凝不耐的打斷了她的話,又一臉甜蜜的說道。

“快,拿紙筆來,明兒你便去城門一趟。”

小丫鬟看著她這一臉甜蜜的樣子,不解的皺著眉頭,卻還是乖乖的去拿了宋佳凝要的東西。

上次那位公子來過之後,宋佳凝身上的傷口又滲出了血,身上還青青紫紫的,一點都看不出那公子待姑娘有一份真心,可不知為何,如今出了這檔子要命的事,這二姑娘還一臉歡喜。

看著宋佳凝美滋滋的提筆寫信,小丫鬟幽幽的歎了口氣,才縮著肩膀在一旁繡起了針線。

她家裏窮,平日裏便是靠著這些個繡品去換點銅板。

如今她運氣好,被分來伺候二姑娘,月錢倒是翻了好幾番,隻是如今去哪,莊子裏的人總是要擠兌她,便是家裏都若有若無的打探二姑娘是否真的偷男人了。

想到這兩個月發生的事,丫鬟無聲的歎了口氣。

宋佳凝提筆洋洋灑灑的寫滿了信紙,還坐在屋裏便聽到外頭有了幾分不對勁的的動靜。

她不耐煩的放下筆,喚了小丫頭一聲後說道。

“怎麽這麽吵,出去看看,讓他們都別吵了,煩死了。”

宋佳凝的不滿小丫鬟看在了眼裏,也不敢多說什麽,隻是喏喏的退了出去。

宋佳凝看著那信紙,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隻覺得肚子裏懷的哪裏是孩子,分明是自己的榮華富貴。

如今那端王府中雖有妻妾,可還沒有孩子呢。

如今她若是懷有身孕,那她腹中懷的,可就是庶長子了。

想到這一切,她嘴角的笑容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