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玄瞬間便漲紅了臉,桃花眸忿忿瞪著他,手指緊了鬆,鬆了又緊,滿臉的不甘心:“姬南瑾,你,你……你少瞧不起人。別以為別人把你奉為第一公子你就了不起,小爺我,我……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計較。”末了,手指一收,氣咻咻的往外走道:“趕了幾天的路,累死我了。小爺我先去休息,等睡飽喝足了再來和你掰扯。”
姬南瑾看著他炸毛離去的身影搖頭笑了笑,隨即視線落在麵前的茶具上,黑眸像是一團濃的化不開的墨,指尖緩緩在杯口來回摩挲,沉靜的臉上露出一抹深思。
而錢紅線離開桃林後越想越後悔,越想越後怕。
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個大耳刮子才好,要你多嘴,要你賣弄。你一個鄉下來的丫頭懂什麽煮茶,懂什麽茶道。恐怕連什麽是茶飲都不知道。
這下好了,不但能說出雨前龍井,居然連天山雪茶的習性都能說出一二,這不是找死的節奏是什麽?
但凡對方有半分心眼,在她露了那麽一手之後就肯定會去鄉下查她。
到時候豈不是什麽都露餡了?
她這具身體的本尊前十四年都待在清河村上,連鎮裏都沒有去過幾次,每天睜開眼就是幫著錢氏種菜喂豬。
說她會做飯還勉強說得過去,畢竟,從她記事起,家裏的飯就都是她做的。
可要說她懂得茶道,卻是如何也圓不過去的。
那人若是對她的身份起疑把她趕出府去倒也罷了,可萬一把她當成是妖魔附體,要將她除以極刑之類的那可怎麽辦?
她可是聽說,這個時代的女子很流行浸豬籠的。
錢紅線想象自己手腳被綁住,裝在一個竹簍裏,然後沉塘。
那個畫麵,光是想想就覺得駭人的緊。
錢紅線不由自主的環緊自己的身體,隻覺得全身刺骨的寒意。越想越是懊惱,恨不得鑽回她娘肚子裏重生一遍才好。隻覺得自己那兩年的心理學真真是白念了,居然連自己的情緒都控製不住,在外人麵前輕易就露了餡。
隻是現在,再多的後悔懊惱都無濟於事。隻希望那人是個心思單純的,不會去想那麽多。
隻是,可能嗎?
錢紅線絕望的閉上眼睛,在心底狠狠的哀歎了一聲。
雖然隻是相處了短短半天的時間,但她已經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那人絕不會是自己所期盼的那樣。因為那麽長的時間,她竟看不出對方半分的想法。
那人把自己的情緒隱藏的太好,這樣的人絕對是心思縝密而又善於窺測人心的人。
自己在他麵前完全就不夠看的。
她決定,以後一定要管緊自己的嘴巴,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絕不胡亂開口。
管它什麽魚目,連珠,鼓浪的,水老不老和她有什麽關係?反正又不是她喝,要她多少嘴。
“啊----”
錢紅線冷不丁的想到什麽,腳下的步子生生停了下來,麵上的懊惱之色清晰可見。
那可是古書上才有記載的天山雪茶啊,她忙活了大半天,竟是連一口都沒有喝上。
嗚,這都是什麽事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