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有人......要娶清詞?”

“還是富商?”

沈柔心頓時麵色發白,喃喃的看著進來的丫鬟,滿臉不可置信。

沈清詞同樣沒有反應過來,從地上爬起來,衝去了前廳。

唐安。

唐安之!

他不是拒絕了自己,怎麽會過來!

就算願意幫她,也應該在見了父王之後!

而且......求娶?!

她隻是讓他帶她走,怎麽會是娶她!

沈清詞腦子裏全是疑問,卻在看見男人修長的身影時平靜下來。

唐安之......真的來了!

“清詞你來了,你的夫君過來,帶了聘禮,還有媒人,你來清點清點。”

見到沈清詞,傅夫人高興得很,連昨日的不滿都忘了。

她真是巴不得沈清詞趕緊滾蛋!

沈清詞小時候她還無所謂,隻要給一口吃的喝的就能應付上麵,隨著她長大,婚姻大事擺在了明麵上,她又不能真的隨沈柔心說的將沈清詞送給下人。

何況畢竟是自己培養出來的姑娘,沈清詞一手畫技名揚江南,和馬夫做配,她不甘心是其次,旁人恐怕會戳著她的脊梁骨罵!

但是讓她認真給沈清詞找郎君,她也不樂意花那個時間和精力!

現在有商人想要娶她,簡直救了大命!

商人,身份低賤但生活富足,沈清詞此生再和權勢沒有關係,但至少體麵,傳出去京裏滿意,百姓滿意,她也滿意!

她當然也不想見沈清詞活的太好,特意問了好幾嘴,這唐安家中已經有美妾六人,身上還帶著胭脂氣,一看就是花叢流連的主。

沈清詞長的是美,但商人不會將心留在她身上,肉眼可見日後生活在宅院中一生都在內鬥,耗盡精力!

再者茶商附庸風雅卻不見得真心愛才,沈清詞自小隻被她傳授文雅的東西,如何管家治家做一個當家主母一竅不通,商人最重交際,沈清詞這方麵更是匱乏!

時間長了,沈清詞空有妻子的身份,恐怕連妾都不如,最後隻能以色侍君,成了下乘之人!

傅夫人隻要想想就覺得解氣!

這樣的人,很適合沈清詞!

這些隱秘的想法沈清詞當然不知道,她緩緩走到唐安的麵前,無聲地開口。

“謝謝。”

謝謝他,願意救她於水火,將她帶離這片泥沼!

傅傾洲是從白芷的口中知曉府中來了客人,全府上下喜氣洋洋,還有人提到媒人,他以為是傅夫人為盧家準備的媒人,沒有多想。

白芷壯著膽子為傅傾洲穿衣,清秀的臉滿是渴望,臉頰飛上紅雲,可愛的緊。傅傾洲沒有拒絕。

“今個來的是富商呢,光是給府裏的聘禮都足足三箱子,王嬤嬤說全是金銀珠寶,表小姐這次算是攀上高枝,一生無憂了!”

白芷滿臉羨慕,酸溜溜的開口,忍不住貶低沈清詞,“表小姐空有一副好皮囊,也不知這破天富貴能不能守得住!”

“你說誰?今日媒人來找誰?!”

傅傾洲臉上的神情陡然變冷,握住了正為他係上腰帶的白芷,渾身散著吃人的狠。

白芷嚇了一跳,慌張道:“唐,唐安,好像是這個名字!他,來給表小姐下聘!要娶表小姐,還是正妻!”

白芷提起這個,心裏又泛酸。沈清詞那樣的身份竟然還能做正妻,竟然有人願意娶她做正妻!

那商人就不怕京裏給他穿小鞋嗎!

“啊!”

傅傾洲一把將她推開,白芷跌在地上,驚恐地看著傅傾洲的背影。

大少爺這是——生氣了!

黑色的衣袍揮舞著戾氣進了前廳,入目,傅夫人和一個男人笑的開心,沈清詞坐在男人的身側,麵上格外柔和。

雙手下意識攥住,陰鷙的眸光落在男人身上,傅傾洲口中吐出幾個字,“你沒死?”

當初懸崖之下所有人都在找他,並沒有找到,在猛虎的身邊看到他的一節衣裳和一地的血,他以為唐安已經死了!

沒想到竟然還能見到他!

唐安邪氣的揚了揚唇,“福大命大,多虧了清詞為我祈福!懸崖一聚,一見傾心,我發誓隻要我活著就會娶她,幾經輾轉這才得知她在傅府,等傷養好了,便來了!”

“夫人莫要怪我唐突!”

唐安長的很妖,一雙桃花眼格外傳情,偏偏還有一張巧嘴,哄的傅夫人眉眼都帶著笑意。

“當然不介意,清詞去年已經及笄,早就該成親!隻是沒找到合適的人,如今倒是有了!當真是緣分天注定!”

“啪!”

傅傾洲手邊的桌角裂了一條縫,發出巨大的聲音。

傅夫人變了臉色,眼瞧著鮮血從他的掌心流出來,皺著眉讓王嬤嬤去拿藥。

“你當真要娶她?你可知她的身份!她......”

“大少爺!”傅傾洲話音未落,沈清詞已經站了起來。

眼眸泛著冷,她的聲音幾乎是從喉嚨擠出來,“我的身份不需要大少爺強調,這並不是見不得人的事!”

這已經是第二次沈清詞為了這個男人和他作對!

傅傾洲雙手握緊,鮮血滴在地上,濺出鮮紅的花。

“傾洲!你這是發什麽瘋!”

傅夫人心疼的走過去,王嬤嬤正好捧著藥過來,強硬的攤開他的手,傅夫人拿水給他衝洗。

傅傾洲全然不配合,盯著自顧自吃糕點的唐安。

“我知道。”

“前朝郡主被傅府收留,這件事也不是秘密,何況傅家沒有女兒,傅家表小姐什麽身份想想就知道!”

唐安笑著起身,走到沈清詞的身後,寬大的手掌落在沈清詞的肩膀上,親昵的將她環住。

“但我願意娶她!我的誠意若是大少爺覺得不足,可以隨意提條件,我盡量滿足!”

傅傾洲盯著唐安,四目相對,敵視的氣息湧了過來。

“傅哥哥!”

盧梔鳶清脆的聲音傳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媒婆。

“娘鬆口讓我接了你們的聘禮,江南的習俗要女子親自帶著媒婆過來,寫下八字,我娘就讓我來了!”

進門看到僵硬的場景,盧梔鳶目光落在沈清詞和傅傾洲身上,神情頓時諱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