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公主府已經變成荒地,皇帝大發慈悲,給沈清詞賞了郡主的虛名。
江家接了沈清詞去住,所有人看著她說不出話。
這些年,迫於長公主的威嚴,他們不得不讓江心聽從長公主的吩咐,可他們對江心是真心疼愛,所以想讓她生下長公主想要的孩子功成身退,還給她找到了假死藥。
但是江心將假死藥給了沈清詞,她本喝了一半,也可以找到機會離開,但傅傾洲的那一箭將她刺穿,無法救治。
“傅少爺,不,現在該叫侯爺了,他上次進宮被小姐下了藥,中途清醒過來推開了小姐,嘴裏還喊著姑娘的名字。”
江家的管家小心翼翼地給沈清詞端來雞湯,沙啞的開口,“老奴不知道小姐對傅侯爺是依賴還是真心喜歡,但她受不得這個屈辱,所以她在傅侯爺推開她的時候,告訴他當年從鬥獸場救下他的人根本不是自己而是姑娘。”
“但是他親手給姑娘喂毒,還幾次三番的害姑娘,他還有什麽臉繼續糾纏姑娘。”
“正是因為這件事,侯爺頹廢了半年,直到長公主和小姐決定造反,侯爺收到消息,帶著人趕了過來。”
“老奴和您說這些沒有別的目的,隻是想讓您知道,小姐對您並沒有真的壞心,甚至,她對你的遭遇也有不忿。”
管家還想說什麽,沈清詞在大廳給江心燒了一疊紙錢,將管家請了出去。
不管江心對她有多愧疚,或是管家他們認為江心對她是憐惜的,她也接受江心對她的好意,但江心曾給她帶來的傷害並不會因為這些理由而原諒。
隻因沈柔心當年的私心,她和江心互換人生,但這個真相江心早已知道,可她卻沒有告訴任何人。
長公主拿這個作為把柄威脅江心,可隻要江心及時撥亂反正,將真相說出來,長公主就威脅不到她,更不會成為棋子被擺布。
不過是因為,她舍不得現狀,舍不得榮華富貴。
“姐姐,但我依舊會給你守靈,謝謝你願意成全我的自由。”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是非黑即白,江心有錯卻也沒有壞的徹底,至少,她感謝江心救了她一命!
七日後,江心下葬,沈清詞走出江府,迎麵對上一張俊美的臉。
“清詞,跟我回去。”
傅傾洲從未這麽卑微過,臉上露出討好的笑,鄭重的朝她伸手。
沈清詞抿了抿唇,搖頭。
“我已經和爹娘說好,娶你為妻!曾經是我錯了,我才知道當初救我的人其實是你,和我走,好嗎?”
傅傾洲聲音沙啞,這段時日他一直在偷看沈清詞,直到今日才終於走到她麵前。
沈清詞依舊搖頭,笑道:“那裏不是我的家,侯爺,我不會和你回去。”
“清詞!當時情況危急,我那一箭不會真的要你的命!我有這個實力!你根本不會死!我隻是想要擾亂江心的計劃!”
傅傾洲手指握緊,緊緊地看著她,快速開口。
沈清詞定定的看著他,唇角彎了彎,溫柔的聲線帶著冰冷,“我明白,我不曾怨過侯爺,那是身為臣子侯爺該做的事。”
“清詞,你別用這種態度對我!你想要的正妻之位我給你,我爹娘也必定不會再讓你受氣,從此以後都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你別離開!”
傅傾洲這段時日根本睡不著,沈清詞那日絕望的神情在眼前不斷浮現,讓他渾身發冷,他迫切的想要帶她走,哪怕折斷傲骨,也隻想讓一切恢複正軌。
沈清詞深吸口氣,伸手握住他的手背。
傅傾洲俊朗的麵容泛出喜色,沈清詞加了力氣,將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開。
“可我不想嫁給你了!傅傾洲,你一直都知道的對不對,讓我愛上你的原因是那年牽著我離開冰窖的溫暖。但是,那真的是你嗎?”
“這些年來無論你怎麽對我,我都可以原諒你,因為你是傅家第一個向我付出善意的人,哪怕你後來性格怪異我也可以靠著那點溫柔活一輩子!可是......原來根本不是你啊!”
“傅傾洲!原來那個人根本不是你啊!”
沈清詞聲音越來越輕,笑咪咪的對他看著,眼眸充血,加了力道,狠狠將他的手掰了下去。
傅傾洲嘴唇蠕動,震驚的看著她,喃喃道:“你,知道了......”
她竟然知道了一切!
“二弟他......我不希望你為一個已經死的人難過,所以不曾告訴你,是我貪婪的奪走了他的因果。”
傅傾洲麵容恍惚,他認真的看著沈清詞,對上往日濃情蜜意如今卻冷若冰霜甚至夾雜著恨意的臉,他的心髒像是被挖出來一樣痛苦。
“你別丟下我。”
“沈清詞,我愛你。”
他的眼角通紅,像是拚盡了全力。
讓一個天生驕傲一輩子順風順水的男人承認自己的感情,讓自己低頭,這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
沈清詞,做到了!
“可我不愛你了!傅傾洲,你害死我爹,我姑姑,姐姐,你讓我一無所有,我怎麽可能還會愛你!侯爺,我恨你!”
傅傾洲麵容頓時煞白,情緒瞬時失控,他的手扣住了她的腰,沙啞的聲音帶著祈求,“別恨我!清詞,求你!”
沈清詞不給他任何回應,隻是彎著唇鎮定的看著他,那摟著她的手青筋暴動,最終握不住,鬆開了手。
“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能原諒我?我用這一生補償你,可好?”
傅傾洲牙齒緊緊咬著,下頜線已經泛疼,沈清詞依舊沒有任何表情,看著他的眼神像是凜冽的寒冬,這樣無情的神情讓他大腦幾乎空白,整個人都無措起來。
“我累了,傅傾洲放過我吧。”
沈清詞朝前走著,就在傅傾洲抓住她胳膊的刹那,噴出滾燙的血。
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袍。
傅傾洲瞳孔放大,猛地衝過去,將她護在懷裏。
“沈清詞!你怎麽了!你別嚇我!”
眼前的人越發模糊,沈清詞歎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