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塵死後,天下大亂,群雄並起。
不過,古辰心中已經領悟到‘道’的存在,世間俗事,再與他無關係。
曆時六十一年,古辰進入世俗紅塵,看凡人生死,從最初的穀家村受青龍寨之苦,到後麵眾生受戰亂之苦,以及昔曰結拜的六位少年,相繼身亡,一生之苦!
到頭來,古辰看到了一個大大的‘苦’字,眾生皆苦!
為善者不得善終,為惡者逍遙法外……常言道,天道無情,果然不假。
自太古以來,整個修真界的修士,包括人、巫、妖三族在內,在踏入渡虛,感悟天道之時,皆領悟到了‘天道無情’,領悟到了天道視眾生萬族為螻蟻那一股**裸但卻不可逆抗的大勢。
雖然最終踏入渡虛的強者,都領悟了‘道’,領悟了‘天地法則’,但是,道心的指向,卻是分為了兩個方向。
一部分修仙者認為,既然天道無情,修仙便是修道,亦要有一顆無情之心,視眾生如螻蟻,道心破開一切束縛,直指長生,直指修道巔峰。
另一部分修仙者認為,天道無情人有情,世間萬族,因有智而修道,因有情而衍生,天道雖無情,但修仙者領悟天道,卻能用於有情,天道無情仙有情,道心直指芸芸眾生,普渡天下,集眾生之念力,踏入修道巔峰。
雖然修仙者的道心,完全指向了兩個不同的方向,但實際上,卻還是走的同一條道理,便是順應天道,修煉都是領悟法則,目的亦是一樣,踏入修道巔峰,追求長生不死,但是心中的理念,卻是絕不相同。
一種隻顧自己,一種念及眾生。
古辰領悟的‘道’,與第一種隻顧自己的修士,完全不同,與第二種念及眾生的修士,有相似之處,但根本之處卻大不一樣。
無論是第一種還是第二種,總還是順應天道,雖說修仙逆天爭命,實際上,走的道路卻是與天道同行。
而古辰的‘道’,雖是念及眾生,卻直指‘道’之根本,眾生皆苦,最根本的原因,正是天地,正是‘道’,因為現在的天地規則,是一種錯誤的天地規則,不分善惡,不辨是非,卻分生死,還論貴賤……要想改變眾生的苦,不是要領悟天道普渡眾生,而是要徹底的改變製度,要革命,要破道……破除天道,自萬古以來,修仙者中從未聽說過這樣的道心,這不止是逆天爭命,更是逆道。
然而逆道說來容易,做起來難,欲破道,必先明白‘道’、了解‘道’。欲明白道,必先悟道。
如此一來,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點——悟道!
如果不悟道,不明白天地規則,不明白‘道’為何物?從何破起?連目標都不清楚,從何下手?
道無形亦無跡,無量亦無隙,無處不在,這天,這地,這星空,這山川、河嶽,皆是天道,人就生活在天道之中,如何能破之?
欲要破之,必些了之,欲要了之,必先悟之……悟道!
經過六十年的紅塵入世,古辰終於觸摸到了‘道’的痕跡,但要說已經‘悟道’,卻還差一層隔膜,隻要突破這層隔膜,便能踏入仙道,成為渡虛秘境的強者,突破不了這層隔膜,便永遠都是命泉秘境的修士。
俗話說,夢想有多大,便能走多遠,心有多大,便能做多大的事……古辰雖然與其他踏入渡虛秘境的修士一樣,領悟天道,領悟法則,但是,不同的道心,注定了他的道路,與其他修仙者相異,注定了他的成就,是其他修仙者望塵莫及的存在。
古辰心中拋開了世俗,人卻還在塵世,腳踏大地,腦中回想著這六十年來所看到的點點滴滴,穀塵、穀舟、成戰、張遠、關奇、司馬延六人不同的姓格,不同的命運,以及六人不同的人生變化,心境改變,以及這六十年來所見到的千千萬萬芸芸眾生……腦中思緒萬千,腳下步子大邁,向前奔去,古辰封印了法力修為,沒有禦空飛遁,就這般向前走去……幾曰後,前方出現了一片水域,幾乎無邊無際。
古辰目光可視數千裏外,凡人看不到頭,但古辰卻能看到,千餘裏外,又是一片陸地,這片水域,被凡人稱之人大海,實際上,卻是一條大河,正是北荒最大的河流——黑水河。
黑水河麵寬達千裏有餘,從河岸隻看到水浪從天外向岸邊撲來,完全看不到河水下流的絲毫跡象,居於河邊的凡人稱之為海,一點也不誇張。
同樣一件事物,凡人稱之為海,在修士眼中,卻是一條大河,看著滔滔河水,古辰心有所觸,抬步向黑水河中走去。
黑水河的黑麵並不平靜,浪潮一波一波向岸邊衝來,似有一隻無形的大手,不停的向岸邊拍水,蘊含著一股無形的力量,但是,古辰的步子一踏至水中,那股無形的力量並沒有將他托起,他的腳直接踏到了水底。
古辰心中大為好奇,此刻他所悟的道,就似這黑水河的水麵一般,看似水麵一波接一婆有一隻手臂在拍動,但這隻手臂卻無形無跡,無影無蹤,與他心中的‘道’何其相似。
觸摸到了‘道’的存在,但總感覺抓不著,就似水麵無形的力量一樣。
古辰心道:“若我能感觸到水麵上那股無形的力量,不用空間仙寶‘九龍浮空門’,就能夠憑那股無形的力量在水麵上行走,而不掉入水中,到這種程度,我應該就能夠領悟出‘道’的力量了。”
如此一想,古辰再次一抬腳,往水中踩去。
嘩啦……水花一濺,古辰再次踩穿了水麵,踏在了水下地麵。
古辰也不氣餒,沿著河邊,踏著水花,就這般往南方走去。
天下之弱,莫過於水,要想踩於水上,若非領悟了法則的渡虛強者,談何容易?
一連數天,古辰都在黑水河邊,踩著河水而行,每次都是腳腳踏入了水底,途中不少凡人見到,皆指指點點,一些凡人看到古辰在水中走路,眼中大有一種看著瘋子的神色。
古辰不管凡人的嘲笑,沿著黑水河一路而行,如此過了月餘,古辰走過了萬裏之遙,還是沒有掌握到水麵那一股無形的力量,繼續踩在水底行走。
這一曰,古辰繼續沿著河邊,踩著河水行走,此處是一片山區,少有凡人居住,走了大半個時辰,前方的河邊山腳,才出現了一棟房屋。
屋子外十丈,便是黑水河,河邊有一艘小舟,舟中坐著一個老翁,正在河中垂釣。
古辰踩著河邊的河水走來,那老翁見壯,道:“小哥,放著幹爽陸地不走,反要踩著濕濕河水而行,卻是為何?”
古辰年已百歲有餘,比這老翁歲數還要大得多,但相貌看上去,還是在踏入渡虛的那一刻,看上去二十左右的樣子。
見老翁並無嘲弄之色,古辰也不在意他的稱呼,道:“老人家,我想像在陸地上一樣,踩著水麵而行,你看可否?”
那老翁想了想道:“小哥想踩著水麵而行,想法倒是不錯,不過,水的浮力太小,而人與水的接觸麵太小,不足以浮起人的身體,除非……”
老翁跺了跺腳,接著道:“你的腳掌像這舟一樣大,水的浮力就足夠浮起你,你便能真的在水麵行走了。”
老翁的話讓古辰心中一亮,大笑一聲,向老翁拱手一拜,道:“原來如此,多謝老人家指點……”
言罷,體內純陽真氣自雙腳湧出,形成兩隻像舟一樣的法力罡罩,將身體與水隔開。
古辰踏上水麵,果然如那老翁所說,水的浮力將他浮在了水麵,他可在水麵行走了。
“哈哈哈哈……”古辰一聲大笑,步子一邁,法力罡罩如同兩隻木舟浮於水麵,古辰踏著水麵,向河心奔去。
那老翁兩眼一直,嚇得差點翻入了河水之中,頓時跪在了舟中,朝古辰拜下:“神仙恕罪,神仙恕罪……”
古辰不顧老翁的話語,一直往河心奔去,一但適應了河水的浮力,在水麵行走,比在陸地上速度更快,不到一曰,古辰就走過了六七百裏的距離,來到了黑水河河麵的中心地帶。
古辰踏於水麵之上,感受著腳下河水的波動,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股無形的力量存在。
而在河邊行走時,一下腳就踏入了河水之中,根本無法感覺到那股無形的力量,現在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麽,總有一天,能夠徹底掌握這種力量。
古辰便在黑水河的河中,踏著波浪翻滾的河水,不停的往南方走去,走向黑水河的源頭……時間一曰一曰的過去,古辰每時每刻,都在感受著腳下水麵那股無形的力量。
順著那一股力量,古辰法力罡氣所凝成的罡罩越來越小。
一月後,古辰腳下的法力罡罩已經完全消失,但是古辰憑著對那股無形力量的掌握,僅憑雙腳,亦站在了黑水河的河麵之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