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暖昨夜睡得不是很好,主要是天氣太悶熱了。到後半夜才涼爽下來,迷迷糊糊睡了一覺。

今日宗家宴請,宗夫人特地打發人來,請薑家全家人都過去。

孟氏又是準備禮品,又是給各人打點衣裳,整整忙亂了兩日。

這天早上,簡單吃過了早飯,各人方才換上外出的衣裳。

薑家一共兩輛馬車,薑印之、孟氏和薑暉同乘一輛,薑暖薑晴姐妹坐另一輛。

宗天保知道薑暖要來,早早地穿戴整齊了,在門口等著。

薑家的馬車到了門前,他就迎了上去。

“天保啊,好孩子。你在外頭等了許久了吧?天氣熱上來了,快進去吧!”孟氏親熱又貼心地說。

“你如今覺得身體怎麽樣?可都複原了嗎?”薑印之也關切地問,這可是他們家的金龜婿,不好好對待怎麽行?

“多謝嶽父嶽母關心,我如今好多了。”宗天保臉上堆滿了笑,經過幾個月的調養,他已然能下地走動,隻是還不能騎馬顛簸。

隨後,薑暖薑晴也下了車。

宗天保不好上前去,可眼神卻控製不住地飄向薑暖。

請薑家人來做客,還是他主動向母親提出的。

他太久沒見到薑暖了,實在想得不行,自己又不能出門去,每天都在煎熬。

可如果讓薑暖單獨來,隻怕不大好看,要請就得把他們全家都請過來。

宗夫人哪會不明白兒子的心意?隻是即便是請客,也得有個由頭才成。

還是侯爺回來說,幫薑印之謀求的職位八九不離十了,隻等入秋後各部調動正式發公文。

宗夫人於是便叫了家裏下人到薑家去告知請客的事,隻說是兩家聚聚,多的一句不說。

宗家的院子很闊朗,又遍植花草樹木,一走進去便覺得神清氣爽。

相比之下,薑家的院子就有些太小了,樹木也不多,難怪夏天裏熱得人發暈。

宗玉緗宗玉維姐妹二人牽著手從二門走出來相迎,滿麵含笑地問好。

宗玉維小腹微微凸起,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孕了。

“兩位侄女也太多禮了!”孟氏拉住二人的手,又親熱又關切地說道,“這樣的天氣,二侄女又是這樣的身子,就在屋裏坐著吧!巴巴地出來接我們,叫我心裏怎麽落忍?”

“我們也太久沒看到嬸娘和阿暖了,咱們進去說!”雖然宗家和薑家地位相差得有些懸殊,可是宗家人從來也不拿架子。

更何況薑暖和宗天保的親事已然定下了,就更應該好生相處。

“親家來了!快請進!”到了正房門口,宗侯爺和夫人也都笑著迎了出來。

彼此見了禮,又說了幾句家常。

宗夫人對大女兒二女兒說道:“帶著兩個妹子到花園子裏頭轉轉去吧!我們年長的在這兒說些家長裏短,你們又聽不慣的。”

宗玉緗宗玉維答應了一聲,把薑暖薑晴姐妹帶了出去。

宗天保也跟著出去了,隻剩下四個長輩在屋裏喝茶說話。

“二姐姐,你還是歇著去吧,不用陪我們逛了。”薑暖有些擔心宗玉維的身子。

她雖然不大懂,可也聽人說,這女人在懷孕的時候要千萬小心。

“好妹子,多謝你想著我。不過給我診脈的大夫說了,我的胎相很穩,不能總是坐著躺著,該走動還是要走動,反倒對胎兒有益。”宗玉維本來就是個隨和的性情,再加上有了身孕,因此更顯得溫柔。

“二姐姐,你現在和以前不大一樣了。”薑暖也說不清哪裏不一樣,但就是覺得不一樣,“變得更好看更溫柔了。”

“傻丫頭!”宗玉維抬手疼愛地捏了捏薑暖的臉頰,“你將來也會變得更好看更溫柔的。”

有些話還不適合說給現在的薑暖聽,但宗玉維知道,一個女人過得好不好全看丈夫疼不疼愛她。

若是遇上會疼人的丈夫,這女人便是三分的姿色也能養成七分。

若是遇上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縱使十分的顏色,怕是折磨得隻剩下三四分。

她這個弟弟雖然貪玩懵懂,可對薑暖卻是一心一意地喜歡。

再加上無論是父母還是她們兩姐妹,都對薑暖愛護有加。

不難想象,薑暖婚後該是何等的甜蜜安歆。

這邊宗玉緗帶著薑晴去那邊看荷花,薑暖總覺得宗玉維如今有孕,還是不要靠近水邊的好。

她曾聽姨母和桑媽媽提到大姨母當年就是在懷著表哥的時候落水,導致早產。從那之後身子一直虧損,再也沒能養回來。

“二姐姐,咱們就在這亭子裏坐著吹會兒風吧!挺涼快的。”薑暖小心地扶著宗玉維,讓她坐在凳子上。

薑暖,人如其名,總是那麽體貼溫厚。

她這性子很討宗家人的喜歡。

宗玉維跟她說了一會兒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我如今總是動不動就內急,你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去解個手再來。”

薑暖聽了忙說:“姐姐盡管去就是,我就在這附近。”

“你四處逛逛吧!在這兒坐著隻怕有些悶得慌。”宗玉維體貼地說。

隨後兩個丫鬟跟著她往西邊去了,薑暖坐在那裏,東瞧瞧,西看看。

墜子中暑了,鈴鐺又趕上小日子,再加上她要和薑晴坐一輛馬車,薑晴還帶著丫鬟,她也就沒讓墜子和鈴鐺跟著。

此時就她一個人,倒也覺得挺好。讓她想起在登州的時候,經常一個人偷偷爬到樹上去,聽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薑暖揚起頭,看著那一叢叢樹冠,不禁想自己已經多久沒爬過樹了?

宗天保兩隻眼睛放著光,賊一樣躡手躡腳地走過來。

他在這附近徘徊許久了,就是想找機會跟薑暖單獨說說話。

幾個月不見,薑暖出落得更加動人了。

這個年紀的女子,往前一步就是大人,退後一步就是孩子。

明媚鮮豔又羞怯懵懂,是將開未開的花苞,是欲琢不琢的仔玉。

薑暖寺似有感應一般猛的側過臉,恰好看到宗天保離自己還有四五步遠。

“你做什麽鬼鬼祟祟的?”薑暖清澈的大眼睛帶著一絲警惕,小鼻子微微皺著,像一隻發威的小貓。

“我來同你說說話,”宗天保說著又往前走了兩步,“還有東西要送給你。”

“站住!別再往前走了!”薑暖一本正經地說,“莊重些,不然我就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