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些下人都退出去後,徐春君方才向葉媽媽等人說道:“真是有勞各位了,快請坐下喝口茶吧!”
葉媽媽佩服地說道:“大奶奶真是好手段!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媽媽太過獎了,這都是大夥兒幫著我。”徐春君謙虛地說。
她一舉將鄭家的惡奴鏟除,卻絲毫無驕矜之色,這點就更難得了。
葉媽媽笑道:“我們今日來可算是長了見識了,從來沒這麽痛快過!”
其他人也都附和:“真是聽得我們心驚肉跳,可正是應了那句話---畫龍畫虎難畫骨!”
誰能想到鄭龍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簡直是喪心病狂。
葉媽媽和他也算是舊相識了,一朝揭開他的真麵目,真是讓人失望又齒冷。
“這花廳有點兒冷,咱們到別屋坐坐去。你們都是貴客,我叫廚房趕緊準備飯菜。”徐春君作為主人,自然要好生招待陸家的這些人。
“哎呦,我的好大奶奶,你這一番可實在是費了心思了,快得空兒歇歇吧!用不著特意招待我們,又不是三歲孩子!來的時候夫人就特意吩咐我們在這兒幫您照應著,當心人手不夠耽誤了正事。”葉媽媽在徐春君幫她們夫人管家的時候就看出她非同一般,如今親見徐春君料理鄭龍一幹人,更是為她的手段和氣度所折服。
她活了一把年紀,自問經得見得不少,可還沒有誰像徐春君這般寵辱不驚,剛柔並濟的人物。
不由得感歎,自家夫人的眼光真是好,這位大奶奶的確是擔得住大事的人!
“那就有勞各位了,我們府上可能還得亂兩天。有你們在這裏,老太太和太太也能更安心不是?”其實鄭龍等人都已經送去了衙門,剩下的這些人也都服服帖帖了。
這個時候讓葉媽媽等人回去也完全沒有問題,但徐春君卻把他們留了下來。
這就是她心思細膩的地方了。
之前她借口去找陸夫人商量給鄭無疾還賭債的事,其實就是跟她借人去了。
徐春君手頭的人手不夠,辦這些機密事又必須得找可靠的,陸家人自然最合適。
她也能去跟姑姑徐琅借人,可這畢竟是鄭家的事,最好還是陸夫人出手。
她當時沒跟陸夫人說究竟是怎麽回事,隻說要懲辦府裏的幾個下人,極有可能要扭送到衙門去。
畢竟事以密成,萬一走漏了消息可就功虧一簣了。
如今,葉媽媽等人在這裏把事情聽了個備細,回去自然會一五一十地跟夫人稟告,倒比徐春君親口去說更好一些。
況且這樣做,更顯得不把他們當成外人。
等事情全都完畢了,再讓這些人回去,一來有首有尾,也全了姑太太的麵子。
畢竟人家派人來是好心相幫,若是不承這個情,多少會讓對方心裏不舒服。
好像怕別人爭功似的。
二來急三慌四地讓這些人回去,難免有些防著他們的嫌疑。
好像怕他們知道太多,回去告訴夫人。
徐春君在這種情形之下,還能考慮到這些細枝末節,足見她心思機巧,異於常人。
別人可想不到這麽深,單隻覺得這位大奶奶待人親和周到,不端架子不拿大罷了。
招待這些人吃過了午飯之後,徐春君跟葉媽媽商量著,把他們分散到各個門上去守著,以防有什麽變故。
葉媽媽帶來的兩個婆子和她自己則都留在徐春君這邊。
如今天黑得早,徐春君服侍著太婆婆和婆婆吃過了晚飯,又各處巡視了一遍,也就洗漱了上床休息了。
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一覺就到了天亮,連夢都沒做一個。
第二日是個大晴天,無雲又無風。
紫菱把早飯給徐春君端進屋裏後,又含笑走到葉媽媽這邊來,說道:“當初在你們府裏住著,記得媽媽常吃的幾樣東西,叫我們廚房的人也做了,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哎呦,這可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啊!”葉媽媽看紫菱拿上來的早餐,竟都是自己平時最愛吃的。
心想徐春君身邊的一個侍女尚且如此心思細膩,可見她的主子有多厲害了。
這鄭大少還真是好命啊!
揮霍了這麽多年,眼看就要支撐不下去了。
可徐春君翻覆間竟從鄭龍手上又弄回了十幾萬兩,他這下更無後顧之憂了。
今日一早,那些跟鄭龍一夥的下人們都紛紛把自己從府上占的便宜拿的好處一五一十地送了回來。
徐春君果然也應允諾言,讓他們離開,沒再追究。
方氏聽了不由得念了兩聲佛說:“善哉,善哉!這孩子還是有慧根的!我真怕她手段太狠,傷了陰鷙。”
等到這些人都走完了,徐春君又讓綠蓴把剩下的人都叫到東花廳去。
話剛傳下去,人就聚齊了。
葉媽媽又見識了什麽叫令行禁止,自問他們府裏也做不到這樣。
再看這些仆人的神色,哪裏還有以往的散漫隨意?
徐春君昨天在他們麵前上演了一出殺猴警雞敲打狗的好戲,既懲了惡又立了威。
這些人多是鄭龍交上的名單裏沒有的。此外,還有幾個人在單子上雖有姓名,徐春君也把他們留下來了。
這些人都是姑太太買進府裏來的,鄭龍當時留人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如果把這些人也打發了,徐春君必然是不願意的。
因此除了跟自己親近的,就還有這幾個。
他沒什麽好怕的,這些人進府的日子本來就短,何況他們也奈何不了自己。
徐春君笑容恬淡,沒有絲毫架子,對這些人說:“昨日事情雜,沒顧得上跟大夥兒說話。今日把大夥都叫來,就是想跟你們商量商量,你們各自在這府裏頭任的差事。
雖說現在隻剩下了一半人,往後還要招些進來。但你們既是府裏的老人兒,凡百事情都通得上手,自然還是要你們出力多些。
我也想了,咱們府裏頭統共就這麽幾個主子,也不需要太多下人。況且真要是能幹的,一個就可以頂兩個。
因此我想著,年紀大的就還是按以前的規矩,做一份事,領一份錢。若是能幹的,願意幹的。給你們雙份的工錢,讓你們管雙份的事。管得好的,還有賞。
此外,咱們府上原有的給你們婚喪嫁娶該賞的銀子,也都加倍。隻要是我當家,這個規矩就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