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岑雲初一直笑。

薑暖麵紅耳赤,又羞又窘,說道:“岑旦旦,你都笑了我一路了,就不能厚道些?”

“哎呀,你還怪我咯?”岑雲初白她一眼,繼續笑,“春君也一直笑,你怎麽不說她?”

“徐姐姐才和你不一樣呢!”薑暖皺了皺鼻子,“人家笑也不出聲,況且徐姐姐天生笑麵。不似你,分明就是在笑話人。”

“我打你個小白眼狼!這麽多天吃我住我的,翻過臉來就不認人!”岑雲初故意說得咬牙切齒,作勢去擰薑暖的胳膊。

薑暖嚇得急忙往徐春君懷裏躲,車廂內狹窄,她沒有別處可躲。

徐春君伸手護住她,笑著代為求情:“好了岑大善人,饒了她吧!我們阿暖還小呢!”

“我看我還是適可而止吧!”岑雲初雖然這麽說,卻並沒有絲毫的收斂,繼續玩笑道,“人家如今有霍公爺撐腰了,我可惹不起。”

“徐姐姐,你看看她!”薑暖向徐春君告狀,“開口閉口的奚落我。”

“我們都為你高興,放眼京城,有幾個人能得皇上賜婚呐?”徐春君道,“可見之前都白擔心了。”

“誰說不是?咱們還一個勁兒的擔心是陷阱,誰想竟是這妮子自己惹下的宿孽。”岑雲初拿右手食指一邊刮腮一邊對薑暖說,“早就覺著這霍公爺人不錯,隻是冷了些。卻不料你們兩個才是絕配,他冷你暖,這不是天作之合麽。”

“什麽合不合的?其實也由不得我做主,我總不能抗旨不遵吧。”薑暖低著頭,她心裏還有點兒亂。

“是啊,若單是霍公爺,春君我們兩個還能幫你對付對付。可一旦聖上賜婚,那我們兩個可是愛莫能助。皇上哪兒認得我是誰啊!”岑雲初笑嘻嘻地說。

“你可當心,就你這模樣讓皇上見了,還不搶去做妃子。”薑暖呲牙警告她,“陳七公子可要哭死了。”

“這丫頭要瘋了,你編排做什麽?那皇帝老兒都能當我爹了。”岑雲初打了薑暖幾下,“回頭我得把你這些天在我這兒吃的用的列個單子,找霍公爺討債去!”

“拋開玩笑話不談,我也覺得阿暖和霍公爺更合適一些。”徐春君端正了神色說,“霍公爺是武將,宗家小侯爺偏文質。以阿暖的性情,最好找個如兄如父的,處處護著她,指點著她。”

岑雲初聽了也連連點頭,說道:“我也深以為然。宗家人到底還是偏心慈麵軟了些,霍公爺必然能鎮得住你那偏心爹和你那貪心繼母。有他在你身後,我和春君也不必擔心了。”

其實岑雲初和徐春君都知道,她們不能時時處處和薑暖在一起,就沒有辦法保證他不會再遭算計。

要從根本上解決,就得讓薑暖嫁一個霸氣的丈夫,把她保護得好好的。

薑暖雖然害羞,可也知道她們是真心為自己好。所謂患難見真情,這些日子如果沒有她們兩個陪著,自己真不知道要怎麽熬過來。

“咱們三個雖然沒有血緣,可確是真的好。我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太沒城府,太沒心計,可這個東西不是想有就有的。所幸還有你們兩個幫我出謀劃策,讓我不至於被人家欺負得沒有還手之力。”薑暖說,“我沒有別的本事,隻有一顆真心。無論過多久,我待你們兩個永遠都不變。”

“阿暖,你不必糾結於自己有沒有心計。這世間仁善為正,奸惡為邪。邪不勝正,這是大道。

就比如經曆了這件事,你也看清了你父親繼母還有薑晴,他們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並且因為你的善良,早早就結下了一段良緣。可以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繼母玩弄心機,看似暫時得到了好處,實則難以長遠,不信就等著看吧!”徐春君握著薑暖的手說。

“是啊,你隻要記著一句傻人有傻福就夠了。俗話說的好,人算不如天算。有的人算計太過了,違背了天道良知,那就是在造孽,早晚要自食惡果的。”岑雲初也說。

這就是她們三個人能成為知己的根本原因。

雖然徐春君和岑雲初都很聰慧,但絕不肯為惡。

而薑暖雖然不夠聰明,但勝在質樸純厚。

見風使舵、捧高踩低這些事,很多人都能做出來,她們三個卻做不出來。

薑暖點了點頭,她外祖母和姨母也一向是這麽教導她的,讓她做事要憑良心,絕不可缺德。

等她們回到岑雲初的別院,孟氏又已經在那裏等著了。

薑暖一見她,心裏就說不出的難受。

可孟氏卻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還是親親熱熱地上前,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要把薑暖接回去。

她雖然嫉妒薑暖,但卻拎得清。

這樣一門好親事,不結白不結!

隻要薑暖嫁給了霍恬,那她就是定北公的嶽母,走到誰跟前也要高看三分。

況且一旦攀上了霍恬這個高枝,無論是她丈夫還是兒女都能跟著沾光。

她打定了主意,就要賴上薑暖,吃定她。

在孟氏心裏,臉麵不是最要緊的。

她之所以時時處處顧全臉麵,是因為臉麵能給她爭得好處。

如果不得已要二選一的時候,那麽臉麵就隻能往後放放了。

“好阿暖,咱們家請了兩個登州廚子,保證你吃得慣。”孟氏滿臉堆著笑,“你就跟我回去吧!”

徐春君和岑雲初包括薑暖都知道她讓薑暖回去,不過是想擺布薑暖,應下這門親事。

她可不知道薑暖已經跟霍恬見過麵了,更不知道霍恬要去求皇上的恩典。

“薑夫人,您還是回去吧!阿暖在這兒住了這麽多天了,索性在多住上些日子。

你女兒的婚期應該也不遠,你還是回去好好張羅張羅她的嫁妝吧!這麽倉促間,怕是樣樣都還不齊備呢吧。”岑雲初一邊拉著薑暖往院裏走一邊說。

孟氏終究不能上來搶,她現在最討厭的人就是徐春君和岑雲初了。

“等到什麽時候,婚期真正定下來了,所有的東西都置辦好了,你再回去不遲。”徐春君對薑暖說,“免得再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