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君在路上就聽說霍恬出兵的事了,因此回到京城的第二天便去探望薑暖。

薑暖身邊的人對她照顧得格外精心,徐春君見她氣色甚好,也就放心了。

因霍恬不在家,餘含英便搬了進來。

這也是霍恬的意思,他在離京前特意請了他們過來。

有她在這裏,薑暖心裏便安穩多了。

徐春君抱著孩子逗弄了一會兒,又把他交給了奶娘。

“我聽聞雲門那邊沒起什麽大衝突,想是要不了多久,你家公爺就能回來了。”徐春君說。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他是去做大事的,別說隻是走了一個月,就是走個三年五年,我也不會有怨言。”當初薑暖的外祖父常年征戰邊疆,餘家人早就明白公大於私的道理。

“阿暖,你如此識大局,讓你家公爺少了後顧之憂,他必然能安心定邊,早日凱旋。”徐春君早就知道薑暖算不得聰明能幹,但勝在心地純善,不小家子氣。

隻這一點就是許多女子比不了的。

“好了,不說他了。”薑暖笑了笑說,“我這陣子常常想起雲初,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咱們三個能再見麵。”

“她現在那地方輕易見不得人的,”徐春君輕輕歎了一口氣說,“總得再等等。”

“說起這個我就氣,”薑暖撅了撅嘴說,“我們家公爺早就知道雲初在哪裏,卻偏偏不告訴我,害得我著急。”

“這也怪不得他,這種事哪能亂說呢?望忱也是知道的,可事關皇家,誰都得謹言慎行才是。”徐春君知道這裏頭的利害,岑雲初成了皇上的人,何況這裏頭又有許多曲折。

“宮裏的那些妃子可沒有一個省油的燈。”薑暖不免替岑雲初擔心,“她生得又美又聰慧,必然引人嫉妒。”

薑暖這個人就是熱心腸,岑雲初是她的好友,她不但不嫉妒,反而真心實意地為她擔心。

徐春君笑著安慰她說:“雖然如此,可也要往好的方麵想。

以前我們還擔心雲初遭遇什麽不幸的事了呢。若真是叫曾慈得逞了,那才是萬劫不複。

如今好歹身份高貴,又有聖上護著她,至於到底會有怎樣的造化和境遇,那也不是咱們能左右的了。

可從這件事上來看,雲初是吉人自有天相,何況你也知道她是個聰明人,你也不必過於憂心了。”

可薑暖聽了,還是歎息一聲說:“想當初我們兩個玩笑的時候,我還說她要是叫皇帝看上了,必然搶去做妃子。誰想竟然真的是了,看來這玩笑話不能亂說。”

“不過是趕巧了,我們一天不知要說多少話呢,要是句句都計較,不是要累死人了?”徐春君笑了。

“我隻是惋惜雲初沒能和陳七公子在一起,他們兩個多麽登對呀。”這話薑暖也隻敢跟徐春君說。

徐春君聽了卻搖頭:“阿暖,姻緣這種事往往不由人的。就好比你和宗天保,當初看著你們兩個也甚是相配。可如今你自己在比較比較,究竟是霍公爺更合適你,還是宗天保呢?”

“我自然是比較走運的,”薑暖也笑了,“可像我這樣的又有幾個呢?”

“昨日三姑姑到我家去,還說起了陳七公子現狀。”徐朗是陳思問的嬸母,自然清楚他們家的事,“曾念縣主和他都不大好過。”

陳思問一直病著,曾念便嫁過去衝喜。

一開始陳夫人還是很感激的,何況她本來也更中意曾念。

可是等到曾慈的真麵目大白於天下,陳夫人方才知道自己兒子如今這副慘狀,都是被曾慈給害的。

如果不是她設計擄走了岑雲初,陳思問也不會病得要死。

並且當初陳思問棄文學醫,也是因為對曾念心有愧疚才如此。

可曾念這樣也還是被曾慈害的。

她也間接害了自己的兒子。

要知道陳夫人可是一直都想讓自己的兩個兒子走仕途的。

陳思問無論是學識還是長相,都稱得上人中龍鳳,卻隻能做個大夫,多少都有些屈就了。

雖說是曾慈做下的惡,怪不得曾念。

可陳夫人還是不免遷怒,因此對曾念越發冷淡,再不像先時那樣了。

“說實在話,陳七公子的母親的確不是什麽大量的人。”薑暖說,“雲初那麽鋒芒畢露,嫁過去也多半婆媳不和。”

“是啊,所以我說咱們也不必太計較這些,何況已經無可挽回了。”徐春君就從來不為不能改變的事擔憂。

這世上的女子,沒有幾個真正能夠如意。

不如意處要麽改變要麽適應,大抵也就這兩種情形。

甘蔗沒有兩頭甜,這是常理。

“我想著陳七公子和曾念縣主都是極好的人,況且他們本就自幼相識,將來總能舉案齊眉吧。”薑暖希望他們也能過得好,不要總活在痛苦裏。

“人終究是要往前看的,”徐春君認同,“這不是癡情不癡情的事,有時候放手更為明智。況且如今雲初的身份,也不由他不斬斷情絲。隻是陳七公子此時還未必知道,反正我沒聽姑姑提起。”

岑雲初進了宮,但對外還沒有正式封號,因此也不便過多談論。

“是啊,陳七公子知道了就得避嫌。不然的話,對他和雲初都沒有好處。”薑暖道。

“我想著年後咱們總是能見麵的,”徐春君說,“你也別管那麽多了,把自己和孩子都照顧好,這才是最要緊的。”

徐春君陪了薑暖大半日才告辭回去,她剛要走,外頭有丫鬟進來說薑晴和宗夫人來了。

“你有客人,我就不打擾了。”徐春君一邊起身一邊說,“不過你的這個妹妹你終究還是要防範些,也許是我多想了。”

徐春君提醒薑暖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薑晴自始至終都在算計薑暖。

雖然說如今她們已經各自成了家,有了孩子,可隻要有利可圖,薑晴多半還是要占薑暖的便宜的。

如果霍恬在家,徐春君也不會特意提醒她。

怕的是薑晴趁著霍恬不在京中,趁機算計薑暖。

“我知道了徐姐姐,我隻把她當成一般的客人來看。”薑暖的意思是她隻會把薑晴當成外人。

“那我就走了,你也不必送了。”徐春君說,“改日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