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人進京幾日後,徐春君陪著三姐姐徐春喬和四姐姐徐春素逛街。
姑娘們能逛的地方不多,除了綢緞莊、成衣鋪,也就是銀樓和水粉鋪子了。
徐春君帶她們來到京城裏有名的胭脂鋪羞花閣子,這裏頭有最時新的胭脂水粉和各色香膏眉黛,還有絨花紗花,扇子汗巾。都是女子們喜歡的小玩意兒。
徐春喬和徐春君一樣是庶出的,性子柔和。無論到了哪裏,都緊跟在徐春君的身邊。
徐春素就不一樣了,魏氏一向嬌慣孩子,她的三個親生兒女都有些跋扈張揚。
再加上她打小就看不起徐春君,如今見眾人都誇讚親近徐春君,她隻會更加不屑。
走路總要走在徐春君的前頭,到了哪裏都拿出一副司空見慣的神情,仿佛將京城裏的繁華新鮮都不看在眼裏。
“這胭脂鋪子可真大,足足有三層樓呢!”徐春喬小聲地驚歎著,“我的眼睛都不夠用了。”
實則這胭脂鋪子一共有四層,隻不過前三層營業,第四層不對外而已。
等她看到這些物件的價錢,更是嚇了一大跳,輕輕地拉住徐春君的衣袖說道:“五妹妹!這兒的東西也太貴了,真是嚇死人!咱們還是走吧!”
徐春君笑著低聲對她說:“我平日裏也沒來過幾回,不過這兒的東西的確好。像胭脂香粉這些東西,買一次就能用個一年半載了,稍貴一些也無妨的。本來我也準備買個什麽送你的,又拿不準你最喜歡什麽,索性就叫你來親自挑選。”
“那怎麽成?未免有些破費了。”徐春喬連忙搖頭,“前兒我還聽三姑姑他們商議著說要在京城物色宅子呢,還是省著些吧!”
“便是要省錢也不差在這上頭,何況是我自己的。”徐春君更小聲地說。
“那就多謝你啦!”徐春喬也不再客氣,徐春君對她的好她都記著。
“四姐姐,你可有中意的東西嗎?”徐春君又走過去問徐春素,“選好了我買給你。”
“你如今可真是大方,”徐春素語氣裏的冷嘲熱諷甚是明顯,“自以為攀上了高枝是不是?告訴你,別做夢了!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麽身份。”
這麽難聽的話,誰聽了都會下不來台。不過徐春君也隻是一笑罷了:“四姐姐,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著送你和二姐姐一人一個小玩意兒罷了。這不過是咱們姊妹間的情誼,跟別的都扯不上關係。”
“得了吧,顯擺就顯擺,別說的那麽冠冕堂皇。我出門的時候帶著銀子呢,想要什麽,自己買就是了。”徐春素說著扭過臉,不再答理徐春君了。
徐春喬見了,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沒說。
轉到二樓的時候,恰好一群人有說有笑地從三樓下來。
徐春君正和徐春喬低頭選東西,本來沒留意,誰想對方中卻有個人認出了她,像其他的幾個說道:“快看,這不是和姓薑的野丫頭總在一起的那個嗎?”
崔明珠居高臨下地看著徐春君。
本來以徐春君的性子,是不得罪人的。
可清平湖的事讓崔明珠覺得大受折辱,盡管宗家已經出麵,而且薑家隨後也送來了禮物賠罪。
可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氣!
薑暖這些日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崔明珠想要尋她的晦氣也找不到人。
岑雲初雖然偶爾會出門,可崔明珠等人又不是她的對手。
岑大小姐牙尖嘴利,動手也不肯吃虧。
相比之下,三個人中,徐春君看上去最好欺負。
“這丫頭到底是個什麽來曆?你們可打聽清楚了?”崔明珠問。
“有什麽好打聽的?一看她這樣子便出身微末,”張家小姐說,“好像是誠毅侯家的遠房親戚,七竿子打不到八竿子戳瞎眼那種。”
“本來不想同她一般見識的,誰讓她運氣不好。”崔明珠長舒了一口氣說道。
她這陣子心情憋悶得要死,今天逮到了徐春君,自然要拿她作法,好消一消胸中的悶氣。也算殺雞儆猴,給另兩個顏色瞧瞧。
崔明珠一眾人下了樓,來到了徐春君幾個人跟前。
徐春君自然看到了她們,看神情便察覺到不妙。
但此時如果拉著另外兩個人走,隻會讓崔明珠等人覺得自己膽小懦弱好欺負,很可能會變本加厲。
因此徐春君打算以靜製動,見招拆招。
“來人啊,讓店家把門給鎖了。”崔明珠高傲地發話道,“我東西丟了,懷疑是這三個土包子給偷去了。”
徐春喬和徐春素何曾見過這陣勢?
徐春喬本就膽小,早嚇得躲在徐春君身後。
徐春素此時也沒了之前對徐春君那般的囂張氣焰。崔明珠等人個個珠光寶氣,更兼人多勢眾。
一看就惹不起。
隻是和徐春喬單純的害怕不同,她在心裏早把徐春君咒罵千遍萬遍了。
她們剛來京城,連得罪人的機會都沒有,這禍端一定是徐春君惹下的。
這店家哪裏敢惹崔明珠等人,忙不迭地將店麵關了。
可此時店裏頭還有許多別的客人,見此情形,都紛紛圍攏過來看熱鬧。
“崔小姐,還請高抬貴手。”徐春君知道崔明珠壓根兒就沒丟東西,她不過是要給自己難堪罷了。
“好啊,那你們就老老實實地把東西交出來。”崔明珠冷笑了一聲,“省得我搜。”
“我們剛來店裏,和你都未碰麵。”徐春君反問,“怕是誤會了。”
“用得著你教我嗎?”崔明珠壓根兒就不想放過她,“我說你偷了就是偷了,再狡辯,信不信我打你?”
“既然如此,請崔小姐報官吧!”徐春君直到今天這事兒是不可能大事化小了。
“報官?放心,我會報官的。不過在那之前,我要搜你們的身。”崔明珠要羞辱她們,便叫手下的人去搜她們的身。
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搜身,這是何等的屈辱!
“崔小姐身份雖然高貴,卻還沒有這權利。我們既不是你的家奴,又沒有做賊的前科。這身你們搜不得。”徐春君堅決不讓。
“你不讓我搜就是心虛。”崔明珠反咬一口,“恰好說明就是你們的偷了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