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君說他們抓到了淮陽王的大把柄,薑暖聽了,連忙催促道:“徐姐姐你快說,究竟是什麽把柄?”

就算她對政治不敏感,也知道淮陽王是何等的難對付。

“這事情要從一雙鞋說起了,”徐春君不急不徐地開了口,“那還是淮陽王生日之前,他家的小女兒找到了我……”

接著徐春君便把姚若薇找自己給淮陽王做睡鞋的事說了出來。

包括姚若薇無意間提起的她三嫂當年做鞋的事情。

以及淮陽王從不許人碰他的鞋,而自己在拿到淮陽王穿過的鞋之後,發覺他是小腳穿大鞋才產生了懷疑。

薑暖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而岑雲初則已經隱隱約約地覺察到了。

等到徐春君說出自己懷疑淮陽王其實是個女人的時候,薑暖立刻驚叫了一聲。

“我的天!這也未免太聳人聽聞了吧!”在薑暖看來,這簡直比他們家霍公爺在外頭養女人還讓她難以置信,“這事兒要是真的,那淮陽王一家豈不是……”

徐春君聽了一笑:“當時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我把自己都嚇了一跳。我為了進一步試探,特意做了一雙柔粉色內裏的睡鞋,據說淮陽王很是喜歡。

可就算是這樣,我依舊猶豫了好多天,才同我家大人商量。”

“那鄭姐夫怎麽說?”薑暖很好奇這個。

如果有人突然跟她說懷疑淮陽王是女的,她多半會以為對方瘋了。

“他說我的懷疑是有道理的,而且這件事雖然聽上去匪夷所思,可如果是真的,那就是淮陽王的七寸。”徐春君說。

“沒錯,同你們辛苦的搜羅其他證據相比,如果這件事能證實,那可真是打在他的七寸上了。”岑雲初十分認同,“如果淮陽王身份是假,那麽姚家所有人都有罪,包括皇後在內,她的血統都成問題。別看他們現在擁躉者甚眾,到時候都會避之唯恐不及。”

擁護淮陽王的那些人也不是傻子,他們之所以擁護淮陽王也是從多方麵考慮。

更多是覺得站在淮陽王一邊勝券最大,儲君之爭,必有一方敗下陣來。

而失敗的一方絕不可能有什麽好結果,這是顯而易見的。

“那麽徐姐姐,你們莫非已經證實淮陽王並非男人?”薑暖追問。

徐春君點了點頭:“是我家大人和吳先生設計,利用淮陽王那個義女取得信任。

在端午節的時候,以賽龍舟為名,鬧出了一場意外。

而後混水摸魚,查實了淮陽王的確是個女人。

所以我們才要假裝有了嫌隙,為的就是順利成章回京來。”

“我的老天爺!這可是欺君大罪呀!”薑暖咬著手指說,“他們可真敢!”

“春君,你們可是立下大功了。”岑雲初說,“說實話,聖上一直想扳倒淮陽王,可這麽多年都沒有合適的機會。

因為牽涉眾多,不是皇上一聲令下就能夠解決的。”

就算身為皇上也不可能濫殺無辜,又何況當初他隻之所以能夠登基,淮陽王出力最大。

如果以莫須有的罪名將他除去,也難以服眾。

“是啊,我家大人也說如果隻是搜尋別的證據,到時未免會起爭執,隻怕一時難以將其定死。

可這件事就不同了,一旦查實了,他們休想再翻過身來。”徐春君早把形勢看得清楚明白。

“春君,你和鄭大人公不可沒,若非你這般心思細膩,又怎麽能夠查到這個上頭去。”岑雲初由衷讚歎。

淮陽王隱瞞身份幾十年都沒被發現,徐春君到了那裏不到一年就看出了端倪。

光說一句運氣好是不成的,換成別人別說是一年了,就是十年,怕是也想不到這上頭去。

“娘娘實在過獎了,這都是您和聖上鴻福齊天,才讓我們發現了機會。”徐春君毫不貪功,“我們也沒想到竟會這樣順利。”

之前岑雲初曾對她說過,短則三年,長則五年的話。

“接下來可就有好戲瞧了。”薑暖說,“真沒想到我還能見證到這樣的大事。”

“春君,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岑雲初敏銳地察覺到徐春君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

“沒有。”徐春君堅決地搖了搖頭。

“你不必有什麽顧慮,凡是有我呢。”岑雲初說,“有話盡管說,別給自己留下遺憾。”

薑暖也說:“是啊,徐姐姐,娘娘讓你說你就說。”

“其實有些不應該,”徐春君道,“畢竟公私理應分明。我隻是想到姚若薇,如果不是她,我未必能夠查到這一點。

雖說她是無心的,可也的確幫了我。

等到真相大白於天下,她也難免一死。”

姚若薇把徐春君當成朋友來看,而徐春君不管怎麽說,也算是利用了她。

徐春君當然懂得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淮陽王倒台,姚若薇作為他的女兒,那是必死無疑的。

徐春君難免會想,不知姚若薇臨死之前會不會怪自己。

“無心之失,不算罪過。無心之功,則應該記得。我會跟皇上說的,對她從寬處置。”岑雲初說。

“娘娘也不必執著於顧全我,”徐春君說,“法不容情,自古如此。切莫因為我的緣故,留下隱患。”

“你放心,我知該如何處置。”岑雲初說,“不會影響大局的。”

“淮陽王今日也進宮了。”薑暖說,“這些日子皇後的氣焰高漲得很。朝中的那些大臣們也明顯傾向於淮陽王。

別的我不知道,以前有那麽幾家,還和我們走動,如今淮陽王一進京,竟然徹底撇清了關係,真是叫人好笑。”

“朝中的這些大臣們,也很該剔除一批了。”岑雲初淡淡地說,“聖上久有此意,隻是沒有合適的機會。”

徐春君明白,淮陽王倒台之後,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受他的牽連,被革職抄家,甚至處死。

當今聖上自繼位以來一直為淮陽王的勢力掣肘,很難自專。

如今借著拔除淮陽王的機會,盡可以將那些陽奉陰違,包藏禍心的大臣們通通驅除。

可以料想不久之後的官場,必有一場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