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大家,請用心聽好。”
“煎雞蛋,應該全熟,還是半熟?”
“請回答,中澤君!”
二次元的紙片人老師就算年近30,看起來還是跟十八九歲的大學生沒什麽區別,皮膚比作息不規律的熬夜大學生更是好得多。
但雖然她們看起來跟十八九歲的年輕人沒什麽區別,仍舊會很糾結自己的年齡的問題。
這大概就是二次元世界特有的刻板印象吧。
坐在前排的男生尷尬舉手回答道:
“啊,那個,不是哪種都好嗎?”
紙片人老師一臉認同地道:
“沒錯,就是這個道理,哪一種都好。”
“認為煎雞蛋的程度能決定女人的魅力,就大錯特錯了!”
“女生們,你們千萬不要和隻吃半熟雞蛋的男人交往!”
“還有男生們,你們千萬不要成為對煎雞蛋的程度有要求的大人!”
微微喘了口氣,構成身體的絲線糾結變化,紙片人老師推了推眼鏡道:
“好了,接下來為大家介紹一位轉校生。”
一個披散著黑色長發的身影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了進來,在黑板上寫下了“曉美焰”幾個字。
坐在教室座位上的紅發小蘿莉鄭吒看著對方那冷淡的表情與高冷的氣質,偷偷對著隱身在一旁的丘比道:
“看她那副冷淡的表情,這曉美焰的身體裏麵應該是趙櫻空吧。”
在夏日重現的世界裏,除了蛭子神波韜以外的其他人都是收容小隊的成員變成的。
這個魔法少女小圓的世界裏總共進入了17名輪回者,有名有姓的那些人應該都被輪回者給取代了。
“不,這個是詹嵐。”
李恒蹲在鄭吒的腦袋上,一對紅寶石一樣的雙眼看著黑板道:
“趙櫻空是那個粉毛小圓臉。”
啪!
清脆的聲響傳來,讓班級裏所有人的視線都從神秘轉校生的身上移開,看向了紅毛小蘿莉鄭吒。
“啊哈,啊哈哈哈。”
“人家不小心睡著了呢,唉嘿~”
鄭吒摸著自己的後腦勺,做出一副迷糊的模樣,輕輕地吐著舌頭將自己的失態糊弄了過去。
我靠!
那個軟軟萌萌的粉毛身體裏麵竟然是那個一言不合就捅人的暴躁殺手小蘿莉!
鄭吒看著身前不遠處那個紮著粉色雙馬尾的小圓臉,在心中止不住地瘋狂吐槽。
魔法少女小圓變成了魔法少女趙櫻空。
“嗯?”
敏銳地察覺到了身後的視線,梳著粉毛雙馬尾的小圓臉少女轉過頭看向鄭吒,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這個甜甜的笑容給鄭吒來了一個心靈暴擊。
想象著這個紙片人的外殼下隱藏著那個殺手小蘿莉的靈魂,想到那個一直滿臉冰冷的冷漠小女孩對她露出這種溫暖笑容的樣子。
他臉上竟然不自覺地泛起了兩朵紅暈,偏過了腦袋裝作在四處看風景。
“太醜陋了。”
“就算把你塞在了這個紙片人的軀殼裏,改變了你身體的基本組成結構,竟然也無法阻擋你這隻猩猩24小時**的可怕欲望。”
“也許你那個愚蠢的肌肉腦袋和那顆充斥著繁殖欲望的心靈,已經達到了堪比模因物的級別。”
毫無感情的平淡聲音在鄭吒的腦海中響起。
明明就像是機械一樣平淡冷漠的聲音,偏偏聽起來卻充滿了嘲諷之意。
“你這性冷淡死人臉!”
被戳破了心中的心思,鄭吒惱羞成怒般地在腦海中憤憤地吼了一句,緊接著便不再說話。
說實話,連他自己也覺得很奇怪。
明明都已經變成了這副紙片人小蘿莉的身體了,別說是人類男性的身體器官,就連細胞、基因和碳原子等等碳基生物的結構都沒有了,竟然還會保持著原來的生理本能。
“因為儲存著你們人格與記憶的基礎單元是比細胞、原子和基本粒子更深層次的東西。”
李恒甩了甩尾巴做出了解釋。
“打從一開始,你們兩個的記憶與人格就不是普普通通的碳基生物。”
“主神空間的基因鎖本就是一種模因,你們兩個也是貨真價實的模因生物。”
“所以無論經曆了怎樣的變化,身體粉碎重組過多少次,又融入了多少特殊的血脈力量都沒關係。”
“隻要沒有在模因層次上修改你們的身體,無論你們是凡人還是開啟了五階基因鎖的聖位,都還會一直維持著自身一直以來的人設。”
就算最終能變成盤古,鄭猩猩還是鄭猩猩。
楚軒聞言鏡片後麵的大眼睛微微閃爍。
的確如此。
物質基礎決定著意識變化。
如果他隻是普通的碳基生命體,經曆了開啟基因鎖、變成柯南裏的小黑人、再到現在這個世界的二次元紙片人。
身體如此巨大的變化,早就應該已經讓他的性情發生了明顯的改變。
但這些變化都沒有影響到他的思考方式。
這就表明,這些變化還沒有大幅度改變他自身的生命本質與存在形式。
他們這些體內存在基因鎖的輪回者打從一開始就是黑洞生命體,而非是在這個任務世界裏被模因物改變了生命形式。
從鄭吒的雙馬尾上輕輕躍起,遠離了這顆被盤古模因控製下的肌肉腦袋,李恒跳到了楚軒的身前道:
“從廣義上來說,在全息原理之下,所有的宇宙都是黑洞,所有的生命、所有的物質都是屬於某一個黑洞的一部分。”
“每一個生物其實都是黑洞精。”
“但你們這些擁有基因鎖的輪回者,因為主神空間的引導,能主動開發和使用其中的一小部分力量。”
“這種力量在主神空間中呈現出來的就是基因鎖修煉體係。”
這就是類似於“道在屎溺”的另一種說法了。
每一樣事物都是某個黑洞的一部分,每一個人的身體都蘊藏著宇宙運轉的全部基本規則。
但絕大部分事物的運轉過程都停留在距離底層規則很遠的層次。
隻有那些有能力以主觀意誌使用基本弦、超力等等深層次力量的生命體,才能算得上是黑洞精。
而那些太初境的模因生物,他們就是站在所有黑洞精的頂點,完全掌控了十維空間的黑洞精。
時間洶湧奔流,畫麵在此刻突然跳轉。
和諧的教室景象消失無蹤,楚軒、鄭吒兩人已然身處於一片陰暗無光的世界之中。
“正式表演開始了。”
楚軒看著陰暗詭異的幽深走廊,推了推眼鏡,麵無表情地道。
本應持續整整一天的學校生活被瞬間跳過,整個世界都被快進到重要劇情的發生節點。
這個二次元世界是呈現給三維生物的舞台。
自從得知了有關於太始境、太初境、時間長河與時間線等等情報以後,楚軒就在思考這個龐大的養殖場存在的意義。
一開始他也習慣性地按照以往認知中的世界,向著“利益”這個方向去思考。
猜測這數量多到可怕的大世界是那個外神吞噬信息,探究時間奧秘之用。
但在這個二次元世界裏待了一段時間以後,楚軒卻突然冒出了一個新的想法。
整個養殖場隻不過是一個娛樂舞台。
就像這個二次元世界是為了呈現給三維世界的人類而存在的一樣。
裏麵的星球、生物、物體,都是為了符合三維生物的審美觀而構造自己的外貌形態。
所有紙片人存在的全部意義和價值就是為了討好外界的觀眾。
養殖場也是如此。
或許它兼具了部分其他價值,比如實驗場、食物生產工廠等等。
就像呈現給觀眾的二次元世界,也會在後續誕生出許多超出創作者意圖的、額外的衍生意義。
但最開始的目的,它隻是為了呈現給觀眾觀賞的娛樂產品。
所以在這個養殖場中,智慧生命的存在形式才會是三維世界中的人類。
“救救我,救救我!”
不知從哪裏傳來一個清脆可愛的聲音,不停地呼喚著求救。
紮著粉色雙馬尾的小圓臉版趙櫻空滿臉焦急地捧起躺在地上的可愛小生物,看著它身體上的彈孔與流淌的鮮血心疼地道:
“太過分了!到底是誰做出了這種事!”
丘比虛弱地甩動著尾巴,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貓咪一樣躺倒在小圓臉趙櫻空柔軟的懷抱裏,紅寶石一樣的大眼睛裏閃爍著柔弱無助的光芒。
隱於一旁的詹嵐眼中閃爍著寒光,注視著流淌著鮮血的丘比。
在無數次的輪回之中,她一次又一次地殺死這隻孵化者文明的生物。
所有的魔法少女都是悲劇。
少女們最熾烈、最美好的情感被當成了提取能量的工具。
在從魔法少女到魔女,從希望與絕望的巨大反轉之中,靈魂寶石化為悲歎之種,丘比從中提取出巨大的能量,以此逆轉宇宙的熵增。
“犧牲少數人,拯救多數人。”
“死去一名英雄戰士,能夠拯救數以萬計、數以十萬計的平凡生靈。”
“這不正是這顆星球上最推崇的為社會、為人類奉獻的價值觀嗎?”
“你隻看到了眼前的慘狀,看到了這些魔法少女們因為希望與絕望的轉變而痛苦的悲劇。”
“你卻沒有看到,隻需要區區幾名少女的情感轉變,就能釋放出巨大的能量,逆轉數個星球上的文明製造的熵增。”
“這種交換實在是太合算了!”
“魔法少女的情感能量簡直是冷漠的宇宙在無可逆轉的熵增之中賜予眾生的希望與憐憫之聖杯!”
“可愛的魔法少女們,為了拯救這個宇宙的生靈,請你們……”
嘭!
在耳邊喋喋不休的丘比被瞬間打爆,化為一團紅色的肉醬像是一團番茄醬一樣灑落在地。
但那個清脆可愛的聲音卻沒有停下。
一隻新的丘比隱沒在黑暗中,雙眼在陰影裏發出清晰可見的紅色光芒。
“請你們,為了拯救這個世界,繼續努力吧!”
李恒以丘比的形象盡職盡責地說著自己的台詞。
以丘比所在的孵化者文明認知中的世界觀,孵化者文明比地球上出現過的所有國家都更好更完美。
真正做到了不分種族,不分國界,為宇宙中絕大多數人的幸福與利益而奮鬥。
以區區幾個少女為代價,就能造福數個星球的千百億生靈。
隻需要每過幾天殺死一個少女,地球上的每一個人就能從中獲得龐大的能量,換來取之不竭的食物,舒適寬敞的住房,無需被逼迫著強製工作的美妙生活。
每年地球上自然死亡幾千萬人,現在隻不過是在這個數字裏麵加上了幾十個少女,就能解決地球上的饑餓、災荒等等諸多痛苦。
換成哪一個時代的哪一個統治者來都會去做的吧。
不,或者並不需要統治者。
隻需要將魔法少女的秘密宣傳出去,地球上的人類就會爭先恐後地用可愛的少女們去換取更美好的未來。
某些史書上也許會記錄:
為了全人類的未來,這些魔法少女應當是要去死的。
躍動的紙牌,跳躍的毛球,它們的身體上長出了手腳,圍繞在丘比的周圍蹦蹦跳跳,表演著怪異的舞曲。
詭異的背景音樂聲響起,其中隱隱夾雜著用各種語言吟唱的頌歌。
“可愛的魔法少女!”
“偉大的魔法少女!”
“為世界上所有美好而奮鬥的魔法少女!”
“啊!讚美魔法少女!”
嘭!
一聲槍響。
砰砰砰!
緊接著又是數聲槍響。
陰影中的丘比再次化為了一灘血肉爛泥落在了地上,周圍的諸多異物也都被通通打爆。
曉美焰模樣的詹嵐詫異地轉頭看去。
隻見一名紮著黃色卷曲雙馬尾的魔法少女俏生生地立在那裏,手中精致的槍管還在向外冒著絲絲縷縷的煙霧。
“呼,這該死的魔獸,那一套惱人的歪理真是煩人。”
“還好老子是輪回者,人類的未來關我屁事!”
長得很好看的金發雙馬尾魔法少女聲音美妙動聽,但說出來的話就太不優雅了。
目光望著那冒著煙霧的槍管,詹嵐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像是腦袋有些不舒服樣子。
被無數次輪回所掩蓋的最初的記憶從心底湧出,她有些遲疑地問道:
“張傑?”
將手中的槍甩了個漂亮優雅的槍花,學姐版張傑一臉頹廢地道:
“啊,沒錯,是我。”
“不知怎麽的,我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