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小鎮風波(下)
卻說縣官為了巴結討好李恪、張小七眾人,大獻殷勤,為他們準備了一桌豐盛的酒筵。眾人正欲用餐,那個偷赤靈芝的小販又跑來作案,被當場捉住。
張小七見那小販目光閃爍,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詫異道:“小哥,你有什麽事就直說嘛!何必吞吞吐吐的!”
“侯爺!我、我,小人鬥膽想請侯爺審訊!”
“放肆!”縣官嗬斥道,“你一個犯案的蟊賊還敢挑三揀四,勞頓侯爺?你也太囂張了!”
張小七忙擺手道:“誒,縣令大人,既然這小哥要我審問,必然有他的想法,更何況我的赤靈芝還在他手裏,我也有必要問問!”
“這……”縣官麵露難色,“慚愧!慚愧!下官怎好打擾侯爺呀?”
“是呀是呀!”那商人也應和道,“小人之事實在不敢驚動侯爺!還請侯爺先行用餐,若是待侯爺飯後,此賊還未招供,您再審也不遲呀!”
小販滿臉驚慌,急叫起來,“侯爺!別走!請您一定要審訊我,侯爺!”
“好了好了!我意已決!快把他帶到客棧去吧,我就在那兒審問!”張小七說完,轉身先一步返回了客棧大堂。
客棧掌櫃的聞訊,忙不迭命人搬開桌椅,騰了一個場子出來。
而後,衙役們將小販押至堂前。
張小七就問:“小哥,這回你總可以說了吧,你為何還要偷人家東西呀?你把我的赤靈芝藏到何處了?”
小販還沒開口,商人就搶先回道:“侯爺,事情是這樣的,方才小人要去街對過的酒樓跟一個大主顧談生意,從這客棧門口走過,忽地感到腰帶好像被人拽了一下,就低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這個小賊拿著我的錢袋子。於是,我當場抓住他,跟他理論,誰知這小賊還不依不饒,想倒打一耙,多虧這幾位官爺出手幫忙,才幫我把他製住了!”
“哦,是這樣嗎?”
小販諾諾道:“是、是。”
“可是剛才我怎麽好像聽到你喊什麽侯爺不要,這是什麽意思啊?”
“侯爺,我、我……”
縣官一臉不屑,“侯爺,這有什麽可懷疑的?似這等蟊賊個個都是狡詐頑劣之徒,他被人捉了現形,無非就是想要迷惑我手下的視線,趁機逃脫罷了!”
“哦?當真如此?”
“是。”小販輕輕點點頭。
“那你把我的千年赤靈芝藏到何處了?”
“嗯,藏、藏到了我的家中,我現在就可以帶侯爺去取!”
“哎呀,那敢情好啊!”
縣官趕忙又自告奮勇,“區區小事何勞侯爺費心?您隻需安心在這兒吃飯就行,這跑腿的差事下官為您代勞!”
“可是這赤靈芝太過珍貴,我就怕再出什麽差錯呀!”
“能有什麽差錯呀!你就讓他去吧!”空空道人實在忍不住了,埋怨道,“傻小子,就你事多,老道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你看看,再不吃這菜可就涼了!好好的一桌酒席豈不是白瞎了嗎?”
“是呀!侯爺不必擔心,這事包在下官身上!”
張小七也隻得答應:“也好,那你就去吧!”
“侯爺稍待片刻,下官去去就回。”縣官說著,就令衙役們押解小販往外走。
張小七還不忘囑咐他幾句,“縣令,你替我拿回赤靈芝就好,不要難為這個小哥,更不要對他動刑,他家裏還有老人和孩子要養,也不容易呀!你事後就把他放了吧!”
“哎!好!侯爺放心!”
“好了!這回可以吃飯了!”老道等不及了,先滋溜兒喝了一口酒,就拿起筷子夾菜。
張小七和其他人也正要動筷子,就聽小販突然喊了一聲,“別吃!酒菜裏有毒!”
“啊?”眾人都嚇了一跳,再扭頭觀瞧,就見小販發瘋一般掙脫開衙役的手,撲倒了在張小七的腳邊,而此時,他的後背上赫然插著一把明晃晃地匕首!
“小哥!你怎麽了?這是怎麽回事?”張小七急忙俯身去扶他。
“侯、侯爺!”小販顫顫巍巍地抓住了張小七的手臂,把千年赤靈芝拿了出來,交到他的手裏,“你、你是好人!行行好!快去救救我的老娘和孩、孩子……”
“小哥!小哥!”
那小販已然閉上了眼睛,咽氣了。
張小七不禁怒火中燒,急紅了眼了,“說!這是誰幹的?”
那縣官也懵了,“這、這、這是怎麽搞的?”
“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封住客棧!不能走漏一個人!”
“哦!對對對!快!快封鎖客棧!”
一個衙役上前稟報道:“太爺,那個商人剛剛跑了!”
“還不快去追!”
“是!”
翟珊、李恪和阿史那雲聞言,也連忙飛身衝去客棧,抓人去了。
張小七就向老道請求道:“道長,你腿腳快!也受累跑一趟吧!”
“傻小子,你、你可真會使喚人啊!貧道就剩最後一口氣了,你竟然也不放過!”
“老道你怎麽了?”張小七仔細一看,這才注意到,空空道人的身體正不住地抖動著,他臉色蒼白,嘴角處還滲出了鮮血。
“道長!你!難道你剛才吃了這酒菜?”
“你小子才看出來呀!唉!不想貧道聰明一世,最後居然栽到了這張嘴上麵!哎呦哎呦呦!真他娘的倒黴呀!”
“道長!”張小七可嚇壞了,忙撲過去,“哎呦,你可不能死啊!道長!我的道長啊!你要是就這麽走了,多冤哪!”
“少他娘的放屁!我還沒死呢,你就叫上喪了!你放心好了,貧道這身武功可不是白練的,適才我已及時催動內力封住了奇經八脈,還吃了幾粒解毒的丹藥,毒素一時半刻還要不了我的命!”
“哦!還好!還好啊!”張小七長出了一口氣。
危機來得太突然了,一邊的程懷亮也急壞了,厲聲向縣官問道:“縣令,這菜可是你送來的,你要存心害死我們嗎?說,你到底是什麽人?”
縣官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麵如土色,嚇得都快沒脈了,“大人!我毫不知情啊!這事跟我沒關係!”
“沒關係?沒關係,這毒酒毒菜是怎麽來的?我勸你放明白點,說出實情來,我們尚可法外開恩,饒你一命,若是還嘴硬想蒙蔽我們,我們即刻就將你抓入死牢,按謀逆罪論處!”
“呃,啊!別!大人饒了我吧!”
“快說!”
“好好!”縣官也知道此事幹係太大,一味隱瞞隻怕是不行了,隻好如實相告,“昨晚,下官得知吳王殿下和侯爺駕臨敝縣,誠惶誠恐,本想備一桌酒席好好招待你們,可又唯恐縣衙的飯菜太過粗陋,不合諸位大人的胃口,就打算花錢到外邊找人來做,正巧下官的一個朋友自稱認識幾個大酒館的廚子,可以幫下官聯係,下官一時糊塗,就答應他了!誰知事情竟是這樣子!下官無能,險些鑄成大錯,悔之晚矣,請大人開恩哪!”
“恩,你還算識相,我來問你,你那個朋友叫什麽名字?”
“呃、呃,我也不太清楚,他好像姓高,是個極有錢的闊主兒!”
“姓高?”張小七一皺眉,“他娘的!該不會是高遠齋吧?”
“哎!對!下官記起來了,有人這麽叫過他,好像就叫高遠齋!”
張小七和程懷亮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哦!怪不得!看來這是碰上老冤家了!”
張小七又接著問道:“那小哥是怎麽死的?可是被那個逃走的商人殺的?”
“這個下官真不知道啊!”
程懷亮想了想,“我猜,這小哥多半是無意中撞見有人在咱們的飯菜裏下毒,就跑來想給咱們報信,不想在客棧門外被高遠齋的人發覺、挾持住了,最後才冒死向咱們示警啊!”
“恩,說得有理,小哥冒死救了咱們,他的娘和孩子可能也被高遠齋的人抓了,咱們得趕快去救人哪!”
“是呀!唉!殿下他們怎麽還不回來?該不會遇到什麽事了吧?”
“咱們不能等了,現在就走吧!”張小七說著,回頭看向空空道人,“道長,你現在還好嗎?能走動嗎?”
可老道沒有回應,隻閉著眼睛,枯坐著,一動不動。
“道長?道長?”
兩人對視了一眼,臉色都變了,慌忙起身過去查看。
程懷亮把手指放在老道的鼻下試了一下,“恩,還好,他隻是昏厥了,還有氣息!咱們現在怎麽辦?”
張小七還沒說話,縣官趁機跑過來表態道:“侯爺,大人,要不,你們就把道長交給下官好了,下官一定會加上十二萬分的小心照看道長,將功折罪!”
“交給你?你他娘的更靠不住,滾一邊去!”張小七小心翼翼地將老道背起來,朝程懷亮一招手,“走吧!”
“哎!侯爺!”
“你快去把小哥好生盛殮起來,別跟著我們!”張小七說著,和程懷亮大步流星出了門,趕往小販的家。
他們趕到的時候,那民宅外麵已經圍了很多人,人們都指指點點地,在說著什麽。
張小七和程懷亮擠開人群,往裏看去,隻見斷壁殘垣之中,高遠齋正帶著一大幫殺手,挾持著小販的老娘和孩子們,跟翟珊、李恪和阿史那雲對峙著。
那個逃走的商人也在其中,他正氣喘籲籲地向高遠齋匯報呢,“哎、哎呦!老爺,咱們的計策差點就得手了,都怪那個不開眼的小賊最後跑出來橫插一杠子,把事情給攪了!真是可恨!”
高遠齋擺了擺手,“沒什麽大不了,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
“老爺你可要多加小心哪!這三個人可不白給,都他娘的會兩下呀!”
“怕什麽,咱們不是還有護身符嗎?有這老太婆和這三個小崽子在,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
此時,對麵的李恪高聲道:“高遠齋!你這個無恥的敗類竟然流竄到這兒來了!還想暗害我們?我看你是自尋死路啊,識相的放了人質,乖乖束手就擒,否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高遠齋冷笑一聲,蠻不在乎,“吳王殿下,事已至此,你覺得你說這些還有用嗎?”
“那你想怎樣?”
“我想見見張小七那小子!我有話要當麵跟他說!”
“是嗎?好啊!我來了!”隨著話音,張小七從人群中走出來,他把老道交給身邊的程懷亮背著,快步走上前去,抱著肩膀看了看高遠齋,“行,你這隻癩皮狗還挺禁活的,當年在龜茲,你就該被亂棍打死的,不想讓你撿了一條狗命,又跑回來了!怎麽?你是打算要找我報仇嗎?”
“嗬嗬,張小七,你我彼此彼此,就不要多廢話了吧!我知道,那個千年赤靈芝一定又回到你手裏了,所以我隻有一個條件,隻要把赤靈芝給我,我就放了老婆子和這些小孩,你看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