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李泰自食其果
李泰機關算盡,坑完李承乾,又打算故技重施,接著坑李恪,他的這對玉如意可真不浪費呀!照理說,太子倒台,他作為嫡次子,入主東宮是順理成章的事,李恪對他的威脅並不大,可他偏偏耍小聰明上癮,想順手把李恪也扳倒。
他先到吳王府,與李恪和張小七虛與委蛇,大獻殷勤,要回了玉如意,接著又命一個親信偽裝成自己,拿著玉如意去妓院喝花酒,故意把玉如意落在妓院裏,最後向皇上上了一封匿名的奏折,告發自己逛妓院,引皇上來查。
李世民親往醉春院追查此事,他的親信就趕在這時候出現了,被李世民抓住,指證李恪是自己的幕後主使。
這樣一來,從表麵上看,李泰被人誣陷,是受害者,可實際上,髒水卻潑到了李恪的身上。
李恪聽聞那人說自己是幕後主使,懵了,“誒?你!我幾時指使你了?你這話可不能亂講啊!”
那人早就編好詞了,登時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起來,“殿下!殿下!我對不起你呀!我不是人!可我也沒辦法呀!我家裏還有八十歲的老母要養,我不能死呀!”
李恪忙轉過來向李世民辯解道:“父皇!不是這樣的!兒臣壓根不認識這個人,何來指使於他?此事必有蹊蹺,請父皇明察呀!”
李泰也假惺惺道:“父皇,兒臣也不信此事是三哥所為,三哥他不會害我的!父皇您知道的,兒臣的玉如意是被太子哥買通兒臣的管家,偷走的,其中一個被太子哥摔碎了,另一個還應該在東宮裏,怎麽可能落到三哥手裏?”
隨後他又作勢對自己的親信道:“你不要汙蔑我三哥!你說清楚,那玉如意你是從哪兒得來的?”
“魏王殿下,小人沒有說謊啊!前段時間吳王殿下曾在你府上見過那對玉如意,後來又不知從哪兒打聽到,玉如意落到了太子手裏。正好太子出事,東宮無主,他便讓平涼侯暗中潛入東宮,把那玉如意偷了出來,交到小人手裏,命令小人把玉如意丟在妓院,嫁禍給你!小人說得句句屬實呀!”
“住口!父皇,三哥這樣做一定有他的苦衷,請父皇不要怪罪他!”
此時,李恪看著李泰的表演,已經完全明白了,心裏升起了陣陣寒意,他不明白昨日還跟自己一起喝酒、不分彼此的兄弟,今日竟然在背後捅了自己一刀。
一邊的張小七還沒反應過來呢,“誒?什麽亂七八糟的,我就偷了回毒丹藥,什麽時候偷玉如意了?”
李恪忙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多言。
可是張小七不說話了,程懷亮可繃不住了,“皇上,魏王有意混淆視聽,搬弄是非,此前他坑害了太子,又想用同樣的方法構陷吳王殿下,臣懷疑這個人就是魏王唆使的!”
“夠了!”李世民臉色鐵青,“恪兒,張小七、還有你!瞧瞧你們做的好事!事情敗露了便氣急敗壞,反咬一口,何其下作!朕問你們,你們說這個人是泰兒唆使的,你們可有證據?泰兒可是一直在維護你們,替你們求情啊!”
群臣見狀,紛紛附和:
“皇上!魏王殿下不僅天資聰穎,而且仁德寬厚,實為諸位殿下的楷模呀!”
“是呀是呀!常言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魏王才華過人,也容易遭人猜忌呀!”
“父皇!我沒有……”李恪百口莫辯。
“恪兒!你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麽!這些年你為國家也立過不少功勞,朕確實考慮過要立你為儲,可你如此作為,實在令朕寒心哪!”李世民說罷,又對老鴇道:“那玉如意現在何處?速速拿來!朕一刻也不想留在此地了!”
“是、是!皇上,玉如意就在小人房裏,小人這就去拿!”
幾個侍衛隨即上前,押著老鴇進了妓院。
不多時,侍衛們和老鴇返回,一個侍衛畢恭畢敬地將玉如意呈到李世民麵前。
李世民氣呼呼地拿過玉如意,正準備起駕回宮,可走了兩步,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拿起玉如意仔細瞧了瞧,不禁皺起了眉頭,向身邊的李泰問道:“泰兒,這是朕賞給你的玉如意嗎?”
李泰見到那玉如意,也大吃一驚,麵色登時變白了,“父皇,這、這、這怎麽可能?這不像您賜給我的玉如意呀?”
“朕也覺得不像!”李世民回過頭,看向跪伏在地的老鴇,“大膽刁民!竟敢私藏皇家寶物?欺君犯上,真真罪該萬死!”
老鴇嚇得魂都沒了,呼天搶地,“皇上饒命啊!小人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藏匿皇家的東西呀!這玉如意確實是那位公子落在我這裏的呀!”
那個偽裝成公子哥的魏王親信也傻眼了,一時張口結舌,硬著頭皮道:“皇上,我也不清楚,這就是吳王殿下和平涼侯給我的呀!”
李恪忙道:“父皇,此事純屬子虛烏有,兒臣毫不知情!”
李世民看了一圈,麵露疑惑。
正這時,忽而有滾滾濃煙從東邊升起來。
李世民驚詫道:“怎麽回事?哪裏起火了?”
一個侍衛跑到街上,找人詢問了一下,回來稟報:“皇上,起火的地方是東市的一家店鋪,叫杜記茶莊!”
“杜記茶莊?那不是泰兒的店鋪嗎?怎麽會突然起火了?走!隨朕看看去!”
“遵旨!”眾臣又跟著李世民來到了東市的杜記茶莊外。
此時,火勢漸小,被燒的店鋪除了杜記茶莊外,還有與它相鄰的一家店鋪。
一個商人正大聲指揮著手下的跑堂夥計們擔水滅火。
張小七、李恪和程懷亮一見這商人,都認識,他正是陶公義,而物部野三郎和他三個手下不知何時,竟也成了陶公義的夥計,正忙進忙出地幫著滅火呢。
“馬鹿野郎,快快地!啊!”
“啊!將軍將軍!你地屁股地著火了地幹活!”
“啊!不要管我地幹活!快快救火!快快地!”
“嗨!”
張小七三人頗為意外,不過當此之時,也沒法上去詢問。
李世民自然並不認識陶公義,命人把他叫到麵前,問道:“你是何人?你可知這火因何而起啊?”
陶公義跪下來,諾諾回道:“回皇上的話,草民陶公義,乃是這家店鋪的東家,適才草民的夥計一時疏忽,致使柴房失火,連帶燒了隔壁的杜記茶莊,草民深為惶恐,趕忙帶人前來滅火,草民自知有失察之罪,願包賠一切損失!”
“哦!原來如此!”李世民點點頭,對李泰道,“此間無甚大事,你回去命人把這茶莊重新修繕一下也就是了,朕改日還要來這兒喝茶!”
“是!父皇!”
李世民帶人正要離開,忽而陶公義的一個夥計急匆匆跑過來,先叩拜了李世民,而後把一個玉如意交到陶公義手裏,小聲道:“東家,我方才在杜記茶莊裏撿到了這個東西,好像很值錢哪!”
陶公義裝模作樣地把玉如意舉到眼前,左看右看,一驚一乍道:“哎呦!這個寶貝兒可價值連城啊!多虧沒有燒壞,要不咱們就是賠上八輩子都賠不起呀!快快收好,別碰壞了,等下還得還給人家!”
李世民看得真切,驚詫萬分,“等等!把那個玉如意給朕看看!”
“哦、哦!是!”陶公義小心翼翼地把玉如意舉過頭頂。
李世民將它拿起來仔細觀瞧,向李泰問道:“你看看,這個玉如意是不是朕賞給你的呀?”
李泰見狀,神情驚慌,額頭上也滲出了冷汗,“這個……父皇,我、我也不記得了……”
“你怎麽了?怎麽連朕賞給你的東西都不認得了?”李世民目光淩厲地盯著他,“這是怎麽回事?它不是應該在妓院裏嗎?怎麽會出現在你的茶莊裏?”
“父皇,這兒臣也不清楚啊!”
“好,你不清楚,朕提醒你一下,當初就是在這裏,太子拿著這玉如意和名單,說它們是從你的杜記茶莊裏搜到的,而你卻矢口否認,說名單是太子捏造的,而玉如意是太子事先從你府上偷走,故意拿出來給你栽贓的!可今天這玉如意的另一支恰恰在你的茶莊裏出現了,你又怎麽解釋?”
“父皇!不!這一定是有人在陷害兒臣!你不能相信哪!”李泰氣急敗壞,一改之前惺惺作態的樣子,急叫起來,“我知道,這都是三哥幹的,三哥他在害我!”
“恪兒?又是恪兒陷害你?他拿玉如意到妓院裏陷害你一次,又拿它到你的茶莊再害你一次?”
“不,不是,父皇,這都是三哥的詭計,一定是的!這一真一假都是他有意布置的!他就是要置兒臣於死地呀!父皇!”
“泰兒!你真當朕是老糊塗了嗎?”李世民看著愛子近乎瘋狂的叫嚷,心如刀絞,他閉上眼睛,想起太子逼宮時說的話,兩行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一甩手,將那玉如意重重地砸在地上,拂袖而去!
“父皇!”李泰痛悔難當,嚎啕大哭,他跪下來,顫抖著手把已摔成了碎片的玉如意,一片一片地撿起來,“父皇!求您別走,兒臣冤枉啊……”
可李世民頭也沒回,快步離去了。
眾大臣一個個噤若寒蟬,慌忙跟了上去,再也沒人敢為李泰說好話了。
李恪看著李泰失魂落魄的樣子,於心不忍,想上前把他扶起來。
程懷亮卻把他拉住了,朝他搖了搖頭。
張小七愣頭愣腦地,還在問呢,“什麽情況?什麽這個玉如意、那個玉如意的?這個跟妓院的玉如意不都一樣嗎?魏王哭什麽呢?哎!魏王殿下,快走啊!等下皇上都走遠了!”
程懷亮一拽他,“快走吧!別廢話了!”
眾人匆匆離開了東市,李世民沒再說一句話,徑直回宮去了。
大內侍衛跑來傳旨,令眾臣不必侍駕,各自回府安歇。
李恪、張小七、程懷亮都回到了吳王府。
李恪一坐下來,便長籲短歎:“唉!四弟其實很有才華,平日裏與我的關係也還好,說實話,如果他能繼承皇位,我還是很讚成的!隻可惜世事難料,昨日他還是父皇最疼愛的兒子,今天就淪落到這個地步,真是叫人扼腕哪!”
程懷亮不屑道:“殿下,魏王陷害你,你居然還替他惋惜?你可真有長者之風啊!如今他失寵了,隻能說他活該,咎由自取呀!”
“好了!別喋喋不休了!我現在納悶的是,為何那個玉如意落到了杜記茶莊?是誰幫了咱們?”
張小七立刻應和道:“對對對!這件事我到現在還沒弄明白,等下你們還得好好跟我掰扯掰扯,那個玉如意換來換去的,怎麽魏王就失寵了?這事該不會跟陶員外有關係吧?”
“恩,小七兄這話問到點兒上了!”
他們正說話間,一個家丁進來報信:“殿下!一個姓陶的商人帶著四個東瀛武士在門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