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抱打不平

張小七為了救幾個被搶的女子,犯了傻勁了,跟馬從善約定,願白挨三刀,以換得幾個無辜女孩子的自由。

馬從善早就對張小七恨得牙根癢癢,沒想到冤家路窄,在這碰上了,心說話:“張小七,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不趁著這個機會弄死你,更待何時!”

他大喊著讓軍兵們下死手。

士兵可不管那些,上官有令,還顧忌什麽,跳過來對著張小七的腦門,劈頭蓋臉就是一刀。

張小七還傻愣愣地在那數數呢,大丈夫說話算話,三刀沒夠,自己還不能動,眼見寒光一閃,“呼!”刀就下來了,他把眼一閉,“完了,等死吧!”

本事再大,你不用,它就等於沒有啊。就在這緊要關頭,人群中突然竄出一個人影,斜刺裏飛起一腳將砍向張小七的士兵踹飛了出去。

來人正是李恪!

其實,李恪早就想出手了,可礙於程懷亮苦口婆心的勸說,自己才遲遲沒有動。

可是眼看大哥要出事,他又怎能坐視不管,就這樣飛身形衝入現場,將張小七護在身後。

程懷亮無奈,也隻得顛顛地跑過來,“小七兄!哎呀,一刻沒趕上,不想你傷得這麽重,來,別動,我給你止血!”

馬從善本以為這回總該除掉這個眼中釘了,可眼瞅著就差那麽一點,被李恪半路殺出,將他救了下來,心中自然是懊惱不已。

他在馬鞍橋上微微欠身,一拱手,“哎呦,原來是三皇子,下官拜見殿下。”

李恪大怒,“好你個末流的小官,見到本王,竟敢不下馬跪拜!”

馬從善傲慢地一笑,“殿下此言差矣,本官現在皇命在身,怎能叩拜一個被削了爵的皇子?況且皇上已下旨令殿下閉門思過,一年內不得踏出府門半步,殿下違抗旨意,擅自出府,恐怕他日在皇上麵前也不好交待吧!”

程懷亮的火也上來了,當即反唇相譏,“行啊,芝麻大的官竟也知道這事,閣下是哪家的奴才呀?瞧你那仗勢欺人的德性,該不會是太子府裏的狗,跑出來亂咬人的吧!”

“你!”馬從善被罵中了要害,掛不住了,“你敢辱罵皇差!我馬從善就算是奴才,也是皇上的奴才,你又是什麽東西!”

“馬從善!”程懷亮大悟,“哦!我說嘛,果然是太子府裏的哈巴狗,殿下,您下次真應該跟您的太子哥說一聲,叫他把狗鏈子拴好,別動不動就放出一些狗畜生到大街上嚇唬人!”

這話說得太損了,馬從善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好小子!行,本官不跟你逞一時口舌之快,本官要執行公務,這就將這些女子全部帶走,看你們能奈我何!”

那些女孩子的家人聽到三皇子替自己說話,心裏燃起了一絲希望,連爬幾步,哭哭啼啼跪在李恪左右,不停哀求,“殿下,給我們做主啊!我們不想把女兒嫁給突厥人,那是火坑,被他們糟蹋了,還有好嗎?”

程懷亮在李恪耳邊低聲勸道:“殿下,這個馬從善有聖旨在手,我們還是少惹麻煩,見好就收吧!”

“哼!本官量你們也不敢放肆!三皇子,你已經不是蜀王了,認清自己的身份,別管東管西的,老老實實地回去思過吧!”

李恪臉色煞白,緊攥著拳頭,就要動手。

程懷亮緊緊拉住他,“殿下!他就是個狗奴才,您身份尊貴,何必跟他一般見識!”

張小七一瘸一拐地從後麵走來,“殿下!你還要照顧你師姐,趕緊離開,這裏就交給我吧!”說完,一縱身奔著馬從善殺了過去。

“大哥!”李恪想阻止,來不及了。

馬從善一看,來的正好,就勢拿出聖旨,迎著張小七的刀搪了上去。

“哢擦!”聖旨被張小七一刀劈成兩半。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馬從善乘勢大叫:“造反了!造反了!這小子砍斷了聖旨,大逆不道,眾軍上前將他給我就地正法!”

“嘩!”軍兵們蜂擁而上,將張小七困在當中。

李恪見狀,也豁出去了,飛身殺入戰團。

程懷亮阻攔不住,急得直跺腳,“哎呀呀,這該如何是好!”

馬從善心中暗喜,“好,好,正合我意!”他知道這幫雜兵根本不是兩人的對手,拍馬逃走,邊跑邊滿街嚷嚷:“造反了!三皇子李恪造反了!快回去調援兵捉拿反賊!”一溜煙,消失無蹤。

這邊,兩人三下五除二將軍兵打散。

張小七急切問道:“殿下,你怎麽摻和進來了?”

“大哥,你我既是兄弟,就不要說這見外的話,這罪過有你一份,便有我李恪一份!”

程懷亮一臉沮喪,“唉,也算我一個吧。”

“蜀王殿下!”四周的百姓見此情景,全都跪下來,感動得聲淚俱下。

李恪歎了口氣,“李恪受不起,大家都散了吧,一會兒官兵就要到了,你們別因我受到連累。”

一個百姓哭道:“殿下的身份何等尊貴,竟然為了替我等草民出頭,冒犯皇上,犯下大罪,我等怎能舍殿下而去啊!”

“我已不是蜀王,也不想當什麽三皇子,我不隻是為了你們,也是為了我的大哥,為我那些戰死沙場的弟兄們討個說法,以前,我們受盡了突厥人的擄掠,欺淩,現在我們勝利了,可他們還在我們的地盤上肆意妄為,欺男霸女!我們當初浴血奮戰,到底為了什麽!今天我李恪就是拚了這條命不要,也要將這些作惡的韃子一網打盡!”

“殿下!殿下為民請命,我願舍命相隨!”,“我也願跟隨殿下!”,“我也去!”

場麵一發不可收拾,人們複仇的怒火被點燃了,群情激奮,一個個眼珠子都紅了,怒吼聲一陣高過一陣。

張小七早就一馬當先衝了出去,李恪緊隨其後。

程懷亮一看,心說:“事已至此,也沒有回頭路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拚了吧!”

三人帶著成百上千的百姓,沿著長安城的大街,到處尋找,追打那些強搶女子的突厥將領。

忽而,有人急急跑來報信,“殿下,前麵小樹林裏有幾個韃子正在糟蹋女人,殿下快去看看!”

“頭前帶路!”

片刻後,人群舉著燈籠火把趕到現場。

可叫人吃驚的是,此時,五六個施暴者都老老實實地被捆在一起,一個年輕的女孩子站在他們旁邊,正一手叉著腰,一手拿著馬鞭,邊抽打邊怒氣衝衝地大聲嗬斥著。

“哼!色膽包天,竟想占本公主的便宜,我看你們是找死!”

三人定睛一看,都不由得一愣,這個女孩非是旁人,正是突厥公主阿史那雲!

“哎呦,公主殿下!”程懷亮嬉皮笑臉地想上去套近乎。

阿史那雲沒理他,偷偷理了理鬢發,徑直朝李恪走了過來,揚起臉微微一笑,“李恪,沒想到你這麽恨我們突厥人!”

“公主,你怎麽在這兒?”

“這你管不著,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突厥人不都是壞人,你們漢人也不都是好東西!你們看看這幾個畜生到底是突厥人,還是你們漢人!”

阿史那雲一抬手,將一個物件甩給李恪,“這東西是從這幾個畜生身上搜出來的,哼!這麽齷齪的勾當,我們突厥人還真做不出來!”說完,一轉身,頭也不回,揚長而去。

“公主,你等等!”李恪叫她不住,無奈之下,拿起那件東西仔細看去,那是一麵玉牌,上麵刻著一行字:“臥薪藏膽,逐鹿中原,壯哉大汗,恩威齊天。”落款是“岑文本!”

“岑大人!怎麽會這樣!”張小七驚叫道。

李恪擺擺手,“走!看看那幾個人!”

人們圍過去,扒去他們的裘衣氈帽,幾個漢人的麵孔露出來。

那幾個人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了,還沒等李恪三人問話,就連聲求饒,“殿下饒命!饒命!我們也是受人指使,迫不得已啊!”

“哦?你們受何人指使?”

其中一人哆哆嗦嗦道:“是,是馬,馬從善,馬大人讓小的們幹的!他讓我們今晚化裝成突厥人,趁亂找一個女子下手,事後把這個玉牌放在她身上,嫁禍給岑大人。

剛剛我們看那小女子看得標致,便,便想,唉,沒想到反倒中了她的圈套,被她捉住。

殿下,我全說了,求你放了我,我還有老母在堂,下次再也不敢了!”

程懷亮聞言,登時喜形於色,“好啊,果然是太子的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殿下,如此看來,上次的那封信也一定是那馬從善搞的鬼!這回我們可是人證物證俱在,明日在皇上麵前,當殿對質,看太子還有何話可說!”

這時,馬從善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哼!你們以為我還會讓你們見到皇上嗎?”

隨著話音,就見數千士兵迅速從兩側包抄上來,裏三層外三層將眾人團團圍住。

這些士兵身手敏捷,訓練有素,盔甲鮮明,軍服號坎甚是華麗,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軍隊。

老百姓哪見這等場麵,都嚇得沒了脈了,有的腿一軟,當場跪倒在地。

李恪大怒,“好你個馬從善!你真是煞費苦心,竟然調動禦林軍對付我等!誰給你膽子,讓你這樣為所欲為!”

馬從善知道事情敗露了,眼下你死我活的關頭,唯有孤注一擲,借此機會殺人滅口,才會有一線生機啊!

他牙一咬,心一橫,用手點指著,“李恪!事到如今,還跟我擺什麽皇子的架子!你們撕碎聖旨,煽動百姓,忤逆作亂,罪在不赦!我已率東宮六率將你們包圍,你還不乖乖引頸就戮!”

“你們誰敢!”

一個帶兵將領為難道:“馬大人,那個可是三皇子啊!我看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如若皇上怪罪下來,你我可都擔待不起啊!”

馬從善急了,怒斥道:“你到底還是不是太子的親信?太子平日待你不薄,不想盡忠之時,你卻遷延罔顧,你到底是何居心!”

“可,可是……”

那將領還沒說完,馬從善發瘋了一般,一刀將那將領劈落馬下,回過來大叫道:“眾軍聽令!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李恪反賊一黨就在眼前,快給我衝過去,將他們就地誅殺,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