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張道玄進東宮
張道玄為了能順利潛入東宮,苦心布局。這些時日,他一直在暗中觀望,事情果然按照他預先設想的那樣,進展得很順利。如今他看到時機成熟,該到收獲的時候了,便使計誘李承乾與己相見,借勢施壓,迫對方就範。
李承乾雖說是一個繡花枕頭,但畢竟也當了多年的太子,在李世民身邊耳濡目染,多少也有點氣節,當他得知自己尋找的救星竟是敵首張道玄,一時無法接受,憤然離去。
急急趕回東宮,氣還沒喘勻,他便找來稱心,埋怨道:“稱心哪,你差點誤我!那哪是什麽世外高人,那是突厥的軍師張道玄!”
稱心滿臉困惑,一字一頓道:“恩,殿下,你說的那個張道玄是誰?小子不懂啊!”
李承乾歎了口氣,搖搖頭,“唉,也罷,不知者不怪,你且在宮中玩耍,待我帶人將那賊人抓來,獻給父皇!”
“殿下殿下,不要嘛!你父皇對你那麽凶,你為什麽還要幫他?小子覺得那老人家很好啊,又有本事,能幫殿下,人又和藹可親,小子覺得他是天下最好的伯伯了!”
“稱心,他可是敵人啊!”
“恩,小子隻知道殿下的敵人是三皇子啊,那老伯伯又怎會是殿下的敵人呢?”
“這個。”李承乾一時語塞,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這時,侍衛跑進殿來,“稟殿下,房大人求見!”
“哦?快快有請!”李承乾揮手讓稱心退下,自己整理一下衣服,迎了出去。
房玄齡風風火火走上前來,一照麵,就劈頭蓋臉地問道:“殿下!那馬從善通敵之事到底與你有多大牽連?是不是殿下你指使的?”
李承乾嚇得一哆嗦,看著房玄齡嚴峻的麵容,哪還敢說實話呀,繃著臉硬撐道:“房,房大人,承乾冤枉啊!大人曾再三規勸於我,承乾怎敢做那等傻事?馬從善是突厥的奸細,混入我的東宮刺探情報,是我一時失察,才被這廝鑽了空子,我也是一直被蒙在鼓裏呀!”
“殿下一向忠厚,若不是事情擺在眼前,老臣也絕不會相信!殿下,此事當真不是你授意的?”
“承乾惶恐!”
“若隻是失察之過,倒也還好!”房玄齡鬆了一口氣,“殿下,休怪老臣莽撞,你知道今日皇上叫我們四個大臣去內殿,是商議什麽嗎?”
“承乾愚鈍,還請大人明言!”
“聖上要改立儲君,廢了殿下,另立吳王李恪為太子呀!”
一句話如晴天霹靂,李承乾身子一軟,“撲通!”癱坐在椅子上,傻了。
房玄齡語氣沉重,“唉,若不是我和你舅舅苦苦勸說,現在廢立的詔書恐怕已到東宮了!”
“房大人救命!救救我!”李承乾哭道。
“殿下莫急!皇上說要等到馬從善的案子了結後再做定奪,不過既然殿下與此案無甚瓜葛,相信皇上明察秋毫,再加上我和你舅舅力保,殿下應能渡此難關。”
李承乾聞言,愈發心慌了,打碎的門牙往肚裏咽,有苦說不出,吞吞吐吐道:“恩,恩,承乾慚愧,全,全賴大人相助啊!”
房玄齡安慰道:“殿下盡管放心,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我和你舅舅定然會全力以赴,不過我們也隻是輔助,最終左右皇上決定的,還是殿下你自己的表現啊!望殿下能知恥後勇,奮發圖強,重新贏回皇上的信心!”
李承乾隻覺得腦袋嗡嗡直響,哪裏還能聽得清房玄齡在說什麽,胡亂道:“恩,承乾謹記!”
房玄齡的臉色稍微和緩了一點,“如此,老臣便先離開了,殿下珍重!”說著,退了下去。
李承乾頹然靠在椅子上呆愣了半晌,心中叫苦不迭,“這可如何是好?一旦馬從善招供,自己漏了餡兒,那就是身敗名裂,萬劫不複啊!
也罷!事到如今,也沒有退路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就請那張道玄來幫忙吧!”
李承乾打定了注意,即刻動身,再次趕往棲鳳樓。
夜色漸深,酒樓也快打烊了,好在張道玄所在的雅間燈火通明,李承乾慌慌張張推門而入,也顧不上什麽太子的尊嚴了,一進門,他就跪倒在了張道玄麵前,“師尊在上,請受弟子一拜!”咣咣咣,連磕了三個響頭。
張道玄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故作吃驚道:“哎?殿下這是何故?”
“承乾先前多有冒犯,還望仙長切勿掛懷,承乾給您賠罪了,此次我是真心誠意想要拜仙長為師,請仙長莫辭辛勞,收承乾為徒吧!”
“恩!既然殿下如此心誠,老朽便勉為其難,答應於你,起來吧!”
李承乾站起身,規規矩矩侍立於旁,大氣也不敢出。
張道玄笑眯眯地看著他,“好,好!不想今日老朽喜得高徒,可喜可賀呀!呼勒,快給殿下上茶!”
李承乾怎敢造次,趕緊畢恭畢敬將茶水端上前,“師父,您先請!”
張道玄接過來,抿了一口,“恩,好,殿下自可安心,以後有為師輔佐,定會保你萬事無虞啊!”
“徒兒一切全仗師父護佑,還請師父移駕東宮,徒兒也好早晚侍奉,聆聽師父的教誨!”
張道玄假意為難道:“這個嘛,為師身份特殊,出入多有不便,隻怕會連累殿下。”
“師父放心,徒兒早已安排妥當,在東宮內給您選了一處僻靜的院落,徒兒會派專人守護,封鎖消息,保準無人能打擾師父的清靜。”
張道玄點點頭,“好吧,既然殿下如此盛情,為師卻之不恭,便依殿下吧!”
李承乾大喜,當即帶著張道玄和呼勒離開棲鳳樓,趁著夜色,悄悄返回東宮。
安頓停當,李承乾急不可耐地問道:“師父,徒兒的厄運已迫在眉睫,師父您看該如何化解啊?”
張道玄胸有成竹,嗬嗬一笑:“殿下毋須焦躁,盡管逍遙快活去吧,一切為師都會替你擺平的!”
“可是。”
“誒,以後殿下隻需放心玩耍,遇到難處告知為師便可,為師自會幫你解決,至於如何行事,為師自有安排,殿下就不必多問了。”
李承乾還有些疑慮,可轉念一想,也無所謂了,反正師父已經承諾幫自己了,管他怎麽做呢,少操一份心,還能和稱心過幾天快活日子,何樂而不為啊!
想著,他施禮道:“是,那便有勞師父了,天色已晚,師父盡快歇息吧,承乾告退!”
“下去吧!”
見李承乾離去,呼勒隨後跟出去到院子四周查探一圈,興衝衝返回來對張道玄道:“還不錯,此地果然是一處隱秘所在,軍師,您真高,隻言片語便將這傻太子玩弄於股掌之間,看來,我們的計劃馬上就要成功了!”
“不,這隻是第一步,咱們得慢慢來,把大唐這偌大的水池攪渾,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到的。下一步,我們必須幫太子站穩腳跟,而後再見機行事。”
“軍師您打算怎麽辦?”
張道玄眯縫著眼睛,獰笑了一聲,“你還記得惡陽嶺上,被我們活捉下蠱的那個小丫頭嗎?聽說她要嫁給李恪了,我們可以從她身上下手!”
呼勒驚道:“軍師莫不是要施展蠱術了?”
“沒錯,那小丫頭雖然被救,可沒有我的解藥,她體內必然還有蠱毒殘留,隻要我做法稍加引導,便可以操縱她替我們做事!你近幾日加強戒備,不要讓閑雜人等進入院中,再給我多準備些毒蟲黃酒,我要做法勾魂!”
“是,屬下遵命!”呼勒領命而去。
這邊按下不表,再說大理寺的監牢中,牢頭和幾個獄卒正在扯皮打趣,忽然大門一開,張小七被五花大綁押解進來。
“哎呦嗬,又來一位不開眼的!”幾人晃晃****地圍攏上來,抱著肩膀上下打量麵前的壯漢。
見對方沒什麽表示,牢頭歪歪嘴,“他娘的,一看就是個愣貨!喂,新來的,咱們這的老規矩,聽好了,貪贓枉法的,孝敬我們每人五百兩,供你好吃好喝;殺人越貨的,每人一百兩,免一頓杖刑,還包斷頭餐;**女子的,直接拴馬桶上。你算哪種?自己對號,該怎麽做自覺點,別讓我們廢話!”
張小七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一幫宵小少他娘的聒噪,爺最近沒心情,你們最好都安分點,要是惹惱了爺,賞你們每人一頓拳頭!”
“哎呀!”牢頭把眼珠子瞪得溜圓,“到了這地兒,還這麽囂張,真是賤皮骨,找挨揍啊!哥兒幾個,還等什麽,給這小子鬆鬆骨頭!讓他知道馬王爺幾隻眼!”
獄卒們不由分說,操起碗口粗的大棍子,摟頭蓋臉就開揍了。
這殺威棍是例行公事,對付愣頭愣腦,不懂事的,這是一貫的招數,可他們哪知道這一回可是碰上硬茬了。
張小七雖然大傷初愈,剛剛醒過來,身體虛弱,但對付這幾個小蝦米,還不在話下,就見他微微一扭身將繩子崩斷,回過頭來,把鐵拳掄開了,“去你娘的吧!”劈裏啪啦,一時間,連人帶棍打得到處亂飛。
片刻後,塵埃落定,再看桌椅板凳散落一地,到處都是折斷碎裂的棍子把兒,幾人鼻青臉腫地爬起來,“快!快叫人,有犯人毆打官差!”
張小七撣了撣袖子,“一群雜碎!老子連皇上都罵了,打了你們又如何?識相的快點找間牢房,帶我進去,再敢多嘴,惹得老子不爽,把你們眼珠子摳出來當炮踩!”
牢頭聽得一愣一愣的,心說:“什麽情況?”揉揉臉上的傷口,找來案卷一看,“誒我去!還有這號人物!咱也見過橫的,沒見過你這樣的,一個小兵敢當眾頂撞聖上,你是破天荒了,蠍子粑粑獨一份啊,原來找死還可以這樣,算你狠,沒說的,爺!天字一號死牢專候大駕,裏邊請!”
張小七一揮手,“頭前帶路!”
牢頭點頭哈腰走在前頭,幾個獄卒戰戰兢兢跟在後麵,生怕這位爺再動手,邊走還邊拿好話哄著,“好漢,是條漢子!”“爺們,純爺們!”“純的!”
張小七也不搭理他們,大步流星往裏走。
拐了幾個彎,牢頭停下腳步,打開一扇牢門,“爺,您請!”
張小七趾高氣揚走了進去。
後麵,牢門咣當一聲關上了,獄卒們找來一條粗重的鐵鏈子往門上纏了好幾圈,又上了三把大鎖。
張小七不管那些,轉過來看了看牢房裏的陳設,一張單人床,被褥整潔,旁邊還有方桌和兩把椅子,地麵也很幹淨平整,“條件不錯嘛!”他想著,又看看旁邊的牢房,什麽也沒有,爛草垛子,又髒又破,明顯差了很多。
這時,對麵牢房裏,一個人朝著正在鎖門的獄卒大聲叫嚷起來,“哎,那人給你們多少錢?憑什麽讓他住好房間?我給你們每人一千兩,你們卻讓我住這狗窩裏!”
張小七聽聲音有點耳熟,緊走兩步,仔細一看,“哎呦!那不是馬從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