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一把將我抱起,拚命吼了起來。

“沈欣,你**流滿了血,你不知道喊人嗎?”

我知道自己因為掙紮,後背上的傷口早就裂開,那裏的疼痛猶如無數根針紮著。

自然,身下肯定會流很多血。

可是,這有什麽重要的?

我看著陸生著急的樣子,一下子笑了。

“你怎麽這麽緊張啊,我這個討人厭的受傷了,你不該高興一點嗎?”

陸生聽了我的話,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一把把我抱了起來,然後拚命往門外跑。

我不知道他要幹啥,隻是慢慢笑了起來。

“你不是說過一輩子不見我的嗎?怎麽會過來。”

“陸生,你不用跑,我那個傷口不會死人的……”

“陸生,你怎麽也會有緊張的時候啊?”

……

我不知道為什麽,腦海中明明那麽多悲傷和絕望。

然而看著陸生整個人拚命地跑著,我隻想不斷說話。

陸生終於受不了,對我吼了起來。

“沈欣,你閉嘴,你再這樣說下去,你的血都要流幹……”

我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隻是笑容滲滿了淚水。

“陸生,我血流幹了,這個世界上不是正好少了一個礙眼的人嗎?”

我笑得絕望,陸生卻已經把我送到了急救室。

我被放在**,馬上要被送入手術室。

陸生突然靠近了我的耳朵。

“沈欣,我們兩個是有結婚證的,我們還是法律上的夫妻。你記住,在我們還沒有正式離婚的時候,我不允許你死。”

陸生說完,我被推進了手術室。

其實,和陸生的關係是什麽樣子,那一刻,我根本沒有多在乎。

當一個人活得沒有自尊的時候。

即使是愛的人在我麵前,我都感覺了無生趣,甚至在那麽一刻,我還忘記了自己的孩子。

醒來的時候,窗外是黑夜。

我不知道為什麽,對於自己還活著並不感到喜悅。

想著手術前那些屈辱的照片,想著沈悅和江春年對我做的羞辱的事情。

我覺得自己提不起一絲精力。

我甚至想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不知道睜著眼睛望著窗外的黑夜有多久,我眼睜睜看著太陽慢慢從東方升起來。

又是新的一天了。

“小欣,你什麽時候醒來的,我怎麽沒有發現。”

大約陽光射進病房裏麵的時候,一直趴在我旁邊誰的陳姐醒來了。

她看著我眼睛睜開的樣子,眼神很驚喜。

其實我醒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在旁邊陪床的陳姐。

可是,我不想說話,也不想打擾陳姐的睡眠。

所以,陳姐就一覺睡到了早上。

我沒有回答陳姐的問題,陳姐以為我傷口還在疼痛,感激著急問了起來。

“怎麽了,是不是傷口那裏還很疼?我去叫醫生。”

我仍然不想說話,陳姐終於發現了我的一絲不對勁。

“小欣,你怎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告訴我,我幫你。”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明明知道陳姐是對我最好的人,明明知道我應該說話。

可是我就是有一種了無生趣的感覺。

仿佛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事情能夠提起我的注意力。

我不知道哪裏出了錯誤,隻感覺一切乏力得很。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我甚至想從**爬起來,然後直接一腳跳出去。

我被心頭的念頭嚇到了。

原來我是不想活了嗎?

隻想徹底死掉。

可是,下一秒,我竟然覺得這樣也不錯。

活著有什麽意思呢,活著沒有絲毫意思。

陳姐又在我旁邊說了很多話,我仿佛聽到了,又仿佛沒有聽到。

許久之後,陳姐著急地離開。

沒過多久,一群醫生護士走進了我的病房。

他們在我身上檢查詢問。

我依然懶怠理會。

似乎說一句話都感覺困難。

當然,我也根本沒有心情說話,隻想徹底離開這個吵吵嚷嚷的世界。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姐眼淚汪汪的端了吃的放在我的麵前。

她好像在哄我吃東西,可是我嘴巴都不想張開。

陳姐似乎生氣了,她強自掰開我的嘴,然後將食物喂了進去。

可是我根本吞咽不下。

那食物我感覺流到了我出了我的嘴角縫。

陳姐不甘心,好像罵罵咧咧了起來。

她又喂了幾下,我愣愣地發呆,然後猛地將食物全部嗆了出來。

旁邊傳來了一個聲音。

“陳姐,算了,她現在是受了刺激,心裏創傷嚴重,還是等她心裏恢複了再喂。”

陳姐終於無奈,看著我兩眼淚汪汪。

“小欣,你那麽堅強,這次一定要撐下去。”

耳旁的男聲又繼續說了起來。

“沈欣,你不是一個挺爽快的人嗎,怎麽受點打擊就堅持不下去了,你這個樣子,我還真的挺不習慣。”

我忍不住看了看。

原來這個男聲是程詞說的話。

可是心裏創傷,我哪裏被傷到了啊?

我突然想不起來了。

大約這樣持續了好久,我不知道過了幾個晝夜。

我身體似乎都在靠輸液維持,而我幾乎連展開嘴巴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這一天晚上。

我看到陸生來到了我的房間。

他沉默地坐在我的床邊,一整個晚上沒有說話。

第二天早上,他離去的腳步聲我聽到。

我卻沒有睜開眼睛。

然而到了晚上,陸生又過來了。

還是跟之前一樣,目光複雜地望著我。

“你現在這樣,是在懲罰我,還是你有什麽想要的,沈欣,你要說出來,你不記得嗎?我們的夫妻關係還沒有解除,就算你想離婚,也得恢複身體之後才行。”

我對陸生說的話語沒有產生絲毫感覺。

我隻覺得有些累,有些煩。

陸生在我一旁又開口了。

“我記得,你是失去了孩子,進了精神病院都能堅持下去的人,你這次怎麽就挺不過去了?我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並不是在精神病院,不過你自然不記得了。”

陸生說著突然自嘲笑了笑。

我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麵印下了那句話。

原來我和陸生很早之前見過麵嗎?

我好像產生了一絲好奇心,然而迅即,那點心思似乎又消散得了無痕跡。

陸生說著,望著我的眼神突然帶了恨意。

“沈欣,你如果真的死了,我會恨你。”

“我真的會恨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