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幕僚
何青屏靈機一動:“她媽死前留下遺願,讓他來看看,要可以,就給譚家祖宗遷墳,原來不明白她媽的意思,現在明白了,肯定是因為老祖宗丟在這裏,有點寄人籬下,那他們家的香火就旺不起來。”盡量不讓她受到驚嚇。
一席話,說得張鬆直點頭,譚誠金發過愣後,也慌忙點頭稱是,接著狼吞虎咽。
她有些不以為然:“那鐵板鎮上的談家人一直聚著,很少有人外出打工什麽的,為啥?因為談家出人才,好幾位當過父母官,究其原因,都說談家祖墳風水好,那座山叫‘向陽峰’,太陽從它右邊升起,我上去兩次,懸崖下麵是‘日梭河’,彎彎曲曲的,現在正歡騰著呢,他剛才提到的左側對麵,就是‘向陽峰’西邊有座山,叫‘夕照峰’,太陽正好從它背後落下去,要高一些,上麵沒有開闊地,兩座山像姐妹,他老祖宗即使埋在旁邊,很不錯了,誰家老人想埋上麵,還上不去呢。”
“這樣啊,那上上香就算了。”何青屏朝譚誠金使個眼色。
“嗯,等會我去買香和紙。”譚誠金跟他打交道的原則是,順著說,就不會犯錯。
“不過,也有一個問題。”她很認真地思考一下,“他家祖宗埋的地方正對‘夕照峰’,有點不太好,想啊,一是那邊的山還要高,二是這個‘夕’不好,還有,他家老祖宗把‘向陽峰’上的陰氣全帶走了,給那邊談家留下的全是向陽,所以家族運道一直興旺。”
“嗬嗬,你學過風水?”何青屏開玩笑。
“不用學的,我們這裏,七歲大的小孩都知道哪山好、哪塊石頭好、哪條河一帆風順,鬆溪鎮附近溪河多,就缺這種山勢峻峭、奇形怪狀的山。”她給他碗裏一口氣夾了三塊肉。
“那明天帶你第三次去,實地勘察,你來決定到底遷不遷墳。”何青屏暗示譚誠金再上“向陽峰”。
“他真把祖宗遷走,我就把爸媽遷到那裏,托托關係也行。”她指著譚誠金又說,“你今天上去有點冒失,幸虧是那談家老人讓孩子帶你上去的。”
三個男人一起驚詫地麵向她,她接著說:“你說去上墳,除了手裏的包,還有什麽?香和祭品呢?有這麽上墳的嗎?你要擅自上去,保證有人追著把你攆下來。”
“看得這麽緊?”何青屏心想這才是自己最關心的。
“不緊不行,上去偷土、偷草的都有,把偷來的土和植物弄在自家祖墳前,還有偷石碑和石獅的,也不知道是怎麽興起的,截住好幾次,有人被打個半死。”她似乎有意渲染嚴重性。
“那麻煩了,想遷也遷不走了。”何青屏對譚誠金說,“除非你去做通談家人的工作。”
“這倒是一條路,看他遇上那個老人的輩份,要是輩份高,又願意幫著張羅,聚齊一些老人到談家祠堂議一下,興許能行。”她透露一些他們做夢都想不到的細節。
譚誠金慌了手腳:“要是他們覺得是我家祖宗帶走山上的陰氣,一遷,陰氣就回轉了,不讓遷呢?”
“看情形,做工作是肯定的,至少能知道他們的想法,即使不讓遷,再想其他辦法。”張鬆開金口。
“這樣,明天一起去,你找那老爺子,先探他的口風,就說離得太遠,上墳不方便,你又是孝順子孫,把遷墳的意思露一下,即使他不讚成,也要取得上山上香的許可,到了山上,根據實際情況,再協商。”何青屏想現在說什麽都白搭。
“好,我等會多買點紙和鞭炮。”譚誠金摸兜。
何青屏見狀,從兜裏摸出一疊鈔票扔他麵前:“兩千,除了紙和香,再買些禮物,給那老爺子帶去,把關係搞好,話要說得可憐動聽一些。”
她看看何青屏,又看看其他人,十分納悶,覺得根本不像他們說的那麽簡單,即使是遷墳,跟他們兩位有什麽關係?想等方便後再問清楚。
回到房間近一小時,她見他忙著上網,避而不談譚家祖墳,已大致清楚怎麽回事,不免焦急,數次欲詢問,又怕他不開心。
待他衝完涼,她實在忍無可忍,把他推到**坐下:“你們那樣幹,是行不通的。”
他故作驚訝,正想哄騙,她眼裏透出看破一切,低頭沉思後問:“你是怎麽認為的?對我。”
“我隻有一個認為,你想做的,我支持,不管事情是什麽樣的,但不能看著你掉下懸崖,你掉下去,我怎麽辦?”她直言快語。
“你覺得他做不通談家人的工作?”他琢磨她的言外之意。
“做得通又怎麽樣?好,讓他遷,談家人找幾個人到現場盯著,說不定拿著槍,挖吧,你們就像犯人苦役一樣幹活,墳裏有東西,全留下,除了骨頭,什麽都帶不走,人家閉著眼睛都知道,好幾個人來,說是遷墳,為啥現在想遷,早幹嘛去了?肯定奔著什麽來的,我都看明白了,別人比我更聰明。”她直接掀開他的隱蔽。
“那是你聽見我們說過程了。”他有些不服。
“你想想,前些年,這裏年年都有偷這個、挖那個的,剛開始,還能帶出去,有的即使帶出去,也被追回來,地下的東西是誰的,公開了,那是政府的,不公開,是有權有勢人的,就一畝三分地,還能罩不住?之前,人家還不會注意那小子家的祖墳,弄到祠堂開會,不注意的,都注意了,你們隨時會被盯上,這是剛才在路上想到的。”
他起身坐到沙發上,點上香煙,在紛紛擾擾中清理思緒,覺得這事的確應該由她來定,她說繼續,就幹,她說不行,明天立即走人,頭都不回,拉她坐旁邊沙發。
“都告訴我,我是你的女人,能害你嗎?那天你說過要告訴我一切的。”她也點上香煙。
他有意咳嗽兩聲,接著把回到鳳凰城到上螺旋峰,再到申市和來的目的細講一遍,隱去一些細節和兩個女人。
她聽完,蹦起來坐他腿上:“我男人好厲害!好複雜的,我想都不敢想。”
“你不介意?”他覺得更加吃驚的是自己。
“介意?介意的隻是你啥都瞞著我,這年月,幹什麽都得有非常手段,隻是不能用這種手段對付我。”她把煙頭掐掉。
“對付誰,也不會對付你。”他也掐滅煙頭,“其實吧,我挺糾結,按現在的情況發展,用不著刨祖墳,幫那些像張鬆的藏家賣掉一部分東西,我倆花三輩子,都花不完,又總惦記著,剛開始,我也不清楚自己的真實想法,後來才發現,可能是身體裏一直潛伏著冒險的衝動,有的富人,喜歡偷人家小店裏的東西,跟這個差不多。”
她起身來回走動,彎下腰小聲說:“我小時候也偷人家的東西,還偷過好幾次雞,最早跟男生學,冬天穿著大衣,跑到雞窩邊,伸手就薅出一隻,太冷,它們不愛叫,都不用刀,抓著腦袋使勁一擰,然後塞進大衣裏,大模大樣的走,哎呀!那真刺激,最刺激的是丟雞的人挨家挨戶追查,一般人想象再豐富,也不可能把丟雞跟我聯係在一起,我一直是鎮上最乖的女生,特別理解你這種衝動。”
他看她表演偷雞的動作,心裏樂開花,把她扶到**坐下:“我得好好瞻仰一下!”湧起一股愛不釋手的感覺。
“去,我又沒死。”她摟住他,“你早不給我講,還替你瞎擔心,因為你不會這樣猛衝猛打刨墳的,裏麵真要有東西,我們就想辦法弄走,讓‘向陽峰’多一樁懸案,讓談家祖宗受點驚嚇。”
他見她暫時忘了悲痛,分散精力對她隻有好處:“你說,該怎麽做?”
“那得好好想想。”她突然問,“譚家祖墳刨出的東西賣了多少錢?”
“兩樣,一幅字、一幅畫,一共賣了一千零一點。”他習慣性的少說一個單位。
“啊!不會吧,那折騰幹嘛?”她臉上有無數個問號。
“不對,少說一個萬。”他在她耳邊說。
“啊!那是該折騰,一千萬,天啊!”她興奮地站起來,“萬一這邊啥也沒有呢?”
輪到他“啊”一聲:“還真是,從沒這麽想過,想凡是譚家祖墳,終歸有東西的。”
“這可難說,還有呢,那麽多墳,挖哪座啊?”她很快進入角色。
他再故意“啊”一聲:“隻能看完現場,再做決定。”
她直搖頭:“不知道具體是哪座?麻煩。”回到沙發上又點煙,“覺得應該雙管齊下。”
“怎麽個下法?”他實心實意地請教。
“就讓姓譚的跟那老人談,談得越熱鬧越好,你不要出麵,躲著,不管發生什麽,進退都方便。”她根據自己的了解提示。
他點頭:“還有嗎?”
她抱他坐腿上,一五一十地談自己的想法,隻聽得他點頭不斷,驚歎聲連串,等上了床,兩人仍在密商策劃,一直聊到淩晨三點,才在哈欠聲中相擁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