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造反
這是一個幹淨而又破舊的山神廟，裏麵供奉的山神已經不知去向，裏麵隻有一張供桌，一個香爐。
而在供桌扇麵排了一隻烤鵝，兩隻燒雞，幾斤豬肉，幾排素菜，以及兩盤雪白的饅頭。
張曉歎了口氣，菜是好菜，是自己費了不少力氣從“鼎軒酒樓”弄來的，但是吃飯的地方不對。
張曉用鼻子嗅了嗅，盡管已經過去了兩天，但是空氣之中的血腥味依然沒有散去，雖然已經不濃鬱，但是還是能夠分辨的出來。
張曉不想再這樣一個死過人的地方吃飯，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看看周狗兒，張小六，張小七，他們一個個僅僅對供桌上麵的烤雞，烤鵝流口水，似乎沒有感覺到意思不適應。
張曉知道，周狗兒他們幾個的反映才是“正常的”，張曉的不適應才是“不正常”。
既來之則安之，張曉知道自己以後甚至可能會在屍體身邊的日子，現在的惡心實際上是很沒有道理的。
張曉皺了皺眉頭，然後用手中的劍將烤雞，烤鵝劈開，然後一人分了一個雞大腿。
他們幾個一看就是不知道多久沒有沾油水了，一個個狼吞虎咽，不一會功夫就剩下了一推骨頭。
張曉在澤生醫館雖然能吃飽飯，但是實際山也沒有吃多少葷腥，因此也不可此，撈起一塊雞翅膀就啃了起來。
過了差不多一刻鍾，地上已經滿是各種骨頭的時候，張曉知道應該說正事了。
因此張曉就對他們六個說道，“肉好吃嗎。”
“好吃”，“太好吃了”，“從未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頓時響起了一陣此起彼伏的聲音。
“那以後咱們天天吃肉，好不好。”張曉說道聽到這話之後，小六，小七，石頭他們五個臉上頓時露出驚喜之色，唯有周狗兒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
周狗兒說道，“大哥，我自然是想吃肉，可是錢從哪來啊，這一頓飯菜估計得有一兩銀子了把。”
周狗兒猜的很對，這一桌飯菜花了張曉整整一兩二錢的銀子，再加上張曉手中的鐵劍，張曉已經是身無分文，莫說這樣一桌飯菜，就算是一個饅頭都買不起。
張曉說道，“你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聽到這句話，周狗兒臉色頓時大變，就如同開了染料鋪一樣，由白變紅，又由紅變白,顯然是真的被嚇到了。
“大哥，你，你要造反？”周狗兒連話都說得有些不利索了。
張曉笑了笑，然後說道，“差不多。”
聽了張曉的話之後，王石頭臉上一臉茫然，張小六和張小七麵麵相覷，劉福和劉祿兩兄弟則是心有靈犀似的同時高呼起來。
“大哥，就憑我們幾個？？”周狗兒的聲音略微有些緩和過濾，壓低了聲音對張曉說道。
張曉臉上露出滿意之色，然後說道，“當然不是，要是光憑我們幾個別說造反，就算是洛陽城的衙役都對付不了。”
然後張曉頓了頓之後說道，“我打聽到，楊玄感兄弟似乎快造反了，我打算加入到他們中去。”
聽完張曉的話之後，就是一陣沉默。
造反，哪怕是一個最普通的鄉下老農都知道意味著什麽。
不過沉默之後，就是一陣此起彼伏的響應聲，張小七這個自己狗腿子堂弟率先說道，“大哥，你要幹什麽，我跟著做就是。大哥你要造反，那小七我就跟著造反。”
小七回答之後，就響起了一陣此起彼伏的應答聲，除了周狗兒麵帶憂色，答應的有些勉強以外。張小六，王石頭，劉家兄弟都脆生答道。
張曉在兄弟們之中威望本來就高，在殺了李三之後，在他們心裏的威望已經高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因此哪怕是造反，也不會感到畏懼。
張曉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然後說道，“不愧是我的好兄弟，放心大哥我不會讓你們吃虧的。”
說完之後，張曉對張小六說道，“小六，你不是想當醫生嗎，明天就去澤生醫館。告訴李老，說我有事，不能學醫了，然後看李老收不收你。”
又對小七說道，“小七，你明天去幫我打聽打聽王癩子，周順，岩峰他們幾個的情況。打聽清楚之後，晚上回來告訴我。”
張曉最後說道，“周狗兒，劉福，劉祿，明天就隨著我打拳好了。”
張曉想了想，又說了幾句沒營養的話，然後看著天色的確不早了，就說道，“天色不早了，都睡吧。”
這是張曉第一次在這樣的地方睡覺，雖然周狗兒花錢買了幾床新的褥子，可是這種環境張曉還是睡不著，聽到他們幾個此起彼伏的呼嚕聲，於是就一個人起來，然後在山神廟入口處練起了太極拳。
忽然，張曉後麵出現了一個人影，張曉一看，原來是周狗兒，於是問道，“狗兒，有事嗎？”
“大哥，你真的想要造反？”周狗兒正色的問道。
若是沒有張曉，周狗兒不知道餓死多少回了，因此哪怕周狗兒感覺張曉的想法雖然有些不靠譜，所以依然堅定地跟著張曉的步伐。
大哥說是要造反，那麽周狗兒也隻能跟著張曉造反，但是聽到張曉的吩咐之後，周狗兒有些不解，周狗兒多少讀了一點書，曆史上造反的故事也聽過不少，可是無論是陳勝，項羽，還是劉邦，沒有一個是張曉這樣的做派。
事實上大哥說是要造反，但是這架勢卻怎麽都像是除暴安良的做派。
因此人多的時候，周狗兒將想法憋在了心理，但是等張小七他們幾個睡下之後，忙過來問道。
“造反，有好處嗎？”張曉反問道。
聽到這一句話，周狗兒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一般來說，造反不成功，那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但若是成功了，那往大了說就是九五之尊，追殺也是一方霸主，因此周狗兒有些不明白張曉的意思。
於是訥訥的說道，“大哥既然要造反，那應該是有好處吧。”
幸好張曉也沒有指望周狗兒能夠回答，畢竟周狗兒雖然念過幾年書，但是真正的大格局是不可能知道的，因此張曉繼續說，“造反是沒有好處的，以前吃不上飯的人，造了反也依然吃不上飯。以前能吃上飯的，以後依然能夠吃上飯。”
這是一個很悲慘的事實，盡管各地不斷起義，形成各式各樣的起義軍，可是真正高端的力量卻掌握那幾個大勢力上麵。
因為這是一個武力之上的實力，在萬軍之中取上將首級絕不是一句虛話。
雖然隋煬帝三次攻打高麗不下有很多原因，但是其中最重要的是願意卻是因為奕劍大師傅采林的存在。
嶺南宋家為什麽能成為國中之國，就是因為有天刀宋缺這一位天下第一的刀法宗師的存在。
讀書讀得有些傻了的寇仲和徐子陵為什麽一次次死裏逃生？除了他們兩個的運氣以外，更多的是因為他們兩個因為修煉長生訣之後，堪比不死小強的生命力。
因此誇張一點說，若是將中原力量分為十份，佛魔道三家就占了五層半，四大門閥各占一層，其他的勢力加起來也不過是半層罷了。
哪怕張曉不想做什麽大事業，僅僅想要自保的話，那麽麵臨的也將是一條踏上屍骨和荊棘之路。
張曉之所以問，“敢造反嗎？”，其實真正的有意思是“你們有造反的膽子嗎？”
張曉口中說的“楊玄感”，實際上也是順口胡謅，張曉豈不知道楊玄感不能成事？
張曉隻是想借這個話題看看他們幾個有沒有造反的膽子。
要是連造反的膽子都沒有，那以後就不會有什麽大出息了。
幸好答案是讓張曉滿意的。
更重要的是，名不正而言不順，當他們回答願意的時候，就從張曉“兄弟”的身份轉變為手下了。
他們幾個竟然連造反都願意跟著張曉，那就更別提談其他的事情了。
因此他們幾個也將麵臨張曉，全麵的“培養”。
功法，武技，輕功，金錢，凡是張曉有的，就一定會有自己兄弟的一份。
雖然張曉手裏的東西還不多，但是張曉卻可以槍。
洛陽城內大大小小的幫會無數，多殺幾個總能夠讓張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張曉想到這裏，不由歎了一口氣，從今天起，自己這雙手上麵不知道會沾上多少鮮血。
可是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隻要不想死的話，就隻能憑借手中之劍殺出一條血路來。
最後，張曉對周狗兒說道，“你也不用多想，我自有打算。我這個做大哥的總不會害你。”
周狗兒想了想，略微有些不解的回去睡覺了，張曉繼續打著太極拳，可是原本圓潤自如的太極拳竟然被張曉打出了一絲殺氣。
張曉也感覺到了這一點，於是停了下來，知道自己現在心情激**，不適合練太極拳這種柔中帶剛的功法。
於是，張曉站到了後半夜，等到月亮高高掛起之後，才躺在地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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