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支箭

夜已經過去，雙方都沒有什麽夜間襲擾的小動作——心知肚明這些小把戲都是沒有用的，第二天就是決戰。半人馬早在營地之中就已經完成了攻擊編組，同時也調換了各部隊的營地，天一亮之後出了休息的帳篷完成披掛之後就能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列陣。而且他們的仆從也整夜工作，將營地的外牆刨鬆，天亮之後一推就會倒塌將營外的壕溝填埋，形成一馬平川的平地。

周仲謀也沒有生火，反正馬車裏足夠擋風而且暖和，他讓米莎呆在車裏，自己站在山崖上靜靜地看著下麵——反正他也不怎麽怕冷，而且身上的衣服也不算少。他就這樣看了一夜，其中米莎好幾次出來看他，還拿了一條羊毛毯子給了周仲謀。

“決戰啊......說起來我來到這裏，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規模的戰役呢。”周仲謀說了一句，米莎這時候已經站在身後扶著他的手臂了——米莎晚上似乎沒有睡好，現在有點軟所以抓著周仲謀的手臂站著。

“這將會是被記載入曆史書的戰役吧。不過按照雙方的體量來說估計也就是在通史之中占據半張紙的分量。”周仲謀依舊興致勃勃地講著這樣的話，米莎算是一個很安靜的傾聽者。

下麵的地形很適合打仗——老實說這個世界裏出了山脈之外都是適合打仗的地形來著，這一點跟地球也沒啥差別。寬度大約是二十公裏左右，長度大約是四十公裏到五十公裏的梯形區域，有著幾個海拔大約是二十米左右的丘陵，梯形的一側是河流。波爾河這條河流從這個被稱為波爾塔平原的邊緣流過。而平原的另外一側就是周仲謀所在的延綿的山脈，十分險峻，高度基本上都是上千米的群峰，而周仲謀現在就站在其中一處高達三百多米的斷崖上。

日後被稱為波爾塔平原戰役的戰鬥是在王國曆244年的10月19日早上十點的時候打響的。早在早上七點的時候巴爾藍王國一方就已經推倒了營地外牆，半人馬騎兵們滿不在乎地從帳篷裏出來開始吃早飯——他們對麵的敵人營地相距超過四公裏。絕不可能在他們吃飯的時候就衝殺到他們麵前。當然南尤克托巴尼亞王國軍也是一樣，他們也披掛整齊地在吃早飯。早上八點，雙方開始列陣，半人馬們一邊列陣，一邊前鋒部隊就開始緩緩前進——他們更前方是一群北方投降的貴族們的私兵。

“他們將會替半人馬們去填戰壕。”周仲謀說了一句話，但是米莎這時候問了一句：“什麽叫戰壕？戰爭跟壕溝連在一起的單詞？”她這時候也已經架好了周仲謀在學習煉金術期間製造的大型三腳架式望遠鏡。看著遠方的戰場，聽見了周仲謀說了一句她不懂的話於是問了這個問題。

“哦，就是壕溝，我說錯了。”周仲謀隨意地應付了一句，“這個世界還沒有出現戰壕。交通溝之類的東西呢，倒是我想得太遠了。”他想道。

半人馬們驅趕著這些家夥一路向前，而南尤克托巴尼亞王國軍一方並沒有出營，他們在這段日子裏幹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加固營地，準備用堅固的防禦戰來打這一場戰役。周仲謀看了看地形，確認了半人馬們好像也是想打這一場戰役，但是站得高看得遠的周仲謀看著巴爾藍王國的營地也覺得不對頭。“米莎，你數數看巴爾藍王國的軍隊數量。我怎麽覺得他們的數量有著明顯的差異呢？”周仲謀在望遠鏡裏數著人數——很明顯。留在營地裏的半人馬騎兵們數量完全對不上！在前幾天的時候，周仲謀估計巴爾藍王國的半人馬騎兵數量超過了七千但是不到七千五百這樣，加上他們的仆從軍之後擁有大約兩萬大軍——偽軍不算。偽軍的數量周仲謀從來沒有數清楚過......

至於另外一方南尤克托巴尼亞王國的軍隊周仲謀也沒有完全數清楚過。他隻能通過簡略的隊形估計法判斷王國軍大致有著五萬到六萬軍隊——按照周仲謀多年以來習慣性地收集到的資料來判斷，整個王國包括貴族們的私軍在內已經差不多精銳盡出了。雖然王國人口超過數百萬，但是類似於中世紀的動員能力也就隻能保證這種數量的軍隊了——魔法在這種規模的大戰裏很難以發揮作用——因為通常這樣都會造成魔力的混亂不可控，所以任何企圖利用空間裝備來運送給養的都是做夢——而且混亂不可控的範圍從來都不局限於戰場範圍，大部分情況下都會以戰場為圓心半徑超過一百公裏以上的混亂區，而且隨著人數的增長與參加戰爭的魔法師們的集結。這樣的混亂魔法區還會進一步擴大。

“蒙古西征麽。”周仲謀又用地球語言說了這樣的話，米莎已經懶得理他了——要說女人確實語言能力比男人強。米莎已經學會了好幾個漢語詞組的意思了——雖然周仲謀從來沒有教過她。半人馬騎兵確實可以看作是蒙古騎兵，他們的戰役機動能力比起真正的蒙古騎兵強得多。但是戰略機動能力在周仲謀看來是不如蒙古騎兵——半人馬沒有通過放牧來解決自己的後勤需要的習慣，雖然他們也算是牧民，但是他們更多的是通過定居來獲得食物——而且周仲謀不認為這個數量的半人馬能攜帶足以養活他們的牲畜一路過來——南尤克托巴尼亞王國到目前為止的平原產出有限，未必能滿足能夠滿足七千多半人馬不事生產攜帶的牲畜的草食需要。所以半人馬同樣需要強有力的後勤支援，但是在戰役上，他們倒是可以在自己的身上攜帶幹肉跟乳酪來滿足戰術機動，而且就周仲謀看來這個機動範圍很可能廣達幾百公裏。

周仲謀所不知道的是在以前半人馬從未展現過這樣的戰術機動能力，過去的古老戰爭習慣束縛了他們的思想，也隻是到了現在他們才剛剛接受了全新的戰爭思維——就這個還是拜兩大帝國所賜，前十幾年裏跟兩個帝國的邊境摩擦之中，貝爾肯帝國不止一次利用大範圍的戰術機動調動吊打過半人馬們，巴爾藍王國頗是吃了不少虧，這一點上尤克托巴尼亞帝國也是如此——隻不過他們是通過用消耗精銳而數量極多的重裝步兵來完成教訓巴爾藍王國的任務的。

周仲謀差不多已經想到了半人馬們的整個戰役構思，就跟地球上的蒂薩河之戰跟列格尼卡戰役一樣，半人馬們將利用自身機動能力與騎兵戰鬥力上的優勢來進行這一場波爾塔平原之戰，據營死守的南尤克托巴尼亞王國軍在周仲謀看來跟匈牙利國王貝拉四世一票貨色。

10月19日上午十點，南尤克托巴尼亞王國軍的營地柵欄上射出了第一支重型床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