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間隙,灰色霧海。

林中天在虛空中盤膝而坐,身邊是從權遊世界匆匆趕過來的左玉。

在辭別了趙立河與白浪後,林中天便馬不停蹄地回到了虛空間隙,準備用剛剛從倩女幽魂世界得到的身外化身之術,將這兩具分身徹底煉成真正的化身。

在此之前,這兩具身體說是他的分身,其實隻是軀殼。

真正承載他意識的並不是肉體,而是隱藏於肉體之中的灰霧。

不過有了這身外化身之術,林中天終於能真正將他們煉化為自己的一部分。

……

在林中天開始潛心修煉身外化身之術時,趙立河已經將所有功法兌換成了灰霧幣,而後讓虛空把白浪和林中天的那份轉了過去。

至於這些佛道兩家的功法,趙立河本人是不打算修煉的。

況且他還是一國之主,身居天子之氣,修行起來事倍功半,十分費力。

等什麽時候拿到了仙道皇朝的功法,或者將皇位禪讓出去,再考慮修仙也不遲。

回到倩女幽魂的世界,趙立河召出盧劍星、沈煉、丁顯三兄弟,將能說的事情全部告訴了他們。

聽到燕赤霞已經在地藏菩薩的幫助下成為枉死城城主,盧劍星三兄弟不由得麵露唏噓。

沈煉感慨道:“此後人間少一俠客,陰間多一閻羅……”

趙立河瞥了他一眼,翻手取出令牌,笑著說道:“不必感傷,你若是想他了,隻管言語,朕可以隨時送你下去見他。”

沈煉臉色一僵,訕訕拱手:“陛下,卑職隻是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趙立河嘴角一翹,將令牌收入懷中,笑道:“收拾一下,咱們天一亮便啟程出發。”

盧劍星三兄弟麵色一肅,恭敬拱手道:“是,陛下!”

……

不多時,天光大亮,盧劍星三兄弟已經準備完畢。

臨行前,趙立河來到了樹妖姥姥本體所在的地方。

如今此地已經不見了那遮天蔽日的參天古樹,取而代之的是山崖邊突兀出現的黑色石山。

隨著時間的流逝,那黑色石山一起一伏,天空中日光湧動,匯聚成道道淡金色的流光,如天外傾瀉而來的河流湧向那兩個山頂上的岩洞。

趙立河登上石山,望著空中肉眼可見的淡金色流光,若有所思。

“這就是傳說中的日月精華嗎?”

此言一出,黑色石山震動起來,一雙碩大無比的豎瞳出現在趙立河麵前。

“別提了!”白浪睜開眼睛,一邊吸收日精,一邊鬱悶道,“我這身體就好像跟月亮犯衝似的,昨晚怎麽都吸不動月華,到了白天,太陽剛一出來,我還沒主動吸呢,那日精就自己匯聚起來了……”

趙立河嘴角一扯,羨慕道:“這不是好事嗎?”

白浪歎了口氣道:“好什麽呀,燕兄教我的是道家正統功法,需要陰陽調和才能化為人形,就我這偏科的程度,得調和到猴年馬月才能成功啊!”

趙立河麵露無語,忽然想起了什麽,皺眉問道:“等等,老白,你不是昨夜才剛開始修煉嗎,怎麽一夜間就入門了——你到底是怎麽運功的?”

白浪理所當然道:“當然是模仿輻射功法,用核能在經脈裏運功啊!”

趙立河:“……”

白浪沒有注意到趙立河臉上的神情,還在興致勃勃地說道:“你還別說,這功法確實有用,我用核能運轉功法,開辟經脈,立刻就解決了輻射器官與能量器官之間的衝突,現在已經能收發自如了!”

“你瞧,這核輻射我想讓他泄露就泄露,想讓他封閉就封閉,可聽話了!”

感受著周圍時有時無的核輻射,趙立河不由得嘴角抽搐,滿頭黑線。

等白浪玩夠了,這才看到趙立河臉上的神情,當即微微一怔,反應過來。

“我吸不動月華,不會是核能的問題吧?”白浪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說呢!”趙立河沒好氣道,“總不能是我的問題吧?”

白浪鬱悶道:“那怎麽辦,我已經這麽做了,現在從頭開始就前功盡棄了……”

趙立河無語道:“才一夜的功,你都舍不得放棄嗎?”

白浪訕笑一聲:“也不是,就是廢去功法,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平衡可能會崩潰,到那時,我可能又要渾身泄露核輻射了……”

趙立河回想起燕赤霞的話語,遲疑道:“要不試一試用灰霧代替月華。”

白浪眼前一亮:“好主意,今晚我就試試!”

趙立河笑著拍了拍白浪的黑色麵甲:“你慢慢修煉,我先走了,注意看著點樹妖姥姥,別讓她又從地底鑽出來害人。”

“放心吧!”白浪嘿嘿一笑,“我昨晚就發現她有根係鑽出了地表,於是故意送了點血給她吸,現在估計已經枯萎了大半,再也不敢隨便亂吸了……”

好家夥,還是你狠!

趙立河豎了個大拇指,而後笑著躍下白浪的身軀,轉身離開了此地。

……

接下來的兩天裏,趙立河帶著三名護衛,徒步行走在官道上。

期間路遇盜匪無數,都被盧劍星三人毫不留情地殺死,並用令牌送去了地府枉死城。

短短兩天的時間,枉死城多了幾十名凶神惡煞的優質鬼卒。

燕赤霞自地府傳來五星好評,表示貨物質量極好,物流很快,孩子很喜歡,敏感肌也能用……

當然,後麵隻是趙立河自己腦補的吐槽,燕赤霞本人的意思隻是這批鬼魂夠凶夠惡,希望趙立河等人多殺一些,送來枉死城給他當炮灰。

“噗嗤——”

刀刃入肉,鮮血四濺,將寫有‘茶’字的白布染成猩紅之色。

道邊茶館,趙立河坐在木凳上,神色從容地飲著熱茶。

在他的左手身側,站著一名作夥計打扮的年輕男子,此刻正身軀如篩,不停顫抖,驚恐地望著茶鋪外如殺雞宰羊屠殺著劫匪的三名大漢。

隨著刀劍入肉之聲不斷響起,茶鋪外的慘叫聲漸漸平息。

盧劍星抓起一名男子的頭發,手中雁翎刀猛然揮下。

“噗嗤——”

刀刃分開血肉,斬斷頸骨,卻未曾沾染一絲鮮血。

無頭屍體撲通倒地,鮮血自斷頸中噴湧而出,染紅了茶鋪外的爛泥地。

盧劍星抓著頭發提起頭顱,掌心藍炁湧動,封了血管,而後步入茶鋪,將此人的臉亮給趙立河看。

趙立河抬眼一瞧,確認是他要找的人,這才點了點頭。

“都殺了吧。”

話音淡淡傳來,茶鋪外的沈煉與丁顯頓時揮動刀刃,將這群偽裝成茶鋪夥計與老板,實則在茶中下蒙汗藥謀害過路人的奸賊悉數斬殺。

趙立河放下手中熱氣騰騰的茶杯,從懷中掏出刻有‘拘’字的令牌,扔給盧劍星,而後站起身,轉頭望向身邊的茶鋪夥計。

茶鋪夥計身軀一顫,嚇得癱倒在地,驚恐地望著趙立河的麵孔。

“我……我……”

“你剛來茶鋪沒幾天,還不知道他們真正的生計。”

趙立河笑著伸手,將夥計攙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輕笑道:“不用害怕,我等隻殺惡人,你還未入歧途,自行離去便是。”

“……”

茶鋪夥計咽了口唾沫,顫顫巍巍地點了點頭,而後僵硬轉身,踉踉蹌蹌地走向茶鋪外。

待離開茶鋪範圍,夥計轉頭望了趙立河等人一眼,看到盧劍星掌中提著的頭顱,頓時一顫,連忙轉身逃也似地離開了這裏。

望著夥計離去的背影,丁顯不由得歎了口氣。

“大哥,二哥,說了多少遍了,不要整得這麽血腥,你看,現在連好人都怕我們!”

“怕我們好啊!”盧劍星取下沾著鮮血的‘茶’字白布,將斷頭包裹起來,淡淡道,“最好將來他為惡的時候,也能回想起我們兄弟今日的模樣……”

趙立河聞言嘴角一翹,轉頭望向茶鋪角落唯一坐著的人影。

“小和尚,你為什麽不跑?”

那人身穿僧袍,頭戴鬥笠,眉清目秀,麵容稚嫩,赫然是個十幾歲的小和尚。

聽到趙立河略帶笑意的話語,小和尚站起身來,雙手合十,平靜道:“南無阿彌陀佛,既然四位施主隻殺惡人,小僧自認不曾為惡,為何要跑?”

趙立河聞言哈哈大笑,盧劍星與丁顯對視一眼,也不由得麵露笑意。

“說得好!”趙立河麵露讚賞,“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等一路前來,見多了心懷鬼胎的魑魅魍魎,像小和尚你這樣正氣之人,還是第一次見。”

小和尚搖頭道:“南無阿彌陀佛,施主此言差矣,四位施主皆是武功高強之人,普通百姓在四位施主麵前猶如砧板上的魚肉,就算未曾做過虧心事,也要先懼上三分……”

趙立河饒有興趣地問道:“那小和尚你就不怕嗎?”

小和尚沒有回答,隻是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丁顯麵露錯愕,連忙道:“喂,那裏麵有蒙汗藥!”

小和尚飲盡茶水,將茶杯放下,雙手合十,平靜道:“這茶湯是小僧好不容易化來的,雖然多些了蒙汗藥之物,但畢竟是地上幾位施主的一片心意,不能浪費。”

趙立河臉上興致更盛,他明白,這小和尚是在展露自己的武功,回答他方才的問題。

雖然這種程度的武功對他來說不值一提,但衝這份膽氣和正氣,趙立河還是不吝讚歎之語。

“好一個不能浪費,小和尚,你叫什麽名字?”

小和尚雙手合十,輕誦佛號:“南無阿彌陀佛,小僧白雲,見過四位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