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蠻荒走出的強者

食堂門口,一個人迎了上來。

“柳師兄,為何這幾天沒來育獸坊呢?”

關山遠拱手抱拳,笑吟吟看著柳毅,“師弟我在山中打了一隻麅子,準備烤著吃了,還請柳師兄賞臉,今晚和我一起烤肉吃?”

他剛剛說完,段木怒領著侯四喜等人,也從一旁走了過來。

段木怒道:“柳師兄,關師弟也是一番好意,正好前幾天我下山去買了些酒回來,不妨今晚我們就熱鬧熱鬧?”

“烤肉的胡椒粉,算我胡圖圖的!”胡圖圖捧著一大碗飯菜,從食堂裏竄了出來,“有酒有肉,不吃白不吃……”

說完之後,胡圖圖又咽了一大口唾沫。

這個食堂就建在坤字院宿舍之外。

宿舍門口,有許多進進出出的外門弟子,聽到胡圖圖這麽說,一個個站在門口看著,處於強烈圍觀狀態。

坤字院有弟子九十多人,卻隻能分到五十碗飯菜。

這些圍觀的弟子,多數都是和以前的胡圖圖一樣,沒有資格吃食堂的藥膳,隻能啃一些幹糧度日。

柳毅掃視周圍眾人,略微沉思片刻,言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依我看不妨把坤字院的師弟都叫起來。”

段木怒皺眉道:“一隻麅子,隻怕人多肉少,不夠大夥吃的。”

“不怕!不怕!”

關山遠一心想要結交柳毅,怎會放過這等機會,趕緊說:“這些天大雪封山,我打了不少野味,絕對夠吃。”

“就這麽定了!”

柳毅莞爾一笑,走進食堂。

吃過飯後,柳毅就去了造紙坊。

坊中弟子要麽吃飯未歸,要麽就是呆在房間裏造紙,整個大院裏人影稀少。

卻有一個歪瓜裂棗的身影,筆直朝柳毅走來。

“喲!這不是柳師兄嗎?”

範建鞋子上有一些白黴,發著淡淡惡臭。口中哈著白氣,手裏頭玩弄著一個雪球,歪著脖子看著柳毅,“柳師兄這些天去哪兒了,怎地沒見著你的人影?莫非是去女弟子宿舍,找師姐師妹們約會去了?”

每一次見到範建,柳毅都有一種衝上去揍他的衝動。

這一次也是一樣,柳毅剛聽到範建說話,就想掏出紫電錘砸他,可想想之後又忍住了,朝自己房間走去。

畢竟造紙坊莊敦申明令禁止,任何人不能鬧事。

範建見柳毅不理他,又追上去,口中念念有詞,“柳師兄你就死心吧,咱們玉溪派的女弟子,喜歡的是我範建這種類型的,不可能看上你!”

“說真的,犯賤師弟你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柳毅轉過身來,朝範建看了一眼,“就你這歪瓜裂棗的模樣,天然一顆歪脖子病樹,能招惹女子喜歡?”

範建卻沒有反駁,隻是一臉冷笑看著柳毅,心中想道:“看你能得意到什麽時候!”

半晌之後,柳毅來到自己造紙的房間。

打開門鎖,推門而入。

一股惡臭撲麵而來。

牆角池子裏浸著的竹子,泛起了一層厚厚的白黴,還有一些蛆蟲在竹子上爬來爬去,讓人覺得嘔心至極!

這些竹子,是柳毅用了一個多月時間,從一天幾根,到十幾根,到二十幾根,日複一日從竹林中砍回來的。

為了這些竹子,柳毅手掌上不知磨破了多少個血泡,今日卻毀於一旦!

這房中白黴與惡臭,與範建鞋子上的白黴,以及身上惡臭,一模一樣。

“範建!”

柳毅怒吼一聲,摔門而出。

而那範建,居然等在了造紙坊大院中,滿臉冷笑看著柳毅。

“我房間竹子發黴了,是你幹的好事,對吧?”

柳毅咬牙切齒,盯著範建,氣得手指都有些發抖。

範建得意樣樣走到柳毅麵前,仗著自己二十多歲了身高超過柳毅,低頭俯視著柳毅雙眼,譏諷道:“你房間發黴,與我有什麽關係,你有證據證明是我幹的?你自己沒守著竹子,能怪得了誰?再說你房間不是上了鎖嗎,竹子發黴了關我屁事?”

柳毅隻等範建靠近,趁著他說話分心的時候,抬起膝蓋猛地撞在範建**,暴喝道:“老子滅了你!”

這是他進入玉溪派之後,第二次用這種招數。

柳毅本就不是什麽省油的燈,當年在地靈村裏也是個混世小魔王,打架鬥毆的事情沒少幹。他要麽不動手,一旦動手,手段必定異常辛辣,絕不留情。

從來都隻有他欺壓別人的份,哪裏忍耐得了別人的欺壓?

像這種專攻弱點的招數,柳毅早已用得極為純熟,可謂千錘百煉。

範建**被膝蓋猛撞了一下,疼得腰背弓了起來,就像一隻烤熟的蝦米。

啪!

柳毅將真氣運轉於三陽經脈,抬手就是一拳,打在範建耳根處。

二十三歲的外門弟子範建,養氣八層的修為,就這麽被柳毅打翻在地。

柳毅一腳一腳,踹在範建身上,罵道:“我讓你暗算我!……我讓你毀我竹子!……我讓你一天到晚想著害我!”

範建掙紮著想要爬起來,柳毅又是一拳襲來,將他再度打翻。

範建隻覺得眼睛一黑,耳朵腦袋一陣嗡嗡作響。

不少外門弟子站在遠處,對柳毅指指點點,卻無人前來阻止。

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唯有那陸凝霜,抱著兔子穿著白衣,走到柳毅身邊,“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眾目睽睽之下,柳師兄你難逃罪責。”

“看在陸師妹的份上,饒你一命!”

柳毅把鞋子往範建臉上擦了擦,拍了拍身上雪花,朝陸凝霜拱拱手,“這次多謝陸師妹提醒,不然我差點就中了範建的奸計!我要是真殺了他,隻怕師門會讓我賠命。一命賠一命,他算是賺大了。”

“師兄明白就好。”

陸凝霜拱手離去,她隻有十三歲,相貌已經長得異常秀美絕俗,除了一頭柔順的青絲之外,全身上下一片雪白,就是臉上少了點血色,渾然一朵冰蓮模樣。

竹子被毀掉,自然要重新去砍。

今天毒打了範建一頓,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柳毅拿著柴刀,去竹林砍竹子。他本想用紫電錘來砸斷竹子,可砸斷十來根之後,體內真氣就消散一空,幹脆就不使用紫電錘了。打通手三陽經脈,砍竹子的速度快了許多,幾刀下去就能斬斷一根。

黃昏時刻,柳毅背著一捆竹子,回到造紙坊。

陸凝霜卻站在他門口。

“範建被你打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柳師兄最好小心些。”她穿著打扮宛如白雪,語氣也同樣冰冷。

柳毅懷中那隻小狼,此刻也伸出了頭來,直勾勾看著陸凝霜懷中的兔子,露出森森白牙,嚇得兔子趕緊往陸凝霜懷裏鑽。

柳毅拱拱手,心中琢磨著是否能融化這個冷冰冰的妹子,言道:“謝陸師妹關心。”

“我師傅和你師傅是道侶,她讓我多多照顧你。”

陸凝霜摸了摸懷中白兔,轉身離去。

修行之士口中的道侶,就是夫妻的意思。

柳毅把竹子放進房中,關門離去,心中念想著,“陸師妹年紀還比我小些,師娘卻讓她照顧我,難道這陸師妹修為很高,是一個世間少有的天才?”

從造紙坊回到坤字院,要經過一片密林。

柳毅走入這片樹林不久,就聽到後麵有人高呼,“柳師兄請留步!”

“範建!”

柳毅轉過身去,皺起眉頭,“莫非你皮癢了,又想找打?”

“今天我不過是被你暗算了,才吃了大虧,現在我已有準備,必定要打得你滿地找牙、跪地求饒!”範建臉上依舊紅腫,**纏著一些布條,朝柳毅狂奔衝來。

範建已經有了養氣第八層的修為,修煉了一種拳法,一拳能打死一頭牛。

在範建看來,柳毅剛剛入門二月,修為低劣,如果正麵對敵,絕不可能會是他的對手。

衝到柳毅身前一丈之時,範建忽而淩空跳起。就像是一隻下山猛虎,雙手如同虎爪,掀起呼呼風聲,撲向柳毅。

柳毅掏出紫電錘,運轉真氣,錘子脫手飛出,砸向範建。

一道紫光當空襲來。

啪!

錘子砸在範建右腿上,再嗖的一聲,飛回柳毅手裏。

範建腿被砸斷,立馬就從空中跌倒在了地上,疼得齜牙咧嘴,雙手捧著正在汩汩流血的大腿,怒罵道:“你竟敢暗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