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許家與自己來說沒什麽感情。
但自己現在好歹還住在那裏,真要被抄家,那也是很丟臉的。
來到六道堂後,許陽便進入四樓人道辦事處,然後找到了楊旭。
這幾日的楊旭與之前大有不同,簡直是神采奕奕,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再也不似之前那樣的窮書生。
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一個家破人亡的人,如今又能夠得到家人和官職,這一切就像是做夢。
所以在見到許陽,楊旭便更加恭敬。
雖然兩人職位一樣,可楊旭卻連忙拱手道:“小許大人。”
“嗯,我來你這裏有點事,你替我查查刑部尚書的資料。”
刑部尚書絕不可能會無緣無故針對許家,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曾經和許定忠有仇。
楊旭點頭,然後很快就拿出一本卷宗遞給了許陽:“這裏麵是有關現任刑部尚書的所有資料。”
許陽翻開一看。
這刑部尚書名叫郭桓,是三年前上任的,而且極為年輕,也才四十多歲,就已經坐上了這個位置,可謂是前途無量。
其他六部尚書要不是七老八十,要不就是行將就木,半隻腳踏進棺材了。
所以郭桓的出現,才使得大家更加看重他的才能,認為他未來必將是接替丞相的最佳人選。
可許陽卻疑惑了。
“這麽年輕就當上了尚書?”
楊旭對這些卷宗了如指掌,於是便接話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有什麽功勞,但他好像升遷很快,一路從八品小官升到尚書,僅僅隻花了八九年的時間。”
許陽深吸了一口氣:“他平時有沒有和什麽權貴絕交,比如說超越尚書的存在?”
楊旭想了想:“有的,他的字不錯太後又喜經文,所以經常會請他進宮抄寫經文。”
許陽瞬間反應了過來。
“小許大人,這有什麽奇怪的嗎?”楊旭道。
許陽歎息一聲:“看來你是真把腦袋讀傻了,這麽明顯的是還不覺得奇怪?”
很明顯,這刑部尚書就是太後的狗腿子啊。
要不然的話,兩人怎麽會這麽親密?
而且太後因趙王之事而對自己痛之入骨,讓刑部尚書來找自己麻煩,似乎也就有跡可循了。
看來以後要防著點刑部了。
許陽與楊旭告別後,然後又前往了魏國公府,詢問許定忠為什麽突然主動認罪。
魏國公搖頭:“這件事沒人清楚,但是今日上朝的時候,你那個死爹直接就認罪了。”
“那這件事情還沒來得及說,他自己就全部承認,陛下隻能把他打入大牢了。”
許陽有些無奈:“豬隊友啊。”
魏國公感慨一聲:“你那死爹自己倒黴不要緊,可是又要連累你的前程了,朝堂上現在出現了一種聲音,說你爹通敵賣國,你也是亂臣賊子。”
許陽大怒:“放他娘的狗屁!”
魏國公嘿嘿一笑:“就是,放他娘的狗屁,敢這麽說的,全都被我罵了。”
“師父,那我現在該怎麽辦?”許陽難得喊了一句。
魏國公道:“如果你那死爹是被逼才割讓城池的,那你一定要替他洗清罪名,否則許家掛著這種罪名,以後你的升遷之路會受到阻礙。”
這句話,許陽懂。
不過許陽也不服氣,許定忠沒做過的事,憑什麽把他給抓進大牢?
“那我現在該怎麽做?”許陽問道。
魏國公道:“替他找到證據,證明他是被逼的。”
許陽點頭:“好。”
“留下來吃飯不?我叫妙真出來陪你。”
許陽也不嬌柔,點頭:“好。”
“今天倒還懂事。”魏國公老大欣慰。
吃過飯後,許陽便離開了魏國公府,然後立刻找到了閔風:“有件事情想讓你辦。”
閔風立刻拱手:“頭兒,你盡管說吧。”
許陽欣慰:“我要你去後金一趟,跟阿魯明談判,讓阿魯明親自證明是趙王與他們合謀,並非是許定忠。”
“這是一項艱苦的差事,我知道有些為難你,你要是不同意……”
閔風雙目一亮:“我同意,我同意!”
“這麽好的差事可千萬不能交給別人啊,頭兒,我願意跑這一趟。”
許陽愕然:“答應的這麽爽快?”
閔風嘿嘿一笑:“那當然了,外派出去,就不需要再管六道堂內的瑣事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可以沿途前往各州府的教坊司,領略各地美人的風采。”
“而且去了阿魯明那邊,說不定還能拐幾個阿魯明的美姬妾回來,哈哈哈。”
許陽忍不住扶額:“你小心點,別被人砍了。”
說著,許陽便從懷中掏出幾顆金豆子遞給他:“路上用。”
閔風麻利的接過:“多謝頭兒,不過我怎麽才能讓阿魯明答應證明呢?”
許陽道:“你就說是奉了我的命令,而且我答應他一件事,隻要他能夠寫下證明,那我將在邊境再建一座交易之城。”
“到時候他可以直接在城裏與大夏商人通商,他可以用牛羊來換取布匹,絲綢,米麵等等必需品。”
閔風撓了撓頭:“這,那斷腿老頭能答應嗎?”
許陽道:“你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這個政策也叫做互市通商,而且在古代很有效果,許陽早就想要推行了。
一旦他們能用牛羊直接購買絲綢布匹等等,那麽他們的擄掠就會減少,這是利於兩國之間的好事。
畢竟他們擄掠一次要消耗大量人工,說不定還不如直接購買來的劃算。
眼看著閔風離開,許陽也深吸了一口氣:“希望他能盡快回來吧。”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後,許陽注意到了桌上的盒子。
“打開看看,看看那個渣人給你留下了什麽。”葉玉衡好奇道。
許陽嘀咕一聲,然後直接打開盒子。
盒子裏躺著一封信。
“陽兒,這些年爹虧欠你了,因為你有腦疾的原因,所以爹很不待見你,可是後來爹才發現自己錯了,可是卻也無法彌補……”
“爹知道你永遠不會原諒我了,但是爹卻從此洗心革麵,痛徹悔悟,爹希望我死後,所有的仇恨都煙消雲散,你能夠每年來我墳頭祭拜一下就好。”
“也不用每年,三年來一次就行,好讓我在地下看看你。”
“這些年我給趙王做了太多的事,造孽太深,上次打假仗,更是死了兩萬多將士,那些將士的孤魂永遠留在了域外……”
“爹選擇主動認罪,是希望能夠贖還罪孽。”
“最後爹沒什麽能留給你的,便留給你一個地址吧,你有空可以前去看看。”
整封信洋洋灑灑數千字,裏麵充滿了各種懺悔不舍以及悲哀,後悔多種情緒。
許陽第一次感受到許定忠的內心竟然如此複雜。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看向葉玉衡:“渣爹罷了,不值得同情。”
“咱們去他信中說的那個地方看看?”葉玉衡到。
許陽道:“你好奇?”
葉玉衡點頭。
於是兩人便直接前往了那個地方,來到了一座大宅麵前。
許陽直接推開大宅,裏麵空****的什麽都沒有,但是按照許定忠給的提示,來到了書房,然後按動某個機關後,瞬間出現地下室。
走進地下室。
許陽被亮瞎了眼睛。
隻見裏麵躺著密密麻麻的銀子……
堆積成山的銀子。
每一錠銀子都在角落發出光芒,幾乎快要把地下室都給撐爆了。
許陽抬起頭,第一次,也是生平僅見這麽多銀子!
他有些愕然:“這就是他留給我的?”
“瑪德,許定忠這個王八蛋到底貪了多少?”
葉玉衡也被震撼了,她望著這堆積成山,比她還高一大截的銀山道:“恐怕不會低於四十萬兩。”
“我第一次見這麽多錢。”許陽道。
葉玉衡道:“我也是。”
許陽驚歎道:“相比起我在邊關貪汙的那點金銀,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
“今天我算開了眼界。”
葉玉衡突然道:“那渣人死得不虧,估計與後金交易的三十萬兩,他沒有交給趙王,而是放在這了。”
許陽點了點頭:“我也覺得是。”
葉玉衡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這麽多錢你怎麽運走?”
許陽想了想:“這麽多錢要是運走肯定會引人注目,我還是直接讓六道堂來查封這裏吧。”
“隻要喊我地獄道的兄弟們查封這座宅子,那麽便沒有人敢進入,自然也沒人能發現這裏藏了這麽多銀子。”
“等我要用的時候,到時候就可以來拿。”
葉玉衡點頭:“有道理。”
許陽嗬嗬一笑,然後又帶著葉玉衡走出了書房。
很快,他便喊來了地獄道的兄弟,直接查封了這座宅子。
……
“王爺,我們的軍隊已經到大理國邊境了。”
此刻,李耀棠的府邸內,一名身穿甲胄的將士朝著李耀棠匯報最新情況。
李耀棠微微頷首:“沒有人盯上你們吧?”
“沒有。”那將士道。
李耀棠鬆了一口氣,又沉聲道:“我祖祖輩輩培養李家軍,可不是為了替陛下養兵,他想要你們這隻軍隊,那絕無可能!”
原本,陛下的懲罰是直接剝奪他李家軍的軍權。
可是李耀棠不甘心,便直接讓李家軍前往大理國邊境隱匿起來。
這樣一來,李耀棠就可以說自己也不知道李家軍在哪,而陛下也拿他沒有辦法。
老狐狸說的就是李耀棠這種人了。
那名將士繼續拱手道:“趙王已經被押送進了先帝陵寢,但是他在進去之前向我們求助,希望王爺能夠幫他一把。”
李耀棠道:“幫他一把?”
“嗬嗬,一個廢物罷了,連一個孩子都搞定不了,進了先帝陵寢是他最好的宿命!”
“近幾個月不要來找我了,我現在被陛下禁閉在家,還是老實為好。”
那名將士點了點頭,然後又想起了什麽,連忙道:“許定忠主動認罪,小姐現在在許家舉步維艱,遭到許多人的欺負,她向您求救,您有何打算嗎?”
李耀棠默然:“那也是她自己的宿命,由她自己解決去吧。”
“是!”
……
另外一邊。
皇宮中,太後那裏。
此刻,刑部尚書郭桓正跪在地上,恭敬地朝著太後拱手。。
“啟稟太後娘娘,臣已經將許定忠關在刑部大牢,每日賜予其鞭刑,連同他許家,我也派人去抄了。”
太後臉色稍有緩解:“哼,許定忠這個叛徒,就應該這樣對待。”
“從他不拿出那三十萬兩開始,就意味著他別有異心,哀家早就勸誡過趙王,要趙王警惕。”
“隻可惜趙王不聽,導致我扶植他多年,卻功虧一簣。”
刑部尚書郭桓冷笑一聲:“屬下覺得許定忠還不是最關鍵的,最可惡的是許陽啊。”
“要不是他,我們扶持趙王的計劃怎麽可能失敗。”
太後眯起眼睛,原本還風韻猶存的身軀開始扭動起來,她一拍桌子:“這個許陽,打亂哀家的計劃,而且見了哀家還不下跪,給他些顏色瞧瞧吧。”
那句老妖婆,現在太後可是深深記著呢。
從她成為太後開始,便再也沒有人敢在她麵前如此囂張。
即便是陛下都得給他三分顏麵,可是如今卻被許陽一個小子罵了老妖婆,她怎能善罷甘休。
“太後打算怎麽做?”刑部尚書恭敬道。
太後淡淡道:“監斬許定忠的人不是還沒有定嗎?那就讓他親自去監斬吧。”
“讓他親自監斬他爹,身敗名裂!”
刑部尚書頓時眼睛一亮:“不愧是太後娘娘,果然是妙計呀。”
太後嗬嗬冷笑:“去辦吧。”
刑部尚書沒有半點猶豫,立刻拱手,然後退了出去。
待刑部尚書退去,太後的寢宮中又傳來一陣小孩子的歡樂嬉鬧笑聲。
原本太後的寢宮是不可能有小孩的,而且太後本身也無後,自然也就沒有孩子。
可這兩個小孩的笑聲出現,並沒有讓太後生氣,反而臉緩和了許多:“把那兩個孩子帶過來。”
“是。”
很快,兩個約莫三四歲的小男孩便出現在了太後的身邊。
太後笑著伸手摸了摸他們的腦袋:“孩子,今天你們想吃什麽,讓禦膳房給你們做。”
……
七天之後,許定忠就要被監斬了。
而伴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關於許陽的任命也下來了。
朝廷某些官員力推許陽成為監斬官,說是這樣才能洗清他的嫌疑,讓朝廷再次相信他。
而許陽在接到這樣的任命後,臉色也黑了,但卻沒有反駁,也並沒有向陛下告狀。
他開始等待。
希望閔風能夠盡快歸來。
而就在第五天的時候,閔風已經快馬加鞭,趕回了京城。
得知他即將到達京城,許陽便帶著地獄道的兄弟們出城迎接。
閔風到時,身後還跟著七八個異域美人,一個個穿得極少。
許陽忍不住無語:“這些是阿魯明的妻妾?”
閔風道:“阿魯明都成斷腿老人了,他的妻妾也都賜給別人了,我這是從哈布讚那裏拐來的。”
“又是後金大皇子的女人?”許陽愕然。
閔風嘿嘿一笑:“那可不。”
許陽心中替後金大皇子感到可憐,這後金大皇子恐怕是身體不行吧,連美人都不願意跟他了。
“事情辦好了嗎?”許陽問道。
閔風嘿嘿一笑,神色忽然鄭重下來:“請頭兒看看吧。”
說著,他拿出了一本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