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醫院走廊裏,伊琳快速邁著腳步,眼前早已一片模糊。她不想再看見這些人,不想,甚至不願意相信這一親切都是真的。
可是往往人越是著急,越是容易出錯,就在伊琳腳絆腳快摔倒時有人扶住了她。就算不回頭也知道是誰,這股清香的味道,讓伊琳眉頭緊緊皺起,頭也不回的用力推開她,隨手開門走進了一間病房裏。
因為這一層都是司家的人在住,所以別的房間根本沒有人。
伊琳把門反鎖好,倚在門上道:“我想靜一靜,你走吧。”
……
很快外麵便沒了聲音,伊琳嘴角勾著冷笑。
隻是外麵人走了,心更空了。
順著門一點點往下滑,蹲在那兒的伊琳將頭緊緊的埋在膝蓋裏,她想哭卻找不到哭的理由。
為什麽一定要哭?
不要哭!
伊琳不斷的告誡自己,可是眼淚卻無法控製的流著。
眼淚就像身體裏的能量,一點點的流失,身體開始變冷,身體下意識縮的更緊。
一雙手,攬住了她,嚇了伊琳一跳。
想來也是,哪裏可以攔得住她呢……
“伊琳。”閻冰清冷的聲音響起,又道:“抱歉,我不善於表達,但可否聽我說完?”
伊琳努力讓自己平複,在抬頭的一瞬拭去眼淚,紅著眼睛的她看著閻冰,淡道:“我不覺得你有什麽特別要對我說的。”
眼前的女人,就算如此也一臉的傲骨,到讓閻冰有些無奈。
伸出手敷在伊琳的臉上,用手指輕輕擦去沒被擦幹淨的淚,道:“可是我有話要對你說,你可以不聽。”
伊琳皺眉,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動作,更多的是她這語氣,什麽時候也這麽能說會道了?
高檔病房裏,設施一應俱全,環境感覺舒適,還特別大。
但二人卻隻蹲在門口,看上去倒有些別樣的感覺。
“你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想聽。”
畢竟那些肯定是和她母親有關係的事,不如不知道。
“不聽,怎麽知道是不是你不想聽的呢?”說著閻冰另一隻手拿出一張褶皺的紙,道:“在鳳凰古城的客棧裏,我負責檢查你們房間的東西,無意中在你房間的垃圾桶內發現了這個……”
伊琳目光一怔,剛想伸手搶回來,可她反應再快也沒閻冰快。
“你要做什麽?”閻冰起身,不解問。
“你怎麽可以擅自拿我的東西?”伊琳表情略帶窘意,緊跟著起身道。
“你的東西為何會在垃圾桶裏?”閻冰抬眉不急不忙的問。
伊琳:“……”
“既然是被你扔了的東西,我拿並無不妥。何況這上麵都是和我有關,為何我不能帶走?”閻冰說著同時並將紙當著伊琳麵打開。
伊琳著急上前一步想阻止,隻見閻冰仰起頭將紙舉起,伊琳也順勢踮起腳,同時愣在原地……
此時她與閻冰的距離,隻隔著兩寸。
下意識想退後,腰身卻被閻冰攬住扣在懷裏,伊琳抬眉看向她,卻發現眼前的女人嘴角勾著笑。
隻是一眼,伊琳的眼睛卻無法挪開。
沒想到這個女人,不僅僅是好看,骨子裏還壞的很。
閻冰見狀,將紙打開,抬眼看著第一行道:“我的脈息和行動力,其實都是習武的原因,並無可疑,並非你所說的活死人。”閻冰一字一語道。
伊琳可以感覺到臉上微熱,想掙脫卻發現彼此的身體挨得更近。
“所謂冰封之術,我想這個問題,伊琳已經知曉。我並非不喜歡現代科技,隻是對於習武之人目前的東西太過便利,會讓人退步。至於那碗麵……不是我不喜歡,隻是味道有些奇怪,卻也十分可口。”閻冰仰著頭,看著內容回答。
伊琳卻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心道:她不會是想都回答了吧?
“我那時的打扮……就算目前我也不習慣穿皮鞋,略說要我適應,想來還需時間。至於那麵具……是爹爹送我與兄長的禮物,並無可疑。如今我的已碎,兄長也隨他去了另外的世界。”閻冰的聲音有些低沉,伊琳耐下性子聽著,對於她哥哥畢竟也有一麵之緣,想來肯定會很難受。
“至於我的這把短刀,確實是苗刀沒錯。我們秦家是苗人,擅長用蠱煉蠱,又行醫治病,所以那時才被人當做巫醫,伊琳所分析沒有錯。”閻冰回答著,同時也發現懷裏的女人沒有一開始那麽抵製。
“關於對伊家事的了解,全因你們伊家的先祖烏氏。”說著閻冰垂眉與伊琳對視道。
伊琳眉心微微皺起,拋開那些與母親的事,伊家確實曾經做過對不起秦家的事。
“至於……態度冷漠。”閻冰嘴角微微勾起,道:“抱歉,伊琳我實在不知如何與人相處。從小到大,我的身邊都是帶著麵具的人,除了父母還有兄長之外,其餘的人我都不認識。他們也隻是通過我的腰牌和麵具分辨我是誰。除此之外,我的身邊便是鬼犬。”
閻冰說完將紙合上,塞進袋子裏,手上的力氣也鬆了。
“你不恨伊家嗎?”伊琳抬眉問。
“恨。”閻冰直言道。
“那你為什麽還要追出來找我?我是……”閻冰抬起手,抵在伊琳的唇上,這冰涼的觸感讓伊琳心裏一顛。
“伊琳,雖然在你眼裏,我或許是活了很多年。但……對於我,那些事仿佛就像在昨天,我沒有略那般理性和理智。但我也知道,這些都與你和嵐無關。”閻冰認真的表情,雙眸直直的勾著伊琳道。
是她的眼神太過執著,還是這語氣太過溫婉好聽。
閻冰見伊琳沒有打斷她的意思,繼續道:“至於我和嵐之間……”
伊琳下意識後退,這個‘嵐’在伊琳心裏就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隻是提到這個名字,就不自覺的想繞開。
“我……不想知道。”伊琳糾結著一步步後退,剛想轉身離開,卻被閻冰一把攥住,拉在懷裏。
伊琳皺眉剛想推開,卻聽見:“我與她並非你所理解那樣……”
整個人僵在閻冰懷裏。
“嵐,也就是你母親,她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可以說樣樣精通,那時朝中不知多少人,隻聞其名便以垂簾。她……整日待在深閨之中,每天隻對著那些從小就熟悉的環境。”閻冰細細道來的內容,對於懷裏的伊琳而言,確實有些遙遠。
“我身負重傷以為命不久矣,沒想到醒來便看見她正替我換藥。她知道我醒了,也沒有打擾,就和往常一樣做完事便離開。之後我們的相處越來越多,才發現她性格溫婉,語氣柔和,總是一副包容任何事的模樣。”
閻冰的目光盡是回憶,伊琳卻聽的眉心皺起。
“隻是……沒想到如此溫婉的她,骨子裏卻十分有抱負。她和我說……飽讀詩書若沒有用武之地,又有何用?”很顯然閻冰說時,語氣中略帶笑意。
伊琳心裏卻不是滋味,果然她與母親的回憶都是美好的。此時在伊琳眼裏,這個嵐好像和母親並不是一人,就像眼前的女人在和自己說著另外一個過往一樣。
下意識想直起身,卻發現懷抱越來越緊,女人的聲音也再次響起。
“但不巧,她的而立之年遇見了殿選。她的名字,很早便被寫在名冊裏……她不想一輩子被圈近紅色圍牆裏,因為她說,她出生就在這閨閣之中,不想一輩子都在這個格子裏。”閻冰回憶著,語氣也略微加重。
“我與她是摯友,自然理解也為她不甘。沒想到……她卻用一個獨特又極端的方式將這一切擺平。”閻冰鬆開懷抱,看著伊琳道:“伊琳這麽聰明,可知是什麽事?”
伊琳眉心皺起,感同身受的回想當時的情況,如果是她的話……莫非?目光一滯的盯向閻冰,隻見女人嘴角微微勾起。
“對。她和你先祖說,她喜歡上了我,還……已經是我的人了。如果……貿貿然送進宮,侍寢當晚若不見紅,伊家難辭其咎,這可是誅九族之罪。所以……你先祖為了隱瞞此事,對外稱她因病不治而死。”閻冰一臉無奈的說著,好像卸下了心中石頭,伊琳卻傻了眼。
沒想到,母親骨子裏居然如此剛烈。
“我當時並不知此事,後來知道後問她難道就不在乎名譽了嗎?她卻說……名譽與自由而言,她寧可要自由。隻是無奈拉我入水,多少有些不安。隻是沒想到,她的玩笑你先祖烏氏卻認真了,在我臨別前在我酒中下藥,再之後……就是被冰封入棺了。”閻冰說完,一臉無奈道:“隻是嵐一生追求自由,卻因為生在伊家而飽受閨閣的痛苦……”
這些故事在伊琳聽來完全和剛剛的理解截然不同,那為什麽所有人都覺得她們之間……
想來也是,輿論的壓力和渲染的程度,確實不管是時候都會被演繹成另外的一個版本。
可是……
那本書裏的內容,伊琳可以肯定。
或許閻冰對於母親的感情是摯友,但是母親對閻冰的……並非這麽簡單。
隻是無奈朝代不同,形式不同。
“伊琳?”閻冰見她有些發呆,輕喚道。
“我知道了。”
伊琳表情依舊很淡,閻冰有些不懂的眉心微蹙。
“謝謝你和我說了這麽多,讓我更了解我的母親是一個怎麽樣的人。可是……你和我終歸不是一個時代的人,現在的好感無非是一種好奇罷了。總有一天會因為一些事而分開,與其如此不如這樣不是更好?畢竟我身在伊家,對於人體骨骼的探究一直保存著深究的心態,可能之前我對你的好奇讓你產生了誤會,我很抱歉。”
伊琳說著,發現閻冰斂著表情。
“所以……謝謝你曾經無數次救我。我該如何稱呼你?既然你是母親的摯友……”
伊琳不知道說這些話的時候是什麽心情,不過她知道她隻能如此。
因為她不知道要如何麵對這個人,更不知道要如何麵對這段感情的開始。
她不願意因為湘西的事才走進她的世界,伊琳要的不是負責的態度。
對!
當伊琳確認了這種感覺之後,更加肯定了這份心思。
可是這樣的伊琳倒讓閻冰有些摸不透,難道她做錯了什麽?還是誤會了什麽……?
剛想進一步說話,卻聽見很小的爆炸聲。
閻冰目光一閃,攬著伊琳離開,快速回到剛剛的房間裏,卻發現房間裏一片狼藉,烏煙瘴氣。
好在沒人受傷,隻是向文天不見了蹤跡。
徐諾輕從角落,顧不得一臉灰的她,按著耳機道:“秋,可有看見他跑到了哪裏?”
……
“好,跟著她。”
申聽見後,伸手拿走徐諾輕的耳機,閃身也跑了出去。
“司學姐。”伊琳進到房間便找到趴在向千彤身上的司落辰。
檢查後,才發現並無大礙。
隻是昏迷了,手腕上正留著血。
伊琳一邊止血一邊眉頭皺起,盯著眼前的女人,想來在剛剛爆炸時,司落辰想都沒想的抱住了向千彤。
“略?”閻冰將本就受傷的沈略扶起來問。
“我沒事。隻是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狡猾……”說著目光瞥向一旁的正在替司落辰包紮伊琳,不解道:“她來這裏,隻是為了拿走落辰的血液樣本,卻無心殺我們。”
閻冰卻似乎想到什麽,道:“可能烏氏並沒有死。”
“什麽?”徐諾輕驚道。
“你們身上都有契約蠱,如果她真的死了……你們都會死。而且我在秦峯屍體旁邊發現了這個……”閻冰將那片鐵製的東西。
“這是?”沈略不懂了。
“秦家的捆妖鎖,用來對付被下了蠱和降頭變異的藥人。想來就算是烏氏,也隻能打斷一片而已……之後我在周圍並沒有找到其餘的殘留。”閻冰正色道。
很顯然,因為這些話,在場的所有人都變的被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嘛嘛~~冰冰,你站了人家的便宜,可要好好負責。
本來我想隔日更文,可是無奈我的一杯奶茶葬送了我碼字的鍵盤。目前在敲打之前的鍵盤,方知東西的差別是有多麽的大。。。
之前的鍵盤號稱是手指馬殺雞,摸上去就像撫摸棉花--現在的硬邦邦,打打就酸痛了。。。_(:3∠)_新鍵盤還在路上。
好懶好懶。。。